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哼……能安心替你做事就奇了怪了。”目送著侯盡西遠得不能再遠后,江啟翻下巨石,沿著來路瘋狂跑下山去。
不一會兒便跑進了林子當中。
不一會兒,便發(fā)現自己徹底迷了路。
饒是心細如他,來的時候每隔一段距離就悄無聲息的用腳下石頭做過記號。
但現在發(fā)現只有剛出林子的時候那些記號是好的,其余記號不知怎的全部繚亂,似乎是有人在故意作為。
回去?
不不不,以他現在的能力不可能打得過侯盡西這種身經百戰(zhàn)的老妖怪,回去只能干等到不知什么時候才能離開。
一片林子而已,有什么大不了的?
如果遇上實力強悍的,打不過逃就是了。
心若明鏡,江啟便毅然決然的向前出發(fā)。
大約半個時辰后……
“唉……”樹林中,一聲長吁短嘆道:“還是太年輕了……”
“公子醒醒,公子醒醒?!?p> 坐在樹根低下迷茫的江啟忽然聽到頭頂上方傳來溫柔的女性聲音,并感覺到有人在推自己的肩膀。
他警惕地看了周圍,并沒有發(fā)現人影,于是抬頭看了一眼。這一抬頭,一只褐色毛發(fā)、毛茸茸的大圓臉松鼠頭便映入了眼中。
兩只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向他眨了眨。
幾乎霎時間,他猛地向一旁翻滾,與之拉開了一段安全距離。
“你是誰?”江啟警惕道。
“公子莫要緊張,小柔是侯將軍派來伺候公子的?!?p> 江啟打量了一下眼前的家伙,身材矮小、褐色毛發(fā),碎花裙子,活脫脫像是一個大玩偶。
一副天真無害的表情,實在讓人聯想不到這就是妖。心中也就放下了警惕。
江啟視線轉移,打量了一下周圍的環(huán)境。此時天空明亮光照,山還是那座山,巨石還是那塊巨石,巖漿池也還是那個巖漿池,他根本就沒有離開過。
可他記得自己明明是在森林里找路的。怎么就……
“公子,快過來吃吧?!?p> 那只叫小柔的松鼠妖已經將吃的一一就地上擺放好。
看著盤子里的各種新鮮水果,江啟肚中饑餓,沒有客氣的坐下吃了個干凈。畢竟,跑路是極其消耗體力的運動。
吃完后,江啟站起來伸了個懶腰,打了個哈欠,靈機一動道:“哎呀,這石頭上睡覺就是不舒服,有沒有什么地方可以補個覺?”
一旁恭順站著的小柔回道:“公子可以去我家里?!?p> “那我們這就走吧?!?p> 江啟愜意地想著,只要下了這座山,實在想不到她能有什么辦法能夠阻攔自己。
小柔一手提著籃子,小小的身材率先縱下巨石,等到江啟跟上后,她才繼續(xù)帶頭走,一邊說道:“公子這下山的路每日都有不同,往后每天的這個時辰我都會來接你下山的?!?p> 果然。昨天晚上自己就是中了這山間的陣法才迷的路。
“好的?!?p> 跟著小柔一路到山下后,江啟放松的呼了口氣。好了不裝了。
“公子這邊走?!毙∪嵋娝驹谠卦S久,回頭催促道。
“你自己走吧,我要離開這個地方。”
“公子,你想要去哪里,我可以帶你去的?!毙∪釡睾驼f道。
“你還不明白嗎?我不想待在這里替侯盡西做事?!?p> 聽到這句話,小柔飛快地跑到他面前,雙手一張,有些慍怒道:“絕對不可以!”
盡管她生氣了,可聲音還是那樣的柔和溫婉。江啟沒太在意,將短劍亮了出來,打算嚇一嚇她,冷漠道:“我不想和你動手?!?p> 小柔忽然大叫一聲:“長腿沖擊!”揚起小短腿飛沖了過來。
江啟反應靈敏,但還真沒打算和她用劍。
對方會出手阻攔也是在意料之中,所以第一擊他很輕松就躲了過去。
小柔一擊不中,緊接著又喊道:“長腿擺擊!”
這一擊江啟躲不過便以手肘抵擋,剎那后,他便后悔了,手肘上痛得麻痹的感覺讓他險些承受不住。
踉蹌退了幾步,小柔又緊跟上一擊:“連環(huán)沖擊!”
心知小看了她,江啟連忙運用自身靈量,以指做劍迎了上去。這一交手他才發(fā)現,這小柔每一次看似簡單的踢腳擺腿,其實都恰到好處。總能輕易的破除他的攻勢,更可怕的是,他發(fā)現自己用盡全力的也根本比不上她。
“尾部沖擊!”小柔再次進攻
江啟看著以臀部攻擊過來的小柔,有些安耐不住的握緊短劍,沒曾想到這呆萌的外表下,竟然也隱藏著這樣兇猛的狠戾。
差距太大了,與這樣的對手就算是以命相博怕是也占不到好處。想了想,也只有…避其鋒芒了。
江啟閃過她的沖擊,揉了揉剛才被踢得紅腫的手指,道:“停下!”
“我絕不能讓公子離開!”
