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上枝頭,林慶坐著轎子帶著四個護衛(wèi)正朝著二舅家的酒樓走去。
華文正等在林慶的必經(jīng)之路上,見轎子出現(xiàn),便迎面上前。
“是林兄嗎?”還隔著稍遠,華文便開口朝著轎子招呼道。
林慶掀開轎簾,看了一眼華文,又看了看已經(jīng)不太遠的酒樓,朝著轎夫說了一聲‘停轎’。
反正也沒多遠了,這華文還提前在這等著自己,倒也沒必要再坐轎。
“華兄,等挺久了???”林慶面帶淡淡微笑。
“沒,剛到,林兄請?!?p> 倆人客套了幾句后,并排前行。
走了沒幾步,林慶忽然捂了捂鼻子,嘴里嘟囔著:“這什么味?”
此時在二人身側(cè)的巷子口正有四五個看起來老實巴交的農(nóng)夫蹲在地上,他們身邊還放著幾個桶。
看這樣子桶內(nèi)估計是糞汁。
就在林慶剛走過巷子,背對著這幾人的同時,農(nóng)夫們猛然揭開桶蓋。
‘嘩’的一下,這幾桶糞汁連湯帶料的就朝著林慶一行人潑了過去。
這一潑雖說很突然,但護衛(wèi)們此前實際上已經(jīng)對這幾個農(nóng)夫留了心。
只是…這攻擊方式…
護衛(wèi)們微微錯愕,緊接著下意識的就朝兩邊躲去。
惹不起惹不起,先躲了再說。
“?。∧銈冞@些賤民!嘔…我要殺了你們!嘔…”林慶揮舞著胳膊,形態(tài)癲瘋。
幾桶糞汁劈頭蓋臉將林慶澆了個通透,消化完的,沒消化完的,掛的滿頭滿臉滿身。
等護衛(wèi)們回過神準備去抓這幾個潑糞汁的農(nóng)民時,他們已經(jīng)跑到了巷子深處,拐的不見了蹤影。
“給我追啊,我今天必須弄死他們!嘔…必須弄死他們!”林慶忍不住想吐,下意識的抬手朝著嘴捂去,只是那手上…
“嘔…嘔…”這次真吐了。
護衛(wèi)們看了看巷子,又看了看林慶,最終帶頭的護衛(wèi)頭領(lǐng)阻止了眾人去追擊的想法。
萬一是調(diào)虎離山,萬一對方有什么后手,這后果他承擔(dān)不起。
這糞汁雖然惡心,但起碼不要命。
華文此前已經(jīng)刻意的快走了幾步,裝作在前領(lǐng)路的樣子。
說到底,遭災(zāi)的只有林慶一人。
“林兄…這…你稍等啊,稍等?!比A文滿臉糾結(jié)之色,說著話就快步跑進了不遠處的酒樓里。
片刻后,四五個店小二手每人手里提著兩桶清水走到了近前,陳晨沒跟出來,華文怕他會忍不住笑。
‘嘩…嘩…嘩…’清水一桶接一桶的潑在林慶身上,隨著水流落地,這整個街道都開始彌漫起一股詭異的味道。
店小二們一趟接一趟的提來水,林慶眼神惡毒又生無可戀的站在街道中間。
今天這事,在他眼里,一定是胡啟干的,一定是。
居然還用了這么下三濫的手段。
華文站在一旁捂著鼻子指揮著店小二。
今天這火已經(jīng)拱到位了,只要林慶是個正常人,第一個想到的肯定是胡啟。
自己這時候沒必要多說話。
林慶身上的異物終于清理完畢,但衣服早就浸透,惡臭依然濃烈。
“華捕頭,今天這酒沒辦法喝了,改天有時間再說吧?!闭Z氣中的怨毒之意滿溢
“哎…實在抱歉,如果不是我約了林兄來喝酒,也不會出這事…”
不待華文說完,林慶打斷道:“冤有頭債有主,這事與你無關(guān)?!?p> 說罷,轉(zhuǎn)身便走。
“哎…”華文搖搖頭,扭身往酒樓走去。
