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經商
孫秋瑾安葬了彭徵,便擔負起照顧彭母的重擔,雖然彭母認定她是“喪門星”,但孫秋瑾從不辯駁,任由她罵。
向來罵人要有回應才有意思,才能越罵越勇,彭母一連罵七天,可是無論她如何跳腳,孫秋瑾只當聽不見,反倒把她自己氣個半死。
后來她也換了路數,干脆不理不說話,孫秋瑾每日晨昏定省,她也從不回應,但她不回應是她的事,做不做卻是另一回事,孫秋瑾還是日日都來。
彭徴的死對于彭母來說,不亞于一場天崩,她也無心料理家事,這些擔子便全落在孫秋瑾身上。
彭徴家境不好所以沒多少家底,這回喜事喪事一起辦,更是花個底掉,若沒有銀子填補,吃飯都成問題。
孫秋瑾只得暫時拿出陪嫁的銀子補貼家用,但陪嫁也總有用完的一天,這樣坐吃山空早晚也是要餓肚子的。
孫秋瑾發(fā)愁,但也不想麻煩父母,想來想去,也只有孟青寧能幫她了。
她這位表妹,總是最有主意的,這一路走來,孟青寧總能在關鍵時候幫她一把,這一次也一定能幫上忙。
說著孫秋瑾便著手寫信,約孟青寧出來一聚。
孫秋瑾出事次日,孟青寧原本打算去彭家瞧瞧,臨出門時,孟啟夫婦正巧回來了,一聽她要做什么去,立刻阻止。
孟啟一臉疲憊,道:“瑾兒是個好孩子,有擔當,有骨氣,你就別添亂了?!彪S后又把昨日發(fā)生的事跟她說了。
孟青寧這才知道孫家表姐命有多苦,怒嘆老天不公,為何喜歡逮著一個人禍害?
整整半月沒有一點消息,她一直為表姐擔心,所以孫秋瑾的信一來,她幾乎是立刻就去了彭家。
半月沒見,再次相聚,孟青寧只覺婚姻催人蛻變,孫秋瑾這個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大小姐,才短短半月便有了當家主母的派頭。
孫秋瑾說明了目前的困境,缺錢,更缺生計來源,往后該拿什么過日子?
孟青寧想了想,這院里只有她們兩個女人,況且彭母還是那種情況,若不想辦法掙錢,這家早晚要完,既然要掙錢,必然要選個營生才行。
孟青寧道:“表姐,往后這個家要棄仕從商方能維系,你可要想好,做了商人,子孫后代就不能入仕了?!?p> 孫秋瑾苦笑道:“還想什么以后,眼下這一關要過不了,也沒有以后,彭家就真完了?!?p> 孟青寧道:“既然你決定了,咱們便要想個可行的方案,選個既穩(wěn)妥又掙錢的行當下手?!?p> 孫秋瑾想了想,道:“我女紅不錯,不若開個繡莊?”
孟青寧立刻否定道:“繡莊前期成本小,但制作工期長,人工投入大,且不是剛需,不能挑這個?!?p> “那,字畫筆墨如何?我自以為我的畫還能入眼?!?p> 孟青寧哭笑不得,道:“表姐,且不說你畫的好壞,哪個路人沒事會跑書畫店買字畫?這個受眾太窄,也不好?!?p> 孫秋瑾沒主意了,她還真不知道什么營生能掙錢又穩(wěn)妥,“表妹,你就別賣關子了,有主意就快說吧?!?p> 既能掙錢又穩(wěn)妥的行當莫過于餐飲行業(yè),為什么這么說,這個就是消費周期和消費習慣的問題。
你可以這么想,買一件衣服鞋子包包等日用品,它的消費周期有多久?會不會每天都買?電子產品更新?lián)Q代飛快,那它的消費周期又有多久?是每天都會購買嗎?
