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孩子需要父愛,她是個人,不是寵物,吃飽喝足就行了。作為一個父親,你是不是應(yīng)該負起自己的責任,怎樣做才算是承擔了自己的責任,這難道也要別人教你嗎?”書香怒氣上涌,口氣不善。書香對錢令宏最不滿意的就是他對珍珠的冷淡。
“我不覺得我哪里做得不好了,人的精力是有限的,我有了新的家庭,很忙,沒那么多時間顧及過去,這也是沒辦法的事。”錢令宏的聲音讓書香有一種冷極了的感覺。
“錢令宏,珍珠是你的過去嗎?你是這樣給自己的親生骨肉定位的嗎?你可真是讓人失望透頂。你知不知道今天珍珠在幼兒園跟小朋友打架,就因為小朋友說她是沒爸爸的孩子,你知不知道父親的缺失讓孩子心里受到了多大的傷害。”書香氣得聲音都開始顫抖。
“這我也沒辦法。我們離婚時孩子判給你了不是嗎?實話跟你說吧,我是看你一個人帶著孩子可憐,才按時給孩子生活費的。我愛人已經(jīng)嫌我每個月給孩子的錢太多了。如果你現(xiàn)在再婚了,我就可以不必管你們了。”錢令宏說著放下了電話。
話筒里傳來嘟嘟的斷線聲,書香手里緊緊握著話筒,氣得眼淚在眼圈里打轉(zhuǎn)。
她跟錢令宏永遠無法勾通,兩個人的思維南轅北轍,像兩條平行線一樣無法相交。
她不止一次懷疑,她當初到底是怎么給自己找了一個這樣的丈夫?想了很久也想不通,所以最后只能將責任歸結(jié)到自己身上,是她自己有問題。
她以為離了婚自己完全可以獨立撫養(yǎng)孩子,她忘記了孩子不是小動物,孩子會一點一點地長大,而在成長的過程中,孩子會有很多心理需求,那是她作為一個單親媽媽無法獨立完成的任務(wù)。
怎么辦?她的小珍珠該怎么辦?那么燦爛明媚活潑可愛的小珍珠要變成一個不快樂的孩子嗎?她的聰明敏感的小珍珠該怎么辦?書香的眼淚不爭氣地流了下來。
玉海家的電話主機在客廳里,臥室有無線分機。書香坐在沙發(fā)上打電話,玉海就坐在旁邊,從頭聽到尾。此時他把電話從書香的手中拿出來扣好,將書香擁入懷中。
“香兒,別生氣了,人和人的想法是不一樣的,我們無法改變別人的想法,只能自己想辦法解決問題?!庇窈男【涂床坏脮愕粞蹨I,此時看著書香的眼淚心里難過起來,覺得電話那頭的小子真是個不識好歹的東西。
書香吸了吸鼻子,抬頭看著玉海哽咽道:“哥,我沒有的東西,為什么我的小珍珠也沒有啊,她難道也要像我一樣有一顆缺了一角的心嗎?孩子在男人的心里到底是什么?是不是什么都不是啊?”
玉海伸手抽出幾張紙巾,替書香擦了擦眼淚,說道:“男人和男人也不同,香兒,遇人不淑,這不是你的錯,我們來想想辦法啊,看看怎么解決小珍珠缺少父愛的問題。”
書香沮喪地說道:“能有什么辦法啊,哥,難道我還能給珍珠變出個父親來嗎?結(jié)婚之前,我怎么能看出來這個男人會不會做一個好父親啊,如果知道結(jié)婚是這個結(jié)局,打死我都不要結(jié)婚啊?!?p> “是啊,我們香兒又不長前后眼,所以這不是香兒的錯,是那個男人的錯?!庇窈竦?。
“也許真的是我的錯,哥,你不知道,我自己也搞不清楚我的思想里為什么會有那么多陳腐的東西。結(jié)婚的時候,我覺得家務(wù)就應(yīng)該是女人做的,所以懷孕八九個月了,我依舊洗衣服做家務(wù)。那時還沒買洗衣機呢,我就在水槽里用搓衣板洗衣服。”
玉海抱著書香的手臂往懷里收了收,他的香兒,沒有人憐惜啊。
書香從玉海的懷中離開一些,繼續(xù)苦笑道:“珍珠出生以后,我又覺得男人抱孩子很難看,所以就是再累,出門也是我抱著孩子?!?p> “你這是讓你媽給毒害了,變成小封建了?!边@回連玉海也苦笑了。
“婚后,他不往家里交錢,我說過一次,他當沒聽見,我也就不再提了,因為覺得談錢很俗氣,沒品味?!睍氵@回是真笑了,把眼淚又笑了出來。
“你可真是……”玉海已經(jīng)不知該說什么好了。
“所以啊,哥,你說,是不是我自己有毛病啊?我是真的不適合結(jié)婚。我認為作為一個人,你自己該做什么怎么還要讓別人告訴你?可是有些人,你就是告訴他,他都不肯做的。”書香笑著擦了一把眼淚。
玉海將離開懷抱的書香又往自己懷里緊了緊,說道:“香兒,以前那一頁已經(jīng)翻過去了,人應(yīng)該往前看才是。”
“我也不想往后看呀,哥,你以為我愿意給那個人打電話嗎?可是我的小珍珠,她該怎么辦呢?”書香發(fā)愁道。
“車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橋頭自然直。不要發(fā)愁,最近你事多,太累了點,多休息休息。我閑著也是閑著,從明天開始,我去接小珍珠好了,你跟你媽說一聲?!?p> “你去接珍珠?”書香問道。
“嗯,珍珠的工作我來做,怎么能讓我們可愛的小珍珠缺少父愛呢?你小的時候,哥還不太懂這些,才讓我們香兒受了很多委屈。”玉海輕輕把書香的頭埋入自己的懷里,輕言輕語地說著話。
“哥,你有什么辦法???告訴我吧,為了小珍珠,我什么都肯做的?!睍阕蛲肀緛砭蜎]睡好,剛才哭了一場,現(xiàn)在在玉海的懷抱里暖暖的,軟軟的,上下眼皮又開始打架,聲音也變得低沉模糊。
看著懷抱中又進入半睡眠狀態(tài)的書香,玉海不禁笑了,自幼的信任才會讓她如此放松。書香的職業(yè)要應(yīng)酬各種各樣的人,怎么可能對人如此不設(shè)防?
習慣還真是個可怕的東西,就是隔了很多年,她和他的身心還是牢牢地記著對方,會在對方面前不自覺地完全放松,會對對方全然信任,這就是青梅竹馬。
成年以后,人再也不會有這樣的相遇相知,因為不再單純。長大后,真心朋友會越來越少,到最后就只余下酒肉朋友和互相利用的關(guān)系。
玉海輕輕撫摸著書香的一頭秀發(fā),慢慢說道:“哥的辦法就是愛屋及烏啊,香兒,你的珍珠也會是我的珍珠,珍珠的父親遠在天邊,近在眼前。那個男人不愿意做的事,我愿意做啊,我們倆一起好好撫養(yǎng)珍珠,讓她什么都不缺,你說好不好?!?p> 迷迷糊糊的書香變回了小時候的感覺,順口答道:“嗯,好啊。哥對香兒最好了,哥最有辦法了。香兒心里不舒服,見到哥就好了,哥,好困啊。”
“嗯,香兒困了,睡吧?!庇窈R粍硬粍?,讓書香靠在他的懷里睡得舒服些。
豐實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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