…………
第二天,林慶被潑糞的事就傳遍了金陵城,大部分人也都認為是胡啟干的。
畢竟白天二人那架勢,除了胡啟也不會有誰平白搞這事。
胡啟收到這消息的時候也是一臉懵,就算自己要想辦法搞林慶,也不可能用這種下三濫的手段。
不過轉(zhuǎn)念一想,自己也不可能去給他解釋,他愛怎么想怎么想吧,后續(xù)見面的時候我小心點便是了。
華文此時正坐在順福酒樓頂層的會議室,手中拿著于校那新小妾‘簾幽’的相關(guān)資料。
‘簾幽’本名趙幽幽,十七歲,其祖上小有資產(chǎn),她從小琴棋書畫倒也學(xué)過不少。
但她爹趙福五六年前染上了賭癮,最終被人設(shè)局將家財盡數(shù)坑完。
并且因為欠了太多賭債,‘簾幽’也被頂了債。
自那以后她爹也再沒了賭錢的能力,和她娘在金陵城外的徐家村給王富戶當(dāng)起了佃農(nóng)。
這些資料看起來一切正常,但以華文直覺判斷,這中間一定有問題。
華文懷疑‘簾幽’便是另一個‘暗杠’…
但現(xiàn)在還沒有去核實此事的必要,等當(dāng)上女婿了再找機會不遲。
…………
今日是招婿比試的第三輪,等這輪結(jié)束,于可兒將親自現(xiàn)身參與最后的兩輪。
按張德傳來的消息,這最后兩輪參與的人數(shù)將驟減至十人以內(nèi)。
于府斜對面的小巷里,林慶正目光陰沉的等待著。
他在等胡啟。
不多時,見胡啟的轎子出現(xiàn),林慶微微揮手,轎夫們扛起他的轎子,迎面朝胡啟走去。
只是林慶并未坐在轎中。
此時許多讀書人已經(jīng)稀稀拉拉的到場,除了官二代們,其他大部分人皆是步行。
到地方了,胡啟下轎正準備往于府里走,身后傳來一聲陰冷叫喊。
“胡啟?!?p> 胡啟回過頭,見林慶正目露兇光的朝著自己走來。
“哈哈,糞汁你好。”語氣滿是嘲弄。
聽到這話,林慶反常的并未接話,只是一步步朝著胡啟走近。
目測了一下距離,感覺差不多了,林慶猛的回身,從轎子里拿出一個桶。
桶內(nèi)有許多粽子一樣的小包,其上拴著細繩。
不待胡啟反應(yīng),林慶掄起細繩,就把這小包朝著胡啟砸來。
胡啟身邊的護衛(wèi)見這林慶居然直接動手,猛的抽出腰刀便將扔來的小包從中劈開。
‘噗嗤…’小包炸開。
其內(nèi)居然是一坨坨大糞,這大糞當(dāng)場就砸在了那護衛(wèi)的臉上。
護衛(wèi)身邊的人滿臉驚懼,瞬間便朝著左右分散開。
林慶手里不停的將桶里的小包甩出,而那些護衛(wèi)們再也不敢攔了,只能從側(cè)面迂回,想直接把林慶拿下。
但林慶的護衛(wèi)也不是吃閑飯的,兩方人立刻便糾纏在了一起,卻再也顧不得林慶。
見這情況,胡啟拔腿便跑,林慶提著桶追在后面。
“林慶,我警告你,不要欺人太甚,給你潑糞的人不是我!”
“少廢話,不是你還能是誰,以牙還牙以糞還糞,今天我饒不了你!”
這甩糞包的活林慶像是專門練習(xí)過,不論胡啟怎么躲,十個里有五六個總能準確命中。
片刻后,胡啟看了看自己這滿身的糞汁,面色悲痛的大喊道:“?。。∥腋闫戳?!”
轉(zhuǎn)過頭迎面就跟林慶扭打在了一起。
倆人打的糞包橫飛,汁水遍野…
這倆人今天這場比試已經(jīng)不用參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