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醫(yī)掉你的病
原本,他正安靜地看著書,手指握在書脊上,骨節(jié)處染了一點(diǎn)的紅,卻莫名的性感,在聽到她的聲音后,他猛地微一用力把書合上,眉眼沉沉,神色并不太明朗,“小孩,怎么是你來送藥?把手伸過來,我看看。”
“什么?”宋小檁不明所以,卻還是乖乖地把手伸過去,“怎……怎么啦?”
下一秒,他握住她的手,翻開手心,卻見她的手掌一片通紅。
那一瞬,他的眸色更深了,“你不知道藥罐很燙嗎?”
嗯……當(dāng)時她確實沒想太多,只是因為愧疚和自責(zé),所以才著急給他送藥沒感覺到燙,這會那灼熱的感覺才慢慢生起,刺痛得厲害。
陸景衍從抽屜里取出藥箱,再拿出燙傷膏,擠出藥膏在指尖,輕輕在她的手掌中涂抹,來回抹勻,有絲絲冰涼的感覺從手心里蔓延開,卻又夾著一股燙,實在難以形容那種感覺。
可是,她的所有感官又全部集中在他的手上,他的指甲蓋很長,是很好看的形狀,指甲也修剪得整整齊齊,骨節(jié)分明,真是好不養(yǎng)眼,而且他的動作很溫柔,像徐徐的溪流那樣淌過她的心尖。
哪怕是一點(diǎn)點(diǎn)不經(jīng)意間的觸碰,也格外的心神蕩漾。
不過……明明他才是那個病人,怎么現(xiàn)在反而輪到他來照顧她?
這下,宋小檁更羞愧了:“對不起,我好像又給你惹麻煩了?!?p> 他專心于給她涂藥膏,眼都沒抬一下,“你有多少麻煩,我都照收不誤?!?p> ?。。。。?!
很要命。
他總是這樣,撩人于無形中,讓她寸步淪陷,毫無招架之力。
像失了城池的國,潰不成軍。
恍惚中,她想起了許佳怡說她的那句話——
單純好撩,易推倒。
現(xiàn)在,她倒是想起該怎么反駁這句話了,前提是,這個人必須得是陸景衍,換做任何一個人,她的心都不會有半點(diǎn)的波動,而他什么都不用做,哪怕只是站著,她也會義無反顧地去愛他。
忽然,陸景衍停了動作,聲音微沉,“還疼嗎?”
“不疼了。”宋小檁趕緊搖搖頭,“對了,你快把藥喝了,涼了就苦了?!?p> 雖然不涼也苦,但藥還是得趁熱喝。
他輕“嗯”了一聲,把藥箱收回原來的抽屜里,起身去把藥喝了。
許是染寒的原因,他的唇色也淡了不少,很白,與眉眼的重彩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她心疼極了,都怪她。
如果不是她生日,他也不必連夜趕回來,就不會染上寒了。
她皺著眉,一副深仇苦恨的樣子。
但她怨的是自己。
意外的,陸景衍竟是有些想笑,眼里漫開了幾縷興味,但又怕自己笑了,就不夠嚴(yán)肅了,所以只是淡淡地開了口,“小孩,你不必自責(zé),我去Z市之前就答應(yīng)過你,會陪你過生日的,所以不管是什么小病,我都甘愿承受,況且,我常年吃藥,對于我來說,這些藥都不苦?!?p> 然而,他的話,卻沒有給宋小檁帶去太多的安慰。
七歲時,他跟著父母去南川,卻在途中不幸染了寒,從此落下了病根,這些年尋醫(yī)走訪,吃了很多的藥,卻都沒有用,他的身體還是比一般人更虛弱,哪怕是淋了小小的雨、用微涼一點(diǎn)的水洗澡都會引起發(fā)燒,由此,他的身上也總是混著一股淡淡的中藥味。
那些藥,也許對于他來說是真的已經(jīng)不苦了,可是,于她而言,她卻希望他無病無災(zāi)無難。
“陸景衍,我想考上南大?!?p> 她破天荒地,牛頭不對馬嘴地說了這么一句話。
他卻似乎可以懂她的腦回路,低頭笑了笑,“嗯,我在南大等你?!?p> 但其實,等她上了南大,他或許早已經(jīng)離開了。
可沒關(guān)系,她會走他走過的路,看他看過的風(fēng)景,一草一木在眼前,皆是他曾經(jīng)佇立的身影,那吹過的晚風(fēng)也會替她把悄悄話傳進(jìn)他的耳朵里——
陸景衍,我好喜歡你啊。
很喜歡的喜歡。
宋小檁又神神秘秘地問:“那你知道我想學(xué)什么專業(yè)嗎?”
“漢語系?”
她搖搖頭,調(diào)皮地眨了一下眼睛:“不告訴你?!?p> 陸景衍彎起唇角,無聲地笑了,像八月里的太陽,化了人心,“但不論你想學(xué)什么,我都無條件支持你?!?p> 而后,兩人相視一笑。
她笑中卻有淚,在燈色下顯得熠熠生輝。
陸景衍,其實,我想學(xué)醫(yī)。
醫(yī)掉你的病。
——————
南中。
今天老師請了假,所以下課得早,教室里的人都走光了。
只剩下宋小檁和段易丞。
他收拾了書包,吊兒郎當(dāng)?shù)貑柕?,“你還不走嗎?”
“我在等陳叔叔。”
他知道,她口中的陳叔叔是陸家的管家,她有專車接送,住的也是北城富人區(qū)里的豪華大別墅,似是自嘲地笑了笑,他什么都沒說,背起書包,轉(zhuǎn)身離開。
她卻捕捉到了他的那一聲笑聲,納悶地望著他遠(yuǎn)去的背影。
竟有幾分說不出的孤寂。
沒多久,陳管家來了,她上了車,打起了瞌睡。
突然,行駛中的轎車猛地停下,一道刺耳的剎車聲響起,把半夢半醒中的宋小檁給嚇得驚醒了過來,愣愣地問:“陳叔叔,怎么了?”
陳管家略帶抱歉地說道:“對不起啊小檁,我吵醒到你了吧,前面剛有只貓忽然跑過去,似乎撞上了一個少年?!?p> 撞上人了?
這下,她的瞌睡徹底醒了,打開門:“快下去看看吧。”
下了車,卻不見有人的蹤影,只見不遠(yuǎn)處停了一輛自行車,很舊,仿佛風(fēng)一吹就會被吹散架了一樣。
“喵~”
聽到聲音,宋小檁下意識回頭,循聲看去,卻看見了段易丞,他一身南中的校服穿得松松垮垮的,白色衣角上沾染了很多塵土,手中抱著一只貓。
她愣了有一瞬。
沒想到,撞上的人竟是段易丞?
“段易丞,你沒事吧?”她跑過去,細(xì)細(xì)打量起他,發(fā)現(xiàn)他的額頭上有血跡,頓時慌了,“快,我讓陳叔叔載你去醫(yī)院。”
段易丞依舊那副玩世不恭的樣子,語氣淡得如水,“我沒事,不需要去醫(yī)院。”
“你還沒事呢,你額頭上都流血了?!?p> 這時,陳管家也走來,很是歉意地說道:“抱歉,這位同學(xué),我還是送你去一趟醫(yī)院吧?!?p> 他只擺擺手,蹲下身把貓咪放下來,它很快就逃走了,“我真的沒有事,你們走吧。”
說完,他毫不留情面地離開了,過去牽起那輛破舊的車,一步一步朝前走去。
“喂,你……”
宋小檁這才發(fā)現(xiàn),他那輛自行車的后輪胎都扁下去了,許是破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