江啟訕笑道:“開玩笑的,我不離開。快帶我去休息吧?!?p> “喔,好的公子。”小柔收起架勢,點頭道。完全忘記了剛才發(fā)生的事情似的,又恢復了溫婉平和的樣子。胖乎乎的小短腿快步的走向前頭,欣喜道:“公子這邊走?!?p> 搖搖頭,江啟隱忍地握緊了拳頭……
小柔的家,并沒有想象中的狹小,由十余株大樹圍拱而成,屋頂上還有茂密翠綠的樹葉。屋內設置簡單,一口缸,一張床,一口爐灶而已。
小柔見江啟好奇打量,解釋道:“森林里建的房子都是由樹爺爺幫忙的。”
江啟點點頭。他才不管是樹爺爺還是樹奶奶建的呢。
“公子你睡吧,等到了時辰我再來叫醒你?!毙∪岬?。走出門外,嘭的一聲關上圓形木門。
房內清涼舒適,江啟感覺困意倦上頭,躺在小床睡了過去。
“劍在城在!”
“殺!”
江啟又從舊夢中醒來,耳邊似乎還縈繞著他們的聲音。看了眼木門縫隙透進的陽光,估計是已經到了傍晚。
他立即翻身坐起,將感識環(huán)放于四周,仔細每個位置都確認過沒有小柔后,才推開門走了出去。
門外正好能瞧見殘陽西落,那么方向最好辨別了。只要一直向東,就一定能夠離開這片森林。
“公子你是要去哪嗎?”身后忽然傳來熟悉的溫柔聲音。
江啟愣了一下,轉過身來道:“啊,小柔我正好在找你呢。”
“公子找我有什么事嗎?”小柔捧著一籃子水果,一臉天真的問道。
江啟急中生智,揉了揉肚子,“就是有點餓?!?p> 小柔將籃子遞了過來,道:“正好我從南邊采了新鮮的果子回來給你?!?p> 江啟接過,蹲坐在樹底下大口吃了起來。而小柔則安靜的坐在旁邊,似乎在想什么事情。
“你不吃嗎?”江啟試問道。
小柔搖搖頭:“這是給你的,將軍說得好好的照顧你,只有你……”話說一半,卻不再說了。
江啟會心一笑,“吃吧,還有很多,足夠的?!睆娪驳膶⒁粋€蘋果塞到她懷里。
“公子不用,不用……”小柔有些慌亂道。
江啟斜睨一眼道:“口水都流出來了,還說不用。”
小柔頓時羞澀地轉過身去。
“想吃就吃啊,怎么你家將軍不讓嗎?”
“不是的,只是現在情況有些特殊……”
江啟直言道:“我從東邊來時看到了,你們妖族在打架?!?p> “不能再說了,不能再說了。”小柔連忙捂住了嘴。
“那就不說了,吃果子吧?!?p> 小柔將蘋果吃完后,心滿意足了。問道:“將軍說公子有緊要問題需要解惑,不知是何事呢?”
見江啟不說,又道:“我看過許多書的,也知道你們人類的修煉功法。有什么疑難盡管可以和我說,雖說不能保證解個完全,但八九還是可以的。”
江啟咬了口蘋果?!安皇切扌蟹矫娴氖?。”
小柔只手撐著下頜,疑惑道:“那就奇怪了,你們人類覺得不是修行之事最重要嘛,還有什么是更重要的?”
“契約,我曾立過契約?!苯瓎⑾肓讼耄膊恢雷约簽槭裁磿谶@個松鼠妖面前將契約的事情講出來。
“噢,契約,契約我也懂得。契約有三,魔神,靈體,魂神。不知公子契約的是哪一種?”
江啟聽聞契約居然還分種類,頓時來了精神。
小柔理性的目光打量著:“我看公子還算面善,沒有太大的戾氣。應該不是魔神?!?p> “我也不能區(qū)別,只是聽到他的聲音,從未見過他?!?p> “這靈體大多都是寄宿在器物當中,有人拿到了才會顯現,你可有契約物?”
江啟猶豫了一下,還是將胸口的玉石拿出來遞給她看。并小心翼翼地觀察她的一舉一動,倘若她要是發(fā)現了什么……
只見小柔仔細地看了許久,搖頭道:“不是靈體,此物平常,沒有任何靈體的氣息。”
江啟松了口氣:“那就是魂神了?!?p> 小柔點點頭:“嗯,結合公子方才說的,只聽到了聲音未見其它,那么只會是魂神了?!?p> “如果是魂神會如何?”
“除了魔神外,靈體與魂神是一樣的,都是一些生前實力高強的存在,它們死后執(zhí)念不滅,游蕩于五行之中。久而久之就有了一種神秘的力量,有些會自己去尋找,有些則等待著有緣人來替他們完成未了之愿。”
小柔頓了頓,道:“而魔神就不同了,它們多半擁有強大的力量,但因為是吸食惡念戾氣而生。所以它會侵蝕宿主的意念,影響宿主的情緒,那時被宿之人就會在戾氣與殺戮中被吞噬掉自身性靈?!?p> “原來是這樣。”江啟若有所思道:“那么如何知道自己的契約之限?”
小柔瞪大了眼睛:“什么契約之限?難道魂神不曾告訴你,要替他了卻什么心愿嗎?”
江啟想了想道:“不曾,他只是將我所需給我之后,就再也沒有出現過?!?p> “所以公子就是為此事擔心嗎?”
“正是。”江啟道。
對契約之事的不理解,不明白。一直對他心理造成不小的影響。自己的命不屬于自己的感覺,真的難以安穩(wěn)。
小柔放松的呼了口氣,道:“公子不必擔心,既然他不曾出現,說明契約之事還未開始,等適合的時機到了,他自然就會出現了。”
聽到這里江啟確信自己困惑了十年的問題終于得到了解決。
他卻面無表情的問道:“當真?”
“確真。公子盡管放心,小柔從不說假話?!毙∪釓牡厣掀饋?,拍了拍屁股:“好了公子,已經是亥時了,你該去施咒了?!?p> 江啟才發(fā)現天已經黑了,隨即起身跟著她走上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