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漸正午,于府內(nèi)。
讀書人們聚成數(shù)堆,談?wù)撝缟夏蔷实囊荒弧?p> 其間歡聲笑語不斷。
他們長這么大也沒見過有人能把糞汁玩的這么出神入化。
華文和陳晨坐在一旁,并未與其他人有任何討論。
“大哥,牛皮,會玩!”陳晨低著頭,輕聲說道,同時伸出大拇指,滿臉佩服。
這招借刀殺人,還是以這么惡心的方式,那倆人后續(xù)再想贏這招婿,可能性幾乎已經(jīng)沒有。
而剩下的這些人實在是沒有什么競爭力,陳晨覺得只要自己后續(xù)放棄,那華文此次幾乎已經(jīng)必勝。
他實在不想當(dāng)這上門女婿,來參加這招婿應(yīng)試純粹是他大伯逼迫。
不待華文答話,空地前的大堂門突然開啟。
但此次率先走出來的居然不是于浪,而是于校。
“諸位俊才們,今日的考校將由我家老爺主持,考校完后會公布可參與最后兩輪角逐的人選?!庇诶死事曊f道。
于校撫著頜下長須,面帶微笑的環(huán)視著眾人:“第一輪考校的是諸位的計算能力,第二輪考校的是諸位的體力及武力,這第三輪,將考校諸位的洞察力?!?p> 隨著于校聲音落下,跟在其身后的家丁們快步上前將手中宣紙分發(fā)給眾人。
“這是三份卷宗,其中有一份乃是冤案,你們首先要判斷出哪一份是冤案,之后寫下你的理由?!?p> 眾人面面相覷,然后看向華文的眼神開始不對勁了。
我們是讀書人,他是捕頭,你這題出的有點太明顯了吧?
華文也是略微錯愕,有點不太明白于校是故意的還只是湊巧。
只是就算你故意也沒故意對地方啊,我這捕頭是假的,斷案這活我也不會啊。
哎…華文搖搖頭,不再多想,開始細(xì)細(xì)看起這卷宗。
第一份只是一樁很正常的偷牛案,在仔細(xì)看了多遍后,華文覺得應(yīng)該不會有問題。
第二份講的是一個和尚借宿寡婦家,結(jié)果財色命三殺的故事,看著像是有些問題,但卻說不上來哪里不對。
第三份大概一看,華文樂了,這不撞自己手里了嗎?
金陵城隔壁‘江來縣’的知縣有個刑名師爺,名叫茍投。
這師爺?shù)穆氊?zé)本是輔助刑罰斷案,但恰巧另一個主管財政稅收的錢谷師爺告老,那知縣索性便讓茍投也監(jiān)管這財事。
錢谷師爺可比刑名師爺?shù)挠退蟮枚?,職?wù)上雖說是平級,但實際上是升官,懂的都懂。
所以升職的第二天,茍投便請了幾個與他相熟要好的同僚聚餐。
這聚餐中的人有一個捕頭名叫徐良,他二人關(guān)系極好。
吃完飯后,由于二人家住的比較近,便搭伴往回走。
走半道上,見一處聚攏了許多人,那被圍在正中的人一身卦師打扮,其身邊放著一根長桿,桿上掛著一張幡,上書:鐵口直斷。
茍投也是見過世面的,這種江湖把戲他見的多了,也沒有過多在意。
但隨他同路的徐良此時卻說,茍師爺,你看你才升官,聽說這卦師算的很準(zhǔn),要不讓他給你看看。
看著這聚攏的大片人群,茍投覺得愚民好笑,索性就決定湊上去看看熱鬧。
見茍投有興趣,徐良便擠開人群,帶著茍投湊到了這卦師跟前。
結(jié)果卦師剛一抬頭看到茍投,臉色立刻變得煞白,之后低下頭一言不發(fā)。
茍師爺心說,你這算卦的還跟我來這套,我啥沒見過。
之后就開口砸掛這卦師,卦師聽到這話就有點不高興了,朝著茍師爺招了招手。
茍師爺哂笑著把腦袋貼了過去,結(jié)果卦師的一句話就讓他面色大變。
“你左腳有六根腳趾。”
這話把茍師爺驚住了,這年代的人對自己的身體是很在意的。
多了一根腳趾這事僅有幾個跟自己相近的人知道,這卦師難道真的有點行道?
再一想剛才這卦師突然變臉,茍師爺心里開始犯嘀咕了。
接下來一通追問,這卦師說茍師爺今年命犯太歲,子午相殺,正巧這個月份,這個日子更是相殺之極的必死局面。
這卦師料定茍師爺在今晚三更子午相交之時要殞命。
還說要是茍師爺今天不死,明天可以來砸他的卦攤。
茍師爺自然是不信的,但心里這嘀咕可是免不了了。
離開卦攤,一路心事重重的回到家,茍師爺就把今天這事跟媳婦說了。
再三思量,倆人便決定晚上先不睡了,就坐在這,等熬過三更天再說。
家里還有一個十六七歲的小仆人也陪在一旁。
直至打更人叫了三更天之后,茍師爺那強撐著的困意終于忍不住了。
他媳婦見狀,就說讓茍師爺先進(jìn)里屋去睡,她在這再守一會,等四更天以后再睡。
結(jié)果茍師爺進(jìn)去睡了沒一會兒,突然披頭散發(fā)大喊大叫像個瘋子似的的踹門沖出了屋子。
他媳婦跟小仆人見狀趕緊追在身后。
茍師爺一路朝著江邊跑,剛跑到江邊噗通一聲就投了江。
這季節(jié)正值汛期,水流湍急,沒一會兒功夫茍師爺就不見了蹤影。
他投江的時候江邊正好有許多正在打漁的漁夫,這些漁夫本是打算趁夜撈點魚,早上好出早攤,誰知竟目睹了這事。
這些人水性皆是極好,緊忙就下水尋找,只是最終連個尸體也沒見著。
卷宗到此為止,這樁案子雖然看起來很玄乎,但人證太多,最終多方面核實,判定的結(jié)果是茍師爺自殺。
華文樂了,茍師爺肯定是死了,但這怎么可能是自殺呢?
別人不懂那卦師咋回事,我華文還能不懂嗎?
在將卷宗又細(xì)細(xì)看了一遍后,華文略微梳理了思路,將自己的答案以及推理過程和真兇寫在了宣紙上。
不多時,鑼聲又響,家丁們上前將所有人答案收走。
于校在大概看了看這些答案之后朝于浪一揮手。
于浪開口朗聲說道:“蒙冤的是第二份卷宗那個和尚,他因為受刑不過才承認(rèn)了罪行,真兇實際另有其人,已經(jīng)伏法。”
這話說的華文一愣,難道有兩份冤案?
或者說這些人根本沒發(fā)現(xiàn)那茍師爺?shù)陌缸佑袉栴}?
略微思索,華文大概明白了。
神神鬼鬼這東西這年代的人都是信的,在他們眼里那算卦的卦師肯定是個世外高人。
宣布完正確答案,于浪又開口說道:“今日的考校結(jié)束,接下來將根據(jù)諸位這些日子的表現(xiàn)確定入選最后兩輪的人選?!?p> “稍等?!比A文此時站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