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將軍可還好?”
廖方羽回京后,一直都皺起的眉頭就沒松下過,眉間的皺痕顯得深了些。
“多謝公主關(guān)心,此次戰(zhàn)前大捷全因皇上派來的援軍。末將聽說在皇上派出援軍前,許多大臣要將末將處以死刑,是公主在皇上的面前力保信末將,勸皇上出兵。末將能有今日勝戰(zhàn)回朝,全仰仗公主的信任?!?p> 葉傾城倒了一杯茶在廖方羽面前,示意他坐下,“此事也是父皇問我,我才能有這樣的見解,其余的我也沒幫上什么忙,外面那些人說了什么,我就不知道了。我只知道廖將軍是大梁的將軍,關(guān)乎邊疆的戰(zhàn)士和城中百姓的性命。若你對大梁不忠,那只怕沒有幾個人算得上對大梁忠心。你這次回來了,但是還是要查清之前戰(zhàn)敗的緣由,否則我也救不了你?!?p> 廖方羽從剛坐下的凳子上站起來,拱手行禮,字正腔圓,“末將多謝公主的信任。無論如何,若無公主當(dāng)日在皇上面前的進(jìn)言,末將怕是以已成了刀下亡魂。何況在廣迭寨時,公主也幫了末將。日后公主若有需要,盡管吩咐末將,末將必定竭盡全力。上刀山下火海在所不辭?!?p> 葉傾城擺擺手,“用不著,廖將軍之前也在廣迭寨時幫過我一次,這幾次就算扯平了,廖將軍也不用這樣客氣?!?p> “不能就這么算了,廣迭寨那次本就是末將的職責(zé),而且還是全靠公主的計謀和里應(yīng)外合,公主最后也沒說讓末將做什么。而且這一次還救了末將的性命,還讓臣得以為那些死去的邊疆大軍還清一個真相。必須要謝,臣不想做一個小人?!绷畏接鸨局约旱牧夹模敛粍訐u。
葉傾城頭疼的按著眉心,實在想不通為什么廖方羽身為多年武將卻和一個書生一樣,對一個道理死纏不放。
“廖將軍,你之前是不是一個文人?”葉傾城猜測道。
此話一出,廖方羽愣了一拍,“末將確實是讀過幾年書,也算不上是個文人,也只是能背下那些兵書,知道軍法,認(rèn)得幾個字而已。反正滴水之恩,當(dāng)涌泉相報。以后公主有事,可以直接來找末將?!?p> “……”
葉傾城怕廖方羽再蹦出幾個大道理,沖廖方羽無奈的點頭,“行了,我知道了,以后再說。廖將軍先下去休息吧,再好好處理戰(zhàn)敗的事?!?p> “是,臣告退?!绷畏接鹦型甓Y,像在軍中行步,步伐矯健的走了。
葉傾城看著仲梅殿的緩緩關(guān)上,心里揪成了一團(tuán),她想能不能從廖方羽這里入手,試試能不能打消皇帝對高天翔的疑心,又或者能不能在和敵國和親時趁機(jī)逃走。如果兩種都不行,最后皇帝真的把她送到敵國做人質(zhì),只要高天翔還好好的,她都可以答應(yīng)。
含蕓說的沒錯,兩個喜歡的不能在一起才真的難受。葉傾城緩慢的閉上眼,忘記一個人真的好難,蕭文軒說得對,他早晚會娶其他人,她也會被送出京城,這些是還不如忘了好。
早朝上,一位大臣從眾臣中走出,跪地挺首,“皇上,臣有一事要稟告。廖方羽將軍上次在戰(zhàn)場上大敗,使我朝作戰(zhàn)大軍全軍覆沒。但是在所有人中只有他一個人活下來,實在是可疑。這次雖然是戰(zhàn)勝,但攻不低過。而且還極有可能是廖方羽將軍和敵國的密謀。臣提議讓廖方羽將軍斬以死刑。就算他不是敵國的奸細(xì),也可以為上次戰(zhàn)敗一事以死謝罪?!?p> 另一位大臣也緩緩走出,跪地,“皇上,經(jīng)臣查證,上次廖方羽將軍戰(zhàn)敗前,曾有人將軍中的軍事防布圖交給了敵國頭領(lǐng),這才導(dǎo)致我軍大敗。防布圖本是作戰(zhàn)重要之物,卻落入他人之手,廖方羽將軍擔(dān)起全責(zé)。作戰(zhàn)的五十萬大軍都全軍潰敗,除了廖方羽將軍,都無一人生還,實在是蹊蹺。這事之中必有陰謀,求皇上派人查明。”
皇帝漫不經(jīng)心的看向廖方羽,撐著下巴,臉上沒什么表情。
廖方羽盯著眾人的目光在人群中走出,跪地俯身,“皇上,此事確實是末將的失誤,在那場大戰(zhàn)中,末將也不知為何只有末將一人活了下來,但末將發(fā)誓此生忠于大梁,絕非他國奸細(xì)。”
他挺直后背,“防布圖一事,末將也正在查。在回朝之前末將曾抓到敵軍的一個領(lǐng)頭,防布圖的事正是他所為。那人交代,他是在戰(zhàn)場上和一個女子交換的防布圖。為了能更好的知道我軍動向,那女子手中還有他們的隨身腰牌。末將已將腰牌的模樣繪于紙上,交于奏折中。請皇上再給末將一個機(jī)會將此事查明,還三軍一個真相?!?p> “這事朕看到奏折后也知道了,”皇帝一口答應(yīng),“那這事就交給廖將軍去辦,朕已將腰牌的模樣畫出,交給各地的官員尋找,一經(jīng)發(fā)現(xiàn),立即抓人。定要將那名女子找出,株連九族?!?p> “皇上英明?!比合碌母鞔蟪枷鄳?yīng)附和。
當(dāng)早朝快要結(jié)束時,一個侍衛(wèi)經(jīng)人通報后走到殿前,“皇上,今天早上,有人在宮外的一口枯井內(nèi)發(fā)現(xiàn)了一具死尸。經(jīng)大理寺查找,這具死尸正是仲梅殿傾城公主的婢女含蕓,而這婢女的手中緊緊握著一枚腰牌,正是皇上在各地要找的那枚。”
此話一出,眾臣嘩然。
“皇上,此事定是傾城公主與那敵國暗渠相通。傾城公主才被皇上認(rèn)回不久,以前的品行如何,一概不知。軍事防布圖和其重要,一個婢女怎么會拿到并無人所知的交給敵國頭領(lǐng),”
“是啊,皇上。何況廖將軍也說了,與敵國相通的正是一名女子,不正是傾城公主嗎?再者,傾城公主在皇上面前放話,說此次廖將軍必勝,還未發(fā)生就如此肯定。那奸細(xì)不是傾城公主還能是誰?”
