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彼時彼刻

第十三章 外鄉(xiāng)人

彼時彼刻 燃燒的螃蟹 4563 2022-06-18 09:22:21

  曹清德看向窗外,嘆口氣,“行了,別想那有的沒的了,就不是你們這個層次能碰到的,都感覺到了吧,元歲開啟了,準備準備,趕快上路吧?!?p>  然后起身扯到傷口,咧咧嘴,抱拳道:“列位,閻浮再見?!闭f完轉(zhuǎn)身離開,毫不拖沓。

  袁牧野下樓問道:“老曹呢,去廁所了?”

  四耳跳下桌子,說道:“走了?!?p>  袁牧野走到門前,說道:“也不帶把傘,外面雨下的可不小。”然后不由得笑起來,“瞧我這腦子,還用常人來揣測仙神一般的人物,這點小雨難不倒的?!?p>  袁牧野看著門外密集的雨幕,不由得出神。

  虧得四耳,袁牧野回過神來,四耳問道:“怎么回事,以前不這樣,現(xiàn)在天天走神?”

  袁牧野說道:“小事,小事,先看看這個,在我包里找到的。”

  袁牧野鋪開一卷圖紙,又遞給四耳一封信,四耳趴下來看地圖,左看右看,也沒看個道道,地圖左側倒有一排字“元歲福地”。

  四耳摸摸四個字,說道:“不會是地圖吧?!?p>  袁牧野擺擺手,說道:“不可能,老曹說了,元歲沒有地圖?!?p>  他喊了一聲盛太平,“盛大姐,來看看,是不是地圖。”

  盛太平看了看地圖,不是很確定,“歷史上并沒有地圖的說法,所以……”四耳接茬,“所以就是假的?!笔⑻嚼^續(xù)說道:“所以很有可能是真的?!?p>  一人一猴傻了眼,袁牧野想到劉重就是因為一個虛無縹緲的地圖,稀里糊涂的死在了兔子坳,至今也沒查到兇手,很難接受,“不可能。”

  盛太平看了眼袁牧野知道他在想什么,說道:“有時候,殺個人隨便一個理由就可以?!?p>  四耳把信拿出來,筆劃躍紙而出組成狗七的模樣,它看向盛太平說道:“呦,還沒走呢,真看上我家大頭了?”

  盛太平環(huán)手抱胸,翻白眼,狗七繼續(xù)道:“雜毛猢猻也在哈,山大王做膩了,想起來自己還有病沒治是嘛,是不是經(jīng)常聽見耳邊低語,還聽不懂,摒閉神識五感都沒用?好好呆著,等我回去給你治?!?p>  袁牧野看向四耳。

  狗七轉(zhuǎn)頭對袁牧野說:“看看,這就是小時候練功偷懶的下場,這也就是你,換成別人,墳都長草了,現(xiàn)在五臟六腑傷的不輕,我不在身邊,以后有你受得?!?p>  袁牧野傻笑,說好話,“狗爺神機妙算,那您老知道這圖紙是什么嗎?”

  狗七搖頭,嘆道:“也就會說個好話了。傻啊,沒看見元歲福地四個字,這是地圖。”

  袁牧野黯然道:“那老余手里的是……”

  狗七雙爪環(huán)胸,說道:“我也不是很清楚,不過我敢肯定,地圖只此一份,其他人不可能有?!?p>  袁牧野點點頭,狗七繼續(xù)說道:“留下這封信是為了交代一些事,老爺子的事你先按著線索繼續(xù),看來,元歲你是必須要去一次了,因果循環(huán)啊,老的少的一個都跑不了,出來后,先在公司干著,其他的事等我回來再說。自己也注點意,張張心眼,以前不挺機靈的,現(xiàn)在笨的可憐,觀想吐納別停,對你的傷勢多少起點作用。行了就這些。”

  袁牧野點點頭,“知道了?!?p>  狗七然后又對盛太平說道:“剩下的酬勞少不了你的,不過你得等等,實在等不及,就拿大頭充數(shù),你不對他挺好奇的嘛?!?p>  盛太平搭茬說道:“這可是你說的,拐了跑了,可不許不認賬。”

