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跑向他的時(shí)候,顧唯安馬上張開雙臂,把我抱了個(gè)滿懷,他一邊緊緊抱著我,一邊吐槽道:“明明昨天才見過,你至于大老遠(yuǎn)的就奔過來嗎?不知道的還以為我們好幾年沒見了?!?p> 口是心非的男人,張開雙臂,笑容滿面的迎接我的人,不是你嗎?
我抬頭微微和顧唯安拉開一點(diǎn)距離,錘了一下他的胸口道:“花?!?p> 顧唯安單手從褲子口袋里撈出手機(jī),“現(xiàn)在訂行了吧!你家還是老地方嗎?”
“算了,不用訂啦!亂花錢?!?p> 顧唯安挑了挑眉道:“這就幫我省上錢了,老婆?!?p> 我又捶了顧唯安一下,笑罵道:“誰是你老婆?!?p> 顧唯安跟著我身后往前走,邊走邊一直喊:“老婆,老婆,老婆?!?p> 我飛紅了臉,快步往前走,顧唯安在身后聲音越喊越大,“老婆你等等我,我太久沒回來了,有點(diǎn)不認(rèn)路。”
我回頭瞪著顧唯安道:“你給我走快點(diǎn)。”
坐上了車,我又問顧唯安,“現(xiàn)在去哪?!?p> “先回一趟我家吧!七年沒回來了,”顧唯安道。
兩人到了振興路下車,手牽手一起上了路中段的那棟樓,顧唯安家住在五樓,那種老式房子,沒有安裝電梯,兩個(gè)人都大喘氣的爬著上去的。
快到五樓了,顧唯安突然一驚一乍的喊道:“餅妹怎么辦,我忘記帶鑰匙了?!?p> 我插著腰問道:“鑰匙放在蘭溪了?!?p> “是?。∫晃一厝ツ冒?!”
本來我還有五分相信他忘帶鑰匙,現(xiàn)在是一分也不信了,我想起小學(xué)的時(shí)候,顧唯安是班長,老師安排他,專門管班級每天開門鎖門。
我一向去的早,有一天天還黑黢黢的我就到了,在教室門口站著等著開門,顧唯安抬著一碗學(xué)校門口買的餛飩,晃悠悠地跑到了二樓,看見我先是笑了一下,說道:“餅妹又來這么早,幫我抬一下餛飩?!?p> 我?guī)退еQ飩,他開始翻褲子,翻上衣,翻書包,翻了半天,跟峨眉山上的猴子,翻游客的背包一樣認(rèn)真仔細(xì),然后他看著我,一臉驚慌的說道:“怎么辦,我忘帶鑰匙了,老師來了肯定要罵我,你在這兒等著,我回去拿?!?p> 然后顧唯安就往回跑了,我就這么看著,當(dāng)時(shí),他的演技真挺好的,那么一通翻,我真以為他忘記帶鑰匙了,心里還很同情他,又要跑老遠(yuǎn)回去拿鑰匙了,過了一分鐘,顧唯安又神秘兮兮的笑著跑回來了。
手里還拎著一串鑰匙,那會(huì)兒我才知道,剛才是顧唯安騙我玩的沒好氣道:“無聊,開門?!?p> 進(jìn)去以后,顧唯安開始哧溜哧溜吃餛飩,我開始喝牛奶吃面包。
我抱著手好笑的看著顧唯安,“去蘭溪拿吧!我在這兒慢慢等你,不著急?!?p> “你不信我沒帶鑰匙。”
“信你個(gè)鬼,給本宮速速開門?!?p> 顧唯安悻悻道:“好吧!”他從運(yùn)動(dòng)褲包路掏出一串陳舊的鑰匙,手有些微微發(fā)抖的開著門。
門一開,里面的陳年老灰就撲頭蓋臉沖過來,把門口的我們倆嗆得直咳嗽。
我一邊捂著鼻子,邊咳邊說道:“你……你們家,多久沒打掃了?!?p> 顧唯安語氣沉沉道:“七年?!?p> “七年,你高中畢業(yè)以后,就沒打掃過了?!?p> “是?。 ?p> 我總感覺,這房子,顧唯安家這么多年不來打掃,一定是有原因的,只是不知道,顧唯安愿不愿意告訴我了。
“為什么不打掃呢!”我試探著問道。
“因?yàn)闆]有時(shí)間,大學(xué)的時(shí)候,我父親開始生病,大三那年他離開了,后來,我媽媽也開始生病,去年,她也離開了?!?p> “餅妹你不是問我,為什么一直相親嗎?不是我要去的,是我舅舅和舅媽,兩人幫我在什么真愛有緣網(wǎng)找的,他們不想我孤單單的,沒人陪。”
我沉默了,心好像被人用小細(xì)針,一遍又一遍扎過一樣,原來這些年,你是這么過來的,怪不得以前那么開朗的人,變得不再喜歡社交了。
我在與你重逢時(shí),感受到你身上的那種孤寂感,大抵來源于此吧!
