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嘉樹半坐在別墅客廳的中央,手里端坐著一把電磁狙擊步槍。
客廳里滿地都是碎裂的玻璃碎片亦或者是玻璃粉末,他隔著一個臥室房間,透過那扇早已經(jīng)沒有了玻璃的窗,朝著工事墻體的缺口瞄去,盡可能地給予支援。
可是,他又一次聽到了那熟悉的聲音。那是炮彈由遠及近的聲音。
他將眼睛從瞄準鏡前挪開,幾發(fā)炮彈先后砸了過來。
“不!”
“轟?。。∞Z?。?!”
其中一枚炮彈仿佛長了眼睛似的,精準地砸向了那挺唯一正在開火的重機槍。巨大的爆炸又一次將本就脆弱不堪的墻體炸得更加遍體鱗傷。
煙塵彌漫,碎石滾落。他仿佛看到了一個模糊的身影滾落。
回過神,他再一次瞄準了缺口,在那缺口附近,一挺重機槍歪在一邊,看上去損傷不大。機槍邊上躺著一個人,泡在血泊之中,只剩下了半截身子。憑借他戴的限量款北斗手表,林嘉樹認出了他的身份。
“老劉!”
他下意識地眼角含淚,卻又硬是逼著自己把眼淚憋了回去,避免遮擋了瞄準的視線,可是本應穩(wěn)定平順的呼吸聲卻在不停地顫抖著。
煙霧漸漸散去,一個模糊的身影沖了出來,分辨不出敵我。他只得先預瞄在那人身上,等到看到那個身影變得清晰的剎那,輕輕地扣動扳機。
沒有耀眼的火光,只有一聲輕微的電流聲,一顆銀質(zhì)子彈便沿著狹長的槍管以數(shù)倍音速射出。
子彈劃出一條完美的弧線,繞著自己的軸線章動,最后輕而易舉地穿透了預設的目標。
如果此時能聽得清聲音的話,陶瓷插板的碎裂聲,凱夫拉防彈衣的撕裂聲,骨頭的斷裂聲將幾乎在瞬間依次傳來。
電磁類武器的優(yōu)勢是顯而易見的,與傳統(tǒng)槍支的差距不小。如此高的初速,即便穿戴了配有陶瓷插板的防彈衣也無濟于事?,F(xiàn)有的單兵防彈衣完全失去了保護作用。
隨著煙塵中沖出來的人越來越多,圍墻上的槍聲也消失了。
這意味著。
只剩下他一個人了。
看著遠方的敵人分兵而來,他做了個決定。
“述白?”
“你說!”
“活下去!”
突然間,平常他吊兒郎當?shù)臉幼硬粡痛嬖凇?p> 隨即將耳麥一摘,槍托緊貼,眼神銳利,一次又一次地扣動著扳機。
雖然沒有什么槍口火焰,也沒有什么發(fā)射聲音,但是初速極高的子彈劃過天空的音爆聲卻很明顯。
“噠噠噠噠噠!”“嘶啦?。。?!”無數(shù)的槍彈砸了過來,剛開始林嘉樹還勉強能還擊??蓻]過多久,密集的彈幕砸來,飛濺起無數(shù)的碎片,讓他幾乎睜不開眼睛。
他只能退到墻后,看著無數(shù)的火光砸向墻角。
余光掃去,敵人已經(jīng)距離別墅不到十米的距離的,先頭的幾人甚至已經(jīng)在攀爬別墅的柵欄。
他剛剛湊近墻角準備還擊,還沒露出槍口,就又一次被壓得喘不過氣來。
我活不了了。
他的腦中飄過這五個字。
于是乎,他從胸口摘下一顆手雷,將槍小心地放在地上,拉出環(huán)做了個詭雷。隨后,掏出最后一枚手雷,緊緊地懷抱在自己胸前。
“嘶啦!”熟悉的機槍聲又一次傳來,但不知道為何,槍聲的方向似乎并不是敵人進攻的方向。
掃射十幾秒鐘后,射向他的子彈仿佛少了許多,他仔細地觀察了片刻,一個翻滾,半蹲在了窗臺邊的墻角。
定睛朝外一看,院子里橫七豎八地躺了五六具尸體,院外的幾人則躲在一處基地建筑的墻角,火力被完全壓制。
