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雅居二樓的大堂里,十幾個書生穿著的人正在爭論著什么。
討論的人明顯分為兩撥兒,以黑板為中心分居兩側(cè),互相怒目而視著。
一邊為首的是一黃衣青年名叫陸川。另一邊是以麻衣老者為主,這麻衣老者名叫馬登峰在清雅居的資歷很高,就是在多輝城也是能排上號的人物。
這場爭論的核心問題是:寫文章的創(chuàng)新重要,還是想象重要。
馬登峰摸著胡須道:“寫文章想象比創(chuàng)新重要,如果缺乏豐富的想象,文章結(jié)構(gòu)千變?nèi)f化也是平淡無奇,索然無味?!?p> 陸川一揮衣袖說到:“寫文章要有創(chuàng)新,若文章結(jié)構(gòu)千片一律,有再多的想象也無濟于事。你寫孔雀東南飛,其他人就可寫母豬西北跑,我也可以寫你馬登峰上下躥??v然你有無窮想象,也只能拘泥于框架結(jié)構(gòu)之中?!?p> 馬登峰不甘示弱怒道:“黃口小兒,不知天高地厚。想象可以使情節(jié)更曲折,讓內(nèi)容更充實,讓人物更典型??兹笘|南飛,陸川小兒褲中瀉。”
馬登峰此言一出惹得身后眾人哈哈大笑。
陸川發(fā)現(xiàn)自己身后屬于自己陣營的幾人也笑出了聲。他憤怒至極無法控制道:“老匹夫休得猖狂,變則新,不變則腐;變則活,不變則板。所以文章需要時刻創(chuàng)新結(jié)構(gòu),從新的角度出發(fā),運用新的結(jié)構(gòu),才能使文章的生命繁衍下去??兹笘|南飛,馬登峰老匹夫滿地爬,爬呀爬,爬到外婆家,可惜外婆不要他!這就是孔雀東南飛的創(chuàng)新?!?p> 又是一陣哄堂大笑,馬登峰氣急敗壞,憤怒無比。他想使自己冷靜下來重新組詞造句反擊回去。他打開窗戶想透透氣,順便拖延些時間好有力的反擊。
正當他探出頭故作玄虛的仰頭大口呼吸窗外的空氣時,“啪嘰”一聲,一坨粘稠的帶有黃豆氣味和其他不明怪味的物體掉進他的口中,他下意識的咀嚼了一下,腦中浮現(xiàn)出一坨冒氣小塔的畫面。不愧是想象派的代表人物,僅憑味覺就已經(jīng)將口中之物的來歷想得清清楚楚。
大堂中的眾人都在等馬登峰呼吸新鮮空氣后來一個漂亮的反擊。只見馬登峰突然轉(zhuǎn)過身來,沖著對面的陸川大喊一聲:“屎!”
隨著“屎”字出口,陸川滿臉被一片粘稠的金黃所覆蓋。
陸川擦了把臉,看著手中的“金黃”,他瞬間就從“金黃”的粘稠結(jié)構(gòu)中找出了答案。急火攻心的他仰天大吼一聲:“屎……”
眾人沒有看到馬登峰的漂亮反擊,反而看見兩人大喊一聲“屎”后癱倒在地。
有細心的人已經(jīng)發(fā)現(xiàn)了馬登峰嘴角和陸川臉上的“金黃”。更有甚者立馬說出了“金黃”的來源出處。
“這是尹三養(yǎng)的雞拉的雞屎,它的雞喜歡在窗臺上拉屎,拉的都是金黃色的”
“我昨天還看見他用黃豆喂雞”
與此同時,尹三坐在書桌上專注的看著一本他從地攤上淘來的,名叫《癩蛤蟆大戰(zhàn)白天鵝》的古怪書籍。這本書寫的那叫一個天馬行空,行云流水,讓他大開眼界。
“咚咚咚咚咚,尹三!開門!”尹三的思緒被一陣密集的敲門聲打斷了。
門開了,一個嘴角“金黃”和一臉“金黃”的人帶著一幫人沖進了他的房間。
嘴角“金黃”那人憤怒地盯著尹三道:“把那只雞叫交出來,你身為雞的主人也得給我們一個說法”
一臉金黃的那人也開口道:“你縱雞行兇,打斷我們討論文章的無上大道,你不覺得自己很過分嗎?”
