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并未停下,徑直從大門駛?cè)肓恕?p> “夫人,您快回吧?!甭愤^女子身旁時,車夫客氣的對她說了一聲。
蕓夭又扭身從另一側(cè)的窗子往后瞧,女子花顏惆悵的望著這邊,好不凄慘。
裝得還真像,蕓夭這般評價。
當晚,蕓夭被安排在一處景色優(yōu)異的院落內(nèi),安歇至次日一早,被婢子的輕喚吵醒了。起身的時候,摔那一跤還有感覺,她深吸口氣,又嘆,昨天是不是裝迷糊,惹煥塵君不喜了?
也未必,他一個薄情神君,看中她什么?再想望日峰時,他與老翁的對話,明明就是有仇恨的,并且還拿利刃指著她,應該是惡趣沒得逞,才不開心了。
思來想去,徒增煩憂,蕓夭干脆不想了,下次和他好好說就是了。真是,那么大年紀的神了,這么喜怒無常,不好伺候。
此時的滄危山,于止正腳步歡快的往蕓夭住過的客舍跑,還沒入內(nèi),感覺到一股凜冽,不由躡手躡腳起來。
“尊上?!?p> 奇怪了,尊上怎么在這里?可于止不敢問,整個滄危山,尊上出現(xiàn)在任何地方都是他的自由。
不過在這很少踏足的客舍,有點找不到理由。于止是日常打掃檢視,換些新開的花,想著蕓夭回來也有個好心情。
煥塵冷著臉,掃一眼于止手捧的花束,沒情緒的“嗯”一聲便離開了。
匆匆忙活完,于止跑回兄弟們中間。
“于止,你慌什么?”問話的是臨乙,準備好了嘲笑于止又惹禍了。
“我每日去蕓夭的房間整理,今天居然撞見尊上了……”
“那有何奇怪?”這一個是牧旭。
“原本我也覺得尊上去哪里全憑他的心情,就是想起來蕓夭說以身相許的話,我就總想一些亂七八糟的事。”
“你也知道是亂七八糟的事,小心編排尊上,又討罰?!迸R乙嘆一聲,還是半開玩笑。
“可是蕓夭房中原是放了一盞明鏡的,尊上走了以后,妝鏡臺上空無一物?!?p> “尊上又用不著凡人的東西,興許是看著不喜歡,收起來了?!?p> 牧旭解釋,他們都用不著,整個滄危山,也就蕓夭房中擺了鏡子,還是蕓夭來了以后要的,于止去凡界置辦了許多雜物。
“不至于吧……”
于止很想再討論尊上和蕓夭之間的貓膩,可來人了,小弟華笙說,尊上命于止帶方四娘離開。
方四娘被施了法,昏迷著,方家村流落的村民,已陸陸續(xù)續(xù)返回故里,著手重建家鄉(xiāng)了。滄危山畢竟不是久留凡人的地方,于止雖然明白,還是有些垂頭喪腦。
尊上讓方四娘走,那蕓夭也是要走的吧?還是說根本不會讓她再回來了?唉,尊上當真要孤獨終老嗎?漫漫歲月,何其煎熬。
心事重重的于止,帶著方四娘回到方家村,撒謊說方四娘在火海中受了傷,蕓夭帶她醫(yī)治好了,因為蕓夭身無分文,要留在救治方四娘的醫(yī)館做工抵債,不久就會回來。
方四娘是不記得離開方家村的任何事,但對于止的話將信將疑??墒撬F(xiàn)在是真的一無所有,于止心生憐憫,便背著她以法術(shù)建造了房舍,不想離開時,讓老翁攔下了。
在凡界濫用法術(shù)的確不行,于止回到滄危山,如實告知了煥塵君,卻沒被責罰,又讓他大感意外。
這種事,老翁會如實上報,帝君那邊只能嘴上說說,他和煥塵君如凡人隔著輩,不好直接指責煥塵御下不嚴。但會勾起六界之內(nèi)的情緒。
甚至是效仿。
單玄逸府上,蕓夭被夫人請去了。
兩人相視一笑,夫人遣退婢子,并要去關(guān)門。
“夫人,青天白日的,你我又沒秘密,關(guān)門做什么?”蕓夭離得近,快步退到門邊,倚靠在門框邊上,饒有興致的問。
“我給你留了臉面,你不要,就休要怪我言語直白了?!?p> 她說完,蕓夭挑眉不接話。
兩人沉默對視了好一會兒,夫人忽然捧腹笑了,“如你所見,我們名義上是殿下的寵妾。”
實際上是回瀾王的玩物。
這讓人作嘔的關(guān)系,蕓夭冷呵一聲,“僅你而已?!?p> “嗐,你不認就算了,我原本還念在同病相憐的份上,想叮囑你一些事情,看樣子根本不需要。對了,殿下此行帶回來一名御靈師,聽說她和你挺熟的……”
夫人的話,讓蕓夭眼皮一跳,她怎么也對御靈師感興趣?蕓夭注意了許久,才模糊知道單玄逸抓御靈師,和回瀾王求永生有關(guān)。神仙尚不能永存不朽,他們倒是貪心。
“不熟?!笔|夭又是冷笑,預估夫人馬上就要想方設法誆騙或者求自己了。
“不管熟不熟,你若有愧于她,就把這個給她?!狈蛉搜劬ν饷骖┝嗽S久,才摸出來一個小繡包,塞到蕓夭手中。
蕓夭利索的撕吧開繡包上的五彩繩,掏出里面的東西,就一個紙條,空無一字。
“你看不到的,這是靈物給她的,她才能看見?!狈蛉嗽缬蓄A料一樣,沒加以阻攔。
多說無用,蕓夭攥著繡包走了。昨日沒注意御靈師被帶去何處了,夫人既然把此物交給她,就證明在太子府。
還沒回到住所,迎面碰上長侍身邊的人,蕓夭又詐他,順利得到御靈師的消息,就在太子府內(nèi)院一處監(jiān)察嚴密的小院中。
那人帶蕓夭去了,其他人并不多問。
蕓夭進了從外看去高大寬敞的屋子,里面又是封的密實,她開了門,看著渾身污穢的御靈師,良心更加過意不去。
借著從半開的門折射進來的光,蕓夭把字條展開,遞到御靈師面前。御靈師自她進門,掃了一眼后,就別開了頭,這會兒長發(fā)散落在臉前,根本沒去瞧蕓夭。
“這是夫人要我轉(zhuǎn)交給你的,說是靈物的,你看得見?!?p> 若不是去過滄危山,蕓夭怎么都不會信這等荒唐事。
她小心的撩開御靈師的亂發(fā),紙條又往前遞了。御靈師這才移來目光,癡癡的盯著。
“呵,你到底是有心,還是無意?”
御靈師語調(diào)盡是譏誚。
“何意?”蕓夭心中疑慮,紙條還是有問題!
“他要我去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