皇帝的眼里有些說不清的笑意,讓人捉摸不透。
高天翔急忙走出,“皇上,此事無傾城公主無關(guān),仲梅殿的婢女做事她一個公主怎會不知。何況傾城公主本就是皇上的女兒,大梁的公主,在她被尋回前也一直在京城,要害大梁,她根本沒有目的。而且這件事也還沒有查清,就說是傾城公主和敵國相通,怕是有人想故意陷害仲梅殿的人?!?p> “如果不是仲梅殿的人,那婢女手上怎會有敵國的腰牌。就算和傾城公主無關(guān),那也和她有關(guān)聯(lián)?!?p> “高吏官,你這話可是偏袒傾城公主,早就聽說你和傾城公主一直私相授受。如今傾城公主有罪,你也脫不了關(guān)系?!?p> “要臣說,應(yīng)是傾城公主通敵,知道這是敗露后,再讓一個婢女替罪?!?p> 高天翔瞬間急了,厲聲道:“只知道腰牌在那婢女手中,你們就說是仲梅殿所為,是傾城公主有罪,這才是以偏概全?!?p> 蕭文軒也立即站出,“父皇,若真的是仲梅殿里的婢女做的,她一個敵國奸細(xì)怎么會把她的行事告訴她身邊的任何人。何況是離她最近的公主。那侍女已死,多半是事后被人發(fā)現(xiàn),畏罪自殺。請父皇明查?!?p> 一位大臣笑道:“容王殿下,你又怎知不是傾城公主讓婢女去做的這件事,如今那婢女已死,死無對證。傾城公主又是殿下的妹妹,殿下當(dāng)然可以維護(hù)傾城公主,顛倒黑白。”
蕭暮卿在大臣中皺起眉,“父皇,此事確實有蹊蹺,但兒臣相信傾城并非敵國奸細(xì),仲梅殿也一樣。兒臣認(rèn)為,此事因廖將軍而起,何不將此事交給廖將軍負(fù)責(zé),寬松傾城一點時間,讓廖將軍查清也不遲?!?p> 皇帝微微俯身,幸災(zāi)樂禍的的盯著還跪著的廖方羽,“愛卿怎么看?”
廖方羽:“皇上,末將也相信絕不會是傾城公主所為。愿皇上給末將一個贖罪的機(jī)會,還給傾城公主一個清白。”
皇帝的手搭在龍椅上,指尖有一下沒一下的敲打著扶手,“那就先將傾城公主和仲梅殿一行人關(guān)入大牢。等廖方羽查清后再放出。”
“廖方羽,朕就給你三天的時間,從今日起,這三天內(nèi),要是查不出什么,那就依各位大臣的所言,處死傾城公主。洪公公,退朝吧?!?p> “末將領(lǐng)命?!?p> 廖方羽起身,大步朝殿外走去,皺起的眉頭更加緊。若真是葉傾城,他也不信。
一個要害大梁的人怎么會以性命擔(dān)保他此次戰(zhàn)勝,又怎么會在廣迭寨拼命時孤苦無援。就算知道所有的線索,三天的時間也不夠用,
他捏著拳,皇上這是想讓她死。
葉傾城站在牢中,腦海里浮現(xiàn)的全是含蕓生前的一舉一動。她不太愛說話,也不怎么會表達(dá)自己的情緒,可她早已把知意和含蕓當(dāng)成朋友。可當(dāng)傳來含蕓的死訊時,她還是那么的不肯相信。
心里有一陣懊悔,如果她沒有讓含蕓出宮采辦,就不會發(fā)生這樣的事,也不會被人栽贓陷害。
她和含蕓認(rèn)識時間不長,但她也相信含蕓絕不會出賣大梁。
葉傾城睜開眼,眼睛里沒有該有的光采,看向同樣站在自己面前的廖方羽,沙啞著,“廖將軍還要聽多少遍?此事與我無關(guān),更與含蕓無關(guān)?!?p> 廖方羽垂下眼瞼,誠懇道:“末將知道,末將只是在想含蕓姑娘生前可接觸過什么人?去過什么地方?皇上只給了末將三天的時間查明,如今已過了一天多。傾城公主,末將能耗的時間不多了。”
葉傾城無奈的搖搖頭,“都不知道,我從不干預(yù)她們的生活。我只知道她一般都在仲梅殿,很少離開。這次我是我說她可以出宮買一些自己喜歡的東西。早知道會發(fā)生這樣的事,就應(yīng)該讓她待在宮里,那里都不許去,不然這件事也不會發(fā)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