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給你的許可?你這是自作主張吧?”
“我也沒想到會有這樣啊,我只是想給他們留下一點好印象……”
“這算個屁的好印象!”
“抱歉,抱歉?!?p> “這事兒我肯定要上報宗門,讓他們和除魔會好好管管你。”
隨著耳邊聲音越來越響,張靈溪逐漸清醒過來,隨后手上用力,撐起身體。
視野逐漸從模糊變得清晰,隨后便見到眼前的魁梧大漢姜平正坐在椅子上,低頭嘆氣,而一旁的賀敬文站著也只與比他略矮一點,但氣勢上卻各位逼人。
見到張靈溪醒來,賀敬文趕忙停止了質(zhì)問:“小張,你如何了?”
“沒什么,就是有點頭暈。我怎么了?”
“你中了萬象宗的獨門藥物‘翻天覆地’。這是一種使人脫力入睡的毒物,對普通煉意境之下的修行者都能起效。”賀敬文說道,“還好姜平修行之道獨特,而我也恰好帶著解藥,否則咱們都得在這地方睡好一陣?!?p> 張靈溪抓著椅子起身,隨后又坐下:“好厲害的毒。有這種東西在,那些魔宗余孽就算闖進來也無濟于事吧?”
“厲害是厲害,但就是這東西的材料價格較高,方解學配一瓶的藥材恐怕要一兩年才能攢出來?!?p> “方解學配的?”
“是啊,這藥如果直接購買會更貴,按方解學的情況,多半是自己調(diào)配煉制的。先前他應該是一看到你們不敵姜平,就找了個角落把這藥釋放了出來,不過因為沒有準備解藥,自己也先直接睡倒在那兒了。姜兄,他的損失你可得給補上啊。”
姜平黑著臉道:“責任在我,自會彌補?!?p> 張靈溪四下掃視:“其它幾人怎么樣了?”
“都睡著呢,解藥生效還要好一陣,就你醒的那么快。”賀敬文指了指,張靈溪便在地面上找到了陷入沉睡的其余四人,卻見他們四仰八叉地躺在地上,也沒人幫他們擺擺正,“華云夏靠著丹藥還多清醒了一陣,但也沒撐多久。不過幸好這種毒沒什么后遺癥,否則還真難辦了?!?p> 張靈溪虛弱一笑:“方解學還真厲害。”
“的確,沒想到他還精擅此道。”賀敬文笑了笑,“不過我們?nèi)f象宗的弟子,總會掌握一兩個小絕活兒,倒也不足為奇。你現(xiàn)在情況如何,可以走動嗎?”
張靈溪微微提起靈氣,卻發(fā)覺丹田與周身全空,似乎已經(jīng)被從頭到腳清理過一遍。
于是他轉(zhuǎn)而運起肉體力量,只覺體內(nèi)噼里啪啦一陣響動后,血肉的律動又緩慢地啟動了。
隨后靠著其內(nèi)傳來的力量,他站起身來,抖了抖腿,扭了扭腰,擺了擺手,感覺恢復了一些。
“喲呵,還挺不錯,以后可以和我多練練?!币慌缘慕教ь^贊許道,卻被賀敬文一盯,便又低下頭去。
“既然張靈溪可以走動,那我們就不多留了?!辟R敬文站起身來,“今天他還有一個場子要趕,剛才耽誤那么久,現(xiàn)在得快一點了?!?p> “好的,我就守這兒等他們醒吧?!苯揭荒槦o奈。
“估計等一會兒就會有人來抬他們,也不需要你等多久?!?p> 賀敬文說完,帶著張靈溪走出房間,穿過廊道,爬梯子離開。
張靈溪本來手腳好有些麻木,爬了一陣梯子之后,反而利索了許多。
然而回到地面上,他驚呆了。
來時見到的偏廳已經(jīng)消失,只剩下斷壁殘垣。周圍十多人正來來回回打掃著戰(zhàn)場,死傷者已經(jīng)被清理出去,但地面和斷壁上仍有血跡留存。
“陣仗那么大嗎?”張靈溪木然道。
“也就只有陣仗大而已,我們一些人受了輕傷,只有一個傷勢有點重,但想來能治好,總地來說沒造成什么實質(zhì)的殺傷?!?p> “敵人呢?”
“來犯者死了兩個煉意境的,煉靈境的恐怕留下了十幾個。至于已經(jīng)受傷的那些,有除魔會的人在追,也不知道會逃多少?!?p> “有煉道境的出現(xiàn)嗎?”
“沒有,最強的就是個煉意境巔峰,被五十二萬劍幾名弟子的劍陣截住了,沒引起什么波瀾。”賀敬文一面說,一面帶路穿過戰(zhàn)后的廢墟。
“我們?nèi)ツ膬??!?p> “一會你就知道了?!?p> 兩人向著藏劍城中心一路走去,顯示經(jīng)過了一段繁華區(qū)域,這里車水馬龍,人來人往,似乎壓根沒人意識到,剛才在城區(qū)邊緣發(fā)生了一場激斗。
而再走一段,穿過一段五十二萬劍弟子的活動區(qū)域,有已名腰佩青色長劍的五十二萬劍弟子不知從哪里出現(xiàn)跟上,周圍的人煙也逐漸稀少。
那名佩劍弟子滿面愁容,眉毛下撇,臉有些長,頭有些禿,只顧走路也不說話。
賀敬文似乎早有意料,也沒有與他搭話。張靈溪見狀,同樣識相地沒有開口。
三人走了許久,來到一個天坑面前。
那佩劍弟子說道:“你下去吧。”
張靈溪走到大坑前,望著那陡峭的巖壁,后撤幾步回到原處。
“我怎么下去?”
“跳下去就行了。”
張靈溪深吸一口氣,再來到天坑前。天坑深不見底,讓人望而生畏。
即便只是站在邊上,他也感到有些心悸。
“我真的要跳下去?”
賀敬文寬慰道:“一般人是無法進入五十二萬劍的傳承之地的,這是難得的機緣,你放心跳吧。”
張靈溪心中打鼓,但思索片刻,還是鼓起勇氣,一躍而下。
他猛然下落。
風從下方吹來,速度越來越快。張靈溪一開始只覺涼爽,隨后卻開始感到有如被切割、穿刺一般,渾身傳來痛意。
下落之中,周圍景色逐漸模糊、融化,隨后又在眼前交織融合成一幅幅場景。
有的,是持有陌刀的全甲將士被寶劍斬斷雙手,跪地哀嚎。
有的,是一記陌刀劈來,手中長劍斷裂,隨后胸前傳來劇痛。
有的,是長劍一劃,隨后避開了陌刀的橫劈,直沖對方心窩。
……
張靈溪很快便理解了自己所見場景的意味。
這應該是某些五十二萬劍的宗門中人,面對陌刀時的作戰(zhàn)經(jīng)驗。
然而還沒等他體味完全,只覺腳下一重。
張靈溪醒轉(zhuǎn)過來,才發(fā)現(xiàn)自己站在土地上,穩(wěn)穩(wěn)當當,仿佛剛才的墜落只是一場夢境。
他抬起頭,卻見眼前一位灰袍人背著劍,眼神平靜地看著自己。
他趕忙行禮:
“晚輩張靈溪,見過梅劍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