  狗七笑道:“隨你?!?p>  袁牧野黑臉一紅尷尬笑笑,狗七又說:“對了,小猴子,進去以后見什么就吃什么,對你有好處,然后列個單子,記一下吃了什么,回來給我?!?p>  四耳臉瞬間拉了下來,想要拒絕,最后還是悻悻的答應下來。狗七最后又看了一眼袁牧野,“二十多年了,現(xiàn)在才感覺給養(yǎng)廢了,唉,長點心,注意安全。走了?!?p>  說完墨字四散。

  以往夜將過半,皎皎玉蟾,留蘭山谷顯露出大致面貌,谷底清潭映照明月,西面飛流直下拍打清潭,濺起水花,磨平頑石,三面巖壁,一面流水,不失為一道游山玩水好去處。

  不過此刻的留蘭山谷安靜異常,不知是不是雨聲蓋住了其他的聲響,既沒有蟲鳴葉動,也沒有鳥啼獸吼。

  位于山谷翹崖之上的一棵樹,樹皮上一只破殼而出的新蟬微微弓背,翅翼發(fā)亮,卻永遠的定格在這一刻,沒能在暴雨前脫殼而出。距離蟬蛻不遠處的葉底,翠綠螳螂緊緊抓住葉子,無論樹葉如何顛蕩,螳螂都緊緊盯住死蟬。

  突然,樹葉不再動蕩,樹枝輕輕彎曲,然后還原,一雙腳出現(xiàn)在踩在上面,雨水不著其分毫,類似的情況接連出現(xiàn)。

  有人舉著傘走到崖前,一步跨出,緩緩下落,這人走到寒潭前,直視瀑布,一尾青鯉躍出水面,逆流而上,游至半途,水中凸巖劃破魚腹,鮮血直流,不過青鯉仍舊逆著水勢,眼見就要沖上瀑布,看看水那邊的風景,可惜最后還是體力不支被水流沖了下來。

  就在青鯉摔落水面之際,一股柔力將其托起,放到一團清水中,送到自己面前,舉傘人微微笑道:“今日相逢,便是有緣,可愿隨我。”

  青鯉眼神靈動,竟然人性化的搖搖尾,持傘人心感甚慰,笑容更盛,“好,不愧是身據(jù)仙古遺脈?!?p>  然后取出一滴仙露,滴入青鯉口中,“好,為師就幫你洗髓伐骨,重塑妖身,你好加吸收,爭取朝日煉化喉哽橫骨?!?p>  青鯉再水團中歡暢洄游。這時,一位身著道袍卻剃了度的女子走來,抱拳說道:“云商道兄好運道,竟在此處尋得一大道機緣,可喜可賀,可喜可賀?!?p>  云商松開傘柄,雨傘凌空,抱拳道:“哪里哪里,柳盻仙子上次一別,已有數(shù)年,今日此地相遇,是云商之幸事。”

  今晚的周游霄收起玩世不恭的常態(tài),跟在上官粱后面,眼神堅定,不過藏在袖中不安分的手指還是暴露的他此刻的心情,他神識外放感知四周氣息,判斷具體人數(shù),有些人神識敏銳,紛紛側頭。

  上官粱看去抬手抱拳,那人看見上官粱頓時匿了氣息,上官粱聲音生硬道:“三皇子,切莫生事,否則……”

  周游霄歉然道:“是我冒失了?!鄙?p>  官粱看著微微躬身的周游霄,稍稍嘆氣。

  把頭低下的周游霄冷笑。

  東勝神洲人盡皆知,曾經(jīng)的大唐,現(xiàn)在的武周,皆由一個女人說了算,以前是暗中左右大唐朝堂,朝堂兩黨,文武百官無一人不罵其禍國妖婦,紛紛請奏上書,最后卻石沉大海,武后仍舊穩(wěn)坐后宮,無人難撼其位,每每至此,平時恨不得將對方祖墳給挖了的左相黨和右相黨,在這件事上覺得對方出奇的順眼。