但有一種消費卻是你每天必須的,而且要每天要重復消費三次,這個行業(yè)就是餐飲。
一日三餐,不管你是什么階級都逃不過,當然你可以一日一餐,但你能持續(xù)一輩子嗎?所以綜上所述,餐飲更穩(wěn)妥,受眾更廣泛,妥妥的低成本,高利潤。
既然要做餐飲行業(yè),你就必須滿足大多數人的消費習慣,事實上不管哪朝哪代,中低收入者都是社會層次中人數最多的部分。
滿足這部分人的消費需求,兼顧中層偏上或是高收入者的消費喜好,才能財源廣進,客似云來。
孟青寧想來想去,只有一種店可以滿足這些不同消費人群的需求。
“我們要開的是快餐店,到時候咱們買下一間酒樓,首層做快餐,針對中低收入人群,二層做私房菜,針對士族名士。如果有三層最好,第三層可以設置為至尊包間,配私人大廚,想吃什么做什么,想要什么服務就能提供什么服務,當然也不能什么服務都做,涉及黃賭毒的,堅決抵制!”
孟青寧說了這么一通,孫秋瑾都聽呆了,滿腦子只有一句話,“雖然我聽不懂,但小表妹一定厲害!”
兩人又商議一番,決定明日就著手找酒樓,畢竟一個位置好,價格美麗的酒樓真的很難找。
第二天一早,兩人就沿街打聽,客氣點的還能把她們請出來,不講理的干脆就讓她們滾,總之兩人跑了一天,也沒個結果,空手而歸。
魏尚書府,魏遠知穿著褻衣,正拿著一只竹棒逗鳥,這時他的貼身小廝氣喘吁吁的跑來了,“公子,公子,孫姑娘有動靜了,她,她在打聽酒樓?!?p> 魏遠知奇道:“打聽酒樓做什么?”
小廝道:“我打聽了,酒樓老板說,她們想盤酒樓做生意?!?p> 魏遠知微微一笑,道:“她還真有辦法,彭徴一死,沒了進賬,她這是想法子養(yǎng)家呢,錄書,我記得咱們府名下有個酒樓的。”
錄書瞪大眼,驚得汗毛倒豎,顫著聲問:“公子,你又想干什么?”
魏遠知道:“咱們家經營酒樓從前就沒少被人非議,我想不如就賣給她們,做個順水人情,豈非美事一樁?”
真是瘋了!這人大概是忘了后背的傷才好,孫姑娘都嫁人了,你瞎出頭打人就算了,怎么還敢拿家里的東西送人?
錄書快哭了,“公子,那酒樓是夫人的陪嫁,你這是……”自尋死路??!
魏遠知滿不在乎道:“這間酒樓又不盈利,年年盈虧相抵,還要多掏掌柜和伙計的工錢,賣就賣了,難道我家還缺銀子?”
“可夫人那邊……”
魏遠知自信滿滿道:“你瞧著吧,母親一定會把酒樓給我?!?p> 一連兩天沒好消息,傍晚姐妹倆累得趴在一處茶攤里,整個街市她們差不多全跑遍了,竟沒一家轉讓的。孟青寧都有點懷疑人生,不是說穿越人士福星高照,好運連連,怎么到她這里,哪一回容易了?
就在這時,小跑過來一個中年男子,徑直跑向她們,道:“哎呀,總算找到你們了,還買不買酒樓?我家要賣?。 ?p> 這驚喜來的太突然了!姐妹倆相視一笑,道:“請細說!”
拿到地契,孟青寧還有一種不真實感,這也太順了,這間酒樓地段好,布局好,最關鍵的價格竟然不高,若不是他一開始就帶來了地契,孟青寧都懷疑他是來尋開心的。
姐妹二人不知道的是,那掌柜揣著銀票閃身進了一處院子,立刻換上了一張苦瓜臉,“啪……”把銀票拍在桌上,道:“二百兩,公子你不如直接送她們吧!”
魏遠知訕笑,把掌柜按在椅子上:“知道我家錄書大人辛苦,這不,小的早已泡好清茶,大人快快喝了潤喉?!?p> 錄書聽了直翻白眼,確實也口渴,便懶得同他計較,端起茶杯喝茶,道:“公子,你賤賣了酒樓,想好怎么交代了?”
魏遠知一臉“知我者錄書也”,道:“我早想好了,從我手里再補二百兩的差價,四百兩的成交價,估計不會氣到母親?!?p> 錄書無話可說了,魏遠知沒什么愛好,這些年也攢了不少零花,賠二百兩也不是問題。關鍵這人很沒原則,下回孫姑娘要沒宅子住,難道也要把尚書府打包送人?
這些話錄書沒說出口,因為他還要活命,魏遠知則得意的想,這件事辦的真好,就該雪中送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