這是哪跟哪啊?,尹三一臉懵逼,這么多人群情激昂的來到他這只是為了一只雞!尹三不覺有些好笑。
“不知我的雞干了何事,讓各位如此興師問罪?”尹三疑惑地問道。
嘴角和臉上都有金黃的二人指著自己的嘴角和臉怒道:“這就是證據(jù),”
麻衣老者道:“方才,我們在二樓討論文章的想象和文章創(chuàng)新誰更重要的時候,我開窗透氣你的雞就把屎拉到了我的嘴里。你縱雞隨處排便,擾亂我們討論要給我們一個說法!”
尹三也是一怔,剛才還獎勵了拉完屎的狗蛋一把黃豆,覺得它吵就讓它在床底下趴著呢!沒想到狗蛋居然把屎拉到了這麻衣老者嘴里,不禁好笑的同時,也覺得自己讓狗蛋在窗臺上上廁所的行為實在不妥。
尹三再看看那滿臉“金黃的”青年露出了疑惑不解的神情。他實在是想不明白,他臉上的“金黃”又是從何而來。狗蛋剛才只是拉了一泡屎怎么就能分別落在一口一臉之上。
黃衣青年見尹三望來疑惑不解的目光,就明白了尹三的想法。怒道:“你的雞把屎拉到了馬登峰的口中,馬登峰情急之下提醒我窗外有屎,怎料剛說一個“屎”字就噴我一臉。你一臉的質(zhì)疑,難道是想狡辯不成!我陸川也不是能隨意被人欺凌的!”陸川的解釋就是馬登峰給他的解釋,馬登峰很好的將自己噴陸川一臉屎的行為愣是說成大義凜然的提醒陸川窗外有屎,讓陸川有氣也得往那雞上撒。
尹三強忍著沒有笑,他知道這兩人一個是直接的受害者,一個是間接受害者,當著這么多人面處理不好這清雅居怕是沒有他的容身之處。
“在下是那雞的主人,教雞無方,實在是慚愧,我替我那雞向馬兄,陸兄賠禮道歉,對不住二位啦。二位身上被污穢的衣物價值幾何我愿全部承擔,請二位息怒!”尹三深深一拜誠懇至極地說道。
其實尹三心里也沒多大歉意,又不是自己造成的,誰叫你沒事就伸出頭大口亂吸。還有那陸川更是和他沒多大關(guān)系,明明是那馬老兒辯論不過借機報復(fù)罷了,小金魚怎么斗得過又滑又粘的老泥鰍呢!他只是迫于人多不得已而為之。
眾人本想著尹三會狡辯一番,還想群起攻之??梢环e動讓他們沒了脾氣,更有甚者覺得這尹三有錯就認,還主動提出賠償是個明辨是非之人,好感大發(fā)!
馬登峰本想在尹三狡辯后,率領(lǐng)眾人站在道義的至高點審判尹三和他的雞。這樣一來就能在眾人心中,神不知鬼不覺的轉(zhuǎn)移淡化今天他在辯論中的失利。沒想到尹三不按常理出牌一下子慫了,這叫他如何是好。
陸川面色一緩道:“我又不是買不起一件衣服,賠償就算了。但你的雞打斷我即將獲勝的討論,讓我的努力功虧一簣,又該如何?”
馬登峰一聽陸川的話目露精光,對陸川怒道:“無知小兒,那時我正要蓄勢待發(fā),口吐珠璣,讓你瞠目結(jié)舌灰頭土臉,奈何被雞屎打斷。”說罷又對尹三道:“雞屎之事見態(tài)度誠懇我便不再追究,但打斷我們辯論的事必須得給個說法,要不是你的雞我豈能看著黃口小兒在我面前囂張。”
尹三也是感慨,讀書人就是刻板啊,吃雞屎都不追究了,偏要為了那毫無價值的辯論喋喋不休。
尹三只好無奈瞎說道:“你二人關(guān)于文章的想象重要還是創(chuàng)新重要的論題,我已經(jīng)研究多年。我已窺探了想象和創(chuàng)新的無上奧義,你二人不必再為此爭辯不休。”
聽到這話眾人嘩然一片。
馬登峰道:“那你說什么重要。要不說個所以然來,我要向李先生彈劾你?!标懘ㄒ惨黄鸶胶椭?。
“想象和創(chuàng)新的無上大道豈是只言片語能說清的,待我明日早飯后沐浴更衣,在二樓大堂為各位傳授文章大道?!币f罷額頭上不斷冒著虛汗。
眾人見他說的頭頭是道,仿佛真的窺探到了二者的奧義,也不敢逼迫,只好明日早飯后看看尹三的真假。
看著被唬住離去的眾人,尹三擦了擦額頭上的汗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