  哪里都有妙人,有文人趁機尋摸出一條升官發(fā)財?shù)耐ㄌ齑蟮?,買通文販子,甩出幾首酸詩,幾篇蠹文,其中內(nèi)容無不映射武后干政,有一人一詩受到禮部侍郎李洪洞的贊譽。

  此后有人便將其視為初登官場的敲門磚,引得一眾跳梁小丑爭相效仿。

  武后篡國后,此類官吏每日惶惶度日,曾受李洪洞贊譽的文人張浦存更是在聽到自家門口傳來圣旨之時,扯著白綾吊死在大堂,最后淪為一樁笑談,當時太監(jiān)傳旨是為了給張浦存加官進爵,沒想到最后成了他的催命符。

  最后反倒成全了武后不懼污名,重用臣工的美名。

  有與武周交好的山上勢力前來攀談,與周游霄和善交流,無形間卻保持著距離。

  相反鳳棲山的修士與上官粱交談甚歡,聊到興起時,開懷大笑,全然不顧此間何種兇險。

  周游霄站在一旁,籠著袖微笑的看著眼前的一切,注意力全然不放于此,剛剛探查的一部分是與武周交惡的勢力,一些則比較奇怪,絲毫感覺不到靈氣波動,這群人罩住黑袍,看不清面目,分布的零零散散,他對此甚是奇怪,如果說是傀儡控符一類,但這群人具有生命波動,周游霄特地留意這一群人。

  霍方戴著斗笠從森林中走出,不著痕跡的掃視四方,像是尋找某人,巡視了一番下來并沒又發(fā)現(xiàn)要找的人,肩膀稍稍松垮下來。

  一只鳥從高空掠下,站在霍方肩膀上,飛鳥前喙叼著一顆果子,兩翼收攏,泛紅與白灰的羽毛交雜相間,尾羽細長,很是奇怪。

  霍方從它嘴里接過果子,說道:“都說不要了,別再去摘了。”

  紅雀見他收下,清脆鳴叫,全然沒有聽見他在說什么。

  霍方看到西邊瀑布旁邊有一群人聚集,留意看了一眼,山謠花白的銀發(fā),高塔似的身形在人群中尤為顯眼,霍方瞇瞇眼看了一眼,然后拉低斗笠朝另一側走去。

  山謠感受到淡淡的敵意,視線鎖定過去,原地已無人影。

  與之交好的平頂山蓮花洞黃苦道人也看過去,不由得問道:“山謠道兄,有何不妥?”

  山謠搖頭笑道:“沒什么,沒什么?!?p>  他旁邊的紫陌青不知何時身形消失。

  霍方快步離開,剛走進森林,還沒踏出右腳,一個鷂子翻身,倒退回崖邊,肩上飛鳥驚起,霍方嘖了一聲,囑咐道:“先去老婆子哪,別讓她過來,我自有手段脫身。”

  紅雀撲棱翅膀想要靠近,霍方厲聲禁止,紅雀擔心的看了一眼,不得飛離開來。

  霍方起手防御,引動體內(nèi)元氣,眼睛火光一閃,看向眼前,斗笠落在地上,前瞻帽檐被劈開,留下一個豁口,豁口處露出一朵白花,枝丫聳動,樹葉密集的掉落。

  霍方一退再退,平躺式向下墜落紫陌青一左一右,雙手同時拮取一片綠葉,元氣注入一片射向離開的紅雀,一片葉底藏住水珠射向霍方。

  霍方見勢右手捏劍指,一絲火線穿過綠葉,救下紅雀,自己這邊左腳輕點山巖,彈射出去,飛葉將將穿過鼻尖,從眉間飛過。

  就在霍方以為躲過之際,葉底水珠凝成冰針,刺向霍方右肩,穿肩而過,留下大片紫青,霍方捂住肩膀轟然落地,摔得一身泥濘,然后趕緊起身捂住肩膀快速逃命。

  紫陌青一個箭步?jīng)_了出去,片葉不沾身,飛身而過。

  那一朵白花動蕩不定,最后落下一片花瓣,隱于污泥之中。

  就在紫陌青追殺之際,有人大喊:“元歲出現(xiàn)了!”