真抱歉,顧唯安你沒來找我,我就不去主動(dòng)找一找你,如果,我知道的話,至少能去陪陪你,哪怕和你斗斗嘴,惹你生氣,也好過你一個(gè)人孤零零的。
大抵顧唯安覺得,我聽完這些事情情緒也不好了。
他極輕的笑了一下,調(diào)節(jié)氛圍般的說道:“她們說真愛有緣網(wǎng)比上海的的公園相親角,要靠譜多了,那些相親角坐著的老頭,老太太們,都是雙方的長輩,人家年輕人看了有壓力,像他們找這個(gè),看看照片和資料,覺得符合再聯(lián)系,多好。”
“你的那些相親對象,也不怎么靠譜吧!”我真心實(shí)意的評價(jià)道。
“是,哪有你靠譜,知根知底的,要不,現(xiàn)在跟我去我舅舅家見見他們?!?p> 倒騰了一天,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晚上十一點(diǎn)多了,我道:“這么晚去見長輩,多不禮貌,明天再去吧!肚子餓了,先去吃點(diǎn)東西?!?p> 我們一起攜手下樓,去了新華書店對面的餛飩店吃東西,顧唯安掃碼付款以后,過來我身旁坐下,很快餛飩送了上來,我咬下第一口,皮薄肉嫩的餛飩以后笑了。
顧唯安問道:“你是好吃到情不自禁笑了起來嗎?”
“不,我是想起你拙劣的演技了。”
“我……我怎么了,”他睜著狹長的雙眼問我,眼里還閃著,懵懂又無辜的光。
“小學(xué)的時(shí)候,你不是騙我沒帶鑰匙嗎?當(dāng)時(shí)你也抬著一碗餛飩?!?p> “那個(gè)啊!我覺得我演技挺好的,餅妹你知不知道,有個(gè)男明星和我長得挺像的。”
“沒聽說過這件事?!?p> “我也是無意間在電視劇里看到的,再說了,就我這張臉,去上電視,也不辱沒了全國的觀眾朋友。”
我點(diǎn)點(diǎn)頭,說道:“不開口的時(shí)候還好,以為你純良無害得很,一開口觀眾朋友們,恨不得立馬停電?!?p> “夸張了啊!你,餅妹吃完餛飩,你還想吃什么嗎?”
“我想吃花甲粉?!?p> “蘭溪那碗花甲粉沒吃完,很遺憾吧!”
我想,這家伙又知道了,“還好,只是吃完餛飩,想吃點(diǎn)辣的?!?p> 吃完了,香噴噴的餛飩,我掏出紙巾,分了顧唯安一張,兩人擦了嘴,一起離開了餛飩店,直奔小吃夜市了。
奇怪,原來從小長大的地方,真的和別處不同,一回到鄴城,顧唯安就有一種,自己的身體和靈魂,都非常有分量感的感覺,不愧是從小長大,生活了十多年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