耳畔突然傳來螺旋槳轉(zhuǎn)動的聲音,定睛一看,一架直20完美地在空中橫向懸停,下一秒,艙門猛地打開,機槍瘋狂地射擊壓制,隨后十幾名特戰(zhàn)隊員井然有序且迅捷地從另一側艙門索降。
很快,敵人被團團包圍,眼見局勢不利,紛紛拉響了手雷沖了過來,妄圖同歸于盡。
這一次,所有人不再手軟,霰彈槍、泰瑟槍紛紛出手,敵人不是被打成篩子就是被電流擊倒在地。
眼見手雷即將爆炸,特戰(zhàn)隊員們迅速臥倒尋找掩體。幾聲炸響過后,硝煙散去,大家?guī)缀醵紱]有受傷,但是那些敵人們早已沒有了生機。
蒼穹基地二期
卡洛利娜正蹲守在陳述白辦公室門外的走廊,通訊中斷,她無法知曉外界發(fā)生了什么,只得做好最壞的打算,哪怕只有一把手槍兩個彈匣,她也必須要保護好身后的男人。
正當她伸長耳朵去聽動靜時,身后的辦公室里突然傳來了機槍的掃射聲。
“糟糕?!?p> 她在心中暗罵不好,該不會有敵人,闖進去了吧。
大門緊閉,她嘗試多次撞門卻發(fā)現(xiàn)大門毫發(fā)無損,紋絲不動。
機槍聲戛然而止,她正準備再次撞門,門就被朝外推開了,她差一點就撞在了門上。
她踉蹌的停下了腳步,卻發(fā)現(xiàn)面前的男人面色蒼白,冒著虛汗。
“你怎么了?”她難以置信的問道。
辦公室的地板上,到處都是散落的機槍彈殼,一把槍管微微發(fā)紅,槍口冒著白煙的輕機槍就這么明晃晃的擺在辦公桌上。
她趕緊將他扶了起來,把他放置在椅子上。
她趕忙拿過水壺,給他倒了一杯冰水。陳述白也不客氣,接過水杯猛喝了一口。
“你先喘口氣。”
趁著陳述白喘氣的功夫,她仔細地環(huán)顧了下四周??諘绲姆块g里只有灑了一地的彈殼,卻沒有一顆彈頭。
順著槍管指向,她將視線移向?qū)姆较颍缓笾刂氐年P上了辦公室的大門。
可是實木大門上,不僅沒有子彈留下的痕跡,更是連一點損傷也沒有。
“你怎么做到的!”她震驚地問道。
“幫我一個忙,K小姐?!标愂霭捉o自己又倒了一杯水之后說道。
“麻煩清理下彈殼,拿走這把槍,裝作什么也沒有發(fā)生?!?p> 她沉默不語。
眼前的男人,幾分鐘前還氣色很好,現(xiàn)在卻變得仿佛經(jīng)歷了劇烈運動喘不上氣似的,連嘴唇都發(fā)白了。
她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
但她選擇他。
她快步走向辦公室后方的槍械庫,取出一根對應的槍管,隨后單手拎起那把使用過的機槍,戴上一雙手套,三下五除二快速更換了一根槍管。
她將使用過的仍然微微發(fā)燙的槍管包在一塊布中,然后用一方酒紅色的手帕擦掉了握把和扳機上的指紋。
然后她彎下身,半曲著身體,仔細地撿拾地上的彈殼,生怕漏了一顆。
最后她將所有的彈殼裝在一個塑料袋中,隨手塞進了自己的LV包中。
“謝謝。”
陳述白就這么看著她所做的一切,心中充滿了感激。
“我先出去了。另外,你確定你真的沒事嘛?”
“我真的沒事,K小姐。休息下就好?!?p> 她點了點頭,挪動腳步,輕輕地關上了門離開了。
聽到大門緊閉,腳步聲越來越遠,陳述白終于松了口氣。
他癱倒在椅子上,對著空氣說了一聲。
“謝謝?!?p> “不客氣?!?p> 他的大腦中,一個聲音回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