  外鄉(xiāng)人看向他指著的方向,紫陌青收住步伐向山謠靠攏。

  與此同時,黑袍人也快速動了起來,他們混著人群,站好位置,從黑袍下面拿出一根閃著光澤的黑色棍子混著雜草插在泥土里,然后稍稍走遠,此刻,外鄉(xiāng)人和元歲福地一同被圍住,黑色棍子慢慢啟動。

  神識敏感的修士察覺到不對勁,可是為時已晚,他們難以破開罩子,外鄉(xiāng)人不由得警惕起來,有人施展遁術,依舊不起作用。

  就差一秒離開的霍方也被逼了回去,一只鳥慌慌張張的落下,霍方接住,原來是剛離開不久的紅雀,霍方埋怨道:“不是讓你去找老婆子嘛,怎么回來了?”

  紅雀啾啾叫個不停,霍方說道:“找到了還回來?老婆子怎么樣?”

  紅雀啾啾不停,霍方舒口氣,說道:“沒事就行?!?p>  紅雀啾啾,霍方眉頭緊皺,說道:“像是法陣,但又不像,走走看。”

  周游霄見狀看向四周,順著人群開始靠攏,同時做好萬全準備,他注意到了這群人,只是沒想到如此強大,他選擇靜觀其變。

  就在外鄉(xiāng)人聚在一起之時,一個戴著兜帽的黑袍人飛身到他們頭頂,取出一座寶塔,塔座和塔身一個新一個舊,很是奇怪,黑袍人手捏法印,“咄”字出口。

  罩子內(nèi)的一個人大叫,眾人朝他看去,他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干癟,一瞬間化作伸手求救的干尸,嚎叫聲此起彼伏,留下一具具干尸,空中驚雷炸響,一個武將模樣的身影逐漸具現(xiàn)出來,面目模糊,周身清晰,武將身影握住寶塔,外鄉(xiāng)人化作干尸的速度越來越快。

  周游霄狠狠咬牙,抓住一旁的上官粱,說道:“走!快進元歲!”

  上官粱亂了方寸,周游霄大喝,“不進就得死!走!”

  上官粱很快恢復,兩人快速朝元歲靠近。

  剛剛還在和上官粱談笑風生的道人大喊:“不想死的,快進元歲!”

  一群人反應過來,紛紛快速過去。

  周游霄拉住上官粱,搖搖頭,兩人速度放慢,就在第一個人安全進去后,周游霄加快速度。

  就在這時一尊金色佛像突然出現(xiàn),一掌推過去,七層寶塔微微晃動,武將虛影將要消散,黑袍人點燃一張符箓,貼在寶塔上,武將虛影穩(wěn)住。

  黑夜中響雷不停,閃電不止。

  金色佛像前一個青衣僧口誦佛號,雙手合十,踏空走到黑袍人前,“阿彌陀佛,師弟,你著相了?!?p>  閃電劃破長空,黑袍人露出真實面目,張截柒,不過臉色蒼白,形容枯槁,張截柒淡淡道:“師兄,你修過去,我悟未來,未來錯了,需要修正?!?p>  青衣僧嘆口氣,說道:“師弟,未來不可知,你的道走歪了,隨師兄回寺?!?p>  張截柒不再說話,操縱寶塔攻伐過去,青衣僧輕輕搖頭,騰身接手。

  一道天雷直刺罩子,罩子微微不穩(wěn),露出缺口,有人見狀大喜,施展遁術離開,一頭撞上天雷,形神俱滅,有人大喊:“愣著干什么,等死嗎,兩人實力過強,天地示警,降下雷罰,還不進去,等著挨劈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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