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還說,你就是被貶下凡塵的錦瑟仙子蕓夭!”
瞇眼瞧著蕓夭驚異的神色,御靈師滴著血珠的唇角高高揚起。
蕓夭盯著御靈師的眼白與皓齒,有股寒意森然之感,“御靈師不是只有感知靈物的能力,你是如何知曉那些的?”
與其辯明自己不知前塵往事,蕓夭覺得還是問點有用的事要緊。
“所以你是承認了吧?哈哈哈……這就是一張白紙,御靈師是普普通通的凡人,尋靈的能力是天生的,我們生來就被當作異類,被驅(qū)逐被殘殺,市井妄言有長壽靈物,烹食可延年益壽,所以單玄逸這么折磨我,就是在引誘他們來救我,真是癡心妄想!”
看著御靈師嘶吼的癲狂模樣,蕓夭的心也漸漸沉了下去,御靈師與靈物的悲慘命運,她從野史雜文中看到過一字半句,沒想到自己今天也成了劊子手的幫兇。
“那是誰要你死?”
聞言,御靈師笑意加深,“六界之內(nèi),還有誰……”
言至此處,御靈師渾身驀地僵直一顫,嘴巴徒勞的張著,再無一個音節(jié)發(fā)出。
蕓夭眼睜睜看著這一幕,想伸手去觸摸,可手在距御靈師臉頰尺許的地方頓住了,刺骨冰寒,讓她不能多靠近絲毫。她不知該如何喚御靈師,也知都是無用了,御靈師就這么死了。
悒怏的回到居所,蕓夭還沒定神,眼前一陣迷蒙,竟看到于止了。
“蕓夭……何事郁郁不樂?”于止是趁機溜過來的,煥塵君要他察看最近有異動的勢力。
蕓夭定定地望了于止半日,不再猶豫,“御靈師死了?!?p> “???”于止思考片刻,才想起那位被獸夾所傷的女子,他擔憂蕓夭是過分自責,才怏怏的。
忙又說,“這種禍事古來就有,相傳最早的御靈師可尋靈、問靈、御靈,才得的名頭,后來游歷人間久了,入了紅塵,到底是異族異類,你也別太傷心了。”
“異類嗎?”蕓夭眸色忽暗,她也是自出生便被視為異類的人,不,是他們所說的謫仙。
可自己明明就是肉體凡胎,于止說的那些,她先前并未聽聞。
于止辨她臉色,自問說錯了什么,怎么情況還嚴重了?終未得其解。御靈師的事,歷史比他年歲都長,他也不敢說得太絕對,更不好自尋死路的去找尊上打聽,只敢保證方才所言句句屬實。
要他說,御靈師現(xiàn)在的遭遇還算可以了,最初擾亂六界秩序的,早被天界強行干預,屠戮殆盡。帝君也非冷血,但位高權重,為六界著想,懲一儆百,縱容不得。豈知還有漏網(wǎng)之魚。時至今日,天界已然不能插手,世代繁衍之后,那些人本質(zhì)上就是普通凡人,不能以其能看見靈物就誅殺,否則是過分殘暴,會適得其反。
“單玄逸折磨她,是為求延年益壽之術,暫不取她性命,她說是他要她死,但至死也沒說出那人是誰,只說六界之內(nèi)還有誰?還有誰?”
指尖殘存的冷冽,讓蕓夭打了個寒顫,是她對六界知之甚少了嗎?她腦海中只映出一人的面容。
“這……我不知?!庇谥瓜胩鏌▔m君解釋一番,又怕越描越黑,先說尊上并不管六界事務,可又會讓他們游走人間并警醒天界不能疏忽。
蕓夭再無言語,也不看于止,自顧自的走到里間坐下,閉目養(yǎng)神。
于止兀立在門后側的陰影里,“方四娘已經(jīng)送返故居,諸事皆安排妥當,你這邊無事的話,我先走了?!?p> 沒得到回應,于止也走了。
滄危山,完成任務的于止唉聲嘆氣的在鏡石臺徘徊。
“怎么,事不順利?”臨乙路過,側眸望來。
“唉,我……”于止吞吞吐吐,顧盼左右之后,才湊到臨乙旁邊,小聲說,“我尋思著代尊上去看看蕓夭,剛好回瀾國獵殺靈物最為嚴重,順道調(diào)查一番,哪兒想到蕓夭在人間甚是愁苦,好像與尊上還有了隔閡?!?p> 臨乙一陣語噎,而后贊嘆于止的大膽,“你對此事如此上心?”
“尊上孤寡獨身,你看著不覺凄涼嗎?”
“……”
“有道理,可尊上也沒對蕓夭有偏頗,更何況她只是一介凡人,尊上千秋萬代,不合適,到時上面那位……”
臨乙言畢,指指頭頂。御靈師之禍就是違綱亂紀,天界失了面子,要尊上也不顧秩序,帝君還不得氣瘋了?
“噢,也是……”于止暫時解開郁結,找煥塵君匯報進展了。
可各室無人,亭下無影,寒潭無蹤。于止站在客舍前,深呼吸沒做完,一道身影出現(xiàn)在面前。
“尊上!”
這一聲喚得異常精神。
“何事?”
這一問,讓于止撓頭,他尋遍滄危山,尊上就應早已察覺,可眼見并不是,還問他何事……尊上博古通今,還會忘事?前所未有。
“我……巡察了妖獸為禍嚴重的幾處地點,分別是北國、臨水與樊山,也與天界接洽了,而后還去了回瀾國,獵殺靈物仍是國主所倡,日益嚴重……”
說到這,于止又言詞堵塞。發(fā)覺尊上沒反應,干脆閉了嘴。
他闖天大的禍事,尊上都沒情緒,最近怎么瞧,尊上都有種心事重重之感。
“報之天界即可?!?p> 可煥塵君撂下這話便走了,于止應聲,更不敢提蕓夭了。
回瀾國,太子府并未因御靈師的意外死去而有任何異動,好像就死一只阿貓阿狗。蕓夭稱病,日日窩在房內(nèi),單玄逸似事務繁忙,也不招惹她。
時過半月,一日傍晚,夫人來了。蕓夭晨起時聽聞她被傳入王宮了,望著夫人臉上的陰云,蕓夭就知她沒少受罪。在回瀾國這些時日,對單玄逸父子倆的齷齪行徑,蕓夭了若指掌。
“她死了,你裝病便躲過一劫,還真是有主意。”
夫人咬牙切齒的說著,坐到蕓夭對面,直瞪著她。
蕓夭懶得言語,不理會她。
“是你害死了她,也害慘了我,不過你放心,三更之前,你定會遭到業(yè)報!”
那時,蕓夭只當夫人絮絮叨叨發(fā)半日狠,是心中忿恨所致,沒曾想,入夜時,臥房中真的出現(xiàn)一尊駭人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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羌岳
每天回頭修改錯別字……打字的時候就看不到,三小時兩千字,我這效率要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