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只要你報考,錄取你問題不大
余小飛仍然在長篇大論著:“這件瓷器的底部落款“梅花館”,就是民國時期最常見的落款方式——堂名款。
堂名款與人名款,廠名款,紀(jì)年款,仿古款,異曲同工,都是鑒定瓷器非常重要的依據(jù)。
這件民國仿清代山水紋筆筒,落款清晰,造型古樸,是一件非常好的收藏品,民國真品?!?p> 說了一大堆的廢話,鑒定結(jié)果總算是出來了。
當(dāng)余小飛挑釁似的望向魏然時,魏然卻欲言又止了。
余小飛得意道:“是不是沒啥可說了?和我的鑒定結(jié)論一致吧!
一致的話,你就不用說了,說了也是拾人牙慧,咱們一比一平局!”
魏然笑道:“沒想到你還是個性急客呀!
我是覺得,既然你都將這件筆筒夸贊的這樣好了,干嘛不干脆把它買下來呢?
你不買下來的話,我若說這件筆筒是贗品,豈不就等于砸人家老板的場子?”
余小飛這種嘴欠的賤貨,有一個通病,那就是經(jīng)不起激將。
眾目睽睽之下,魏然把話說到這兒了,他覺得他若是不買的話,那就是對自己的鑒定結(jié)果不自信。
反正他堅信這是一件民國“梅花館”出品的真品,買下來,放到自家店里頭也不愁賣。
于是一咬牙,還真就掏錢了。
這家店老板認(rèn)識他父親,也不好意思開高價,最終八千塊錢賣給了他。
魏然這才慢悠悠說道:“你說的都對!只不過,只說對了一半,這是一件拼接瓷,底是“梅花館”的底,筒身,則是新世紀(jì)的!”
此言一出,頓時一片嘩然。
尤其是余小飛和他的父親,簡直嗤之以鼻。
包括這家古玩店的老板,都覺得魏然是在信口開河。
黃老則是頻頻點頭:“這件瓷器,一上手,感覺就不對,只不過直到現(xiàn)在,我還是沒有看出來,他拼接的痕跡?”
黃老的人品果然過硬,這么大的年紀(jì),看樣子身份地位也不低,可是這樣的話,當(dāng)眾說出來竟然毫無違和感。
魏然便直言不諱道:“底是磨平了的,重新上釉,重新回爐,確實無跡可尋?!?p> 余小飛就像是一個輸紅了眼的賭徒,這一局若是輸了,那就等于他徹底輸了,自然不認(rèn)。
“怎么可能?重新上釉,重新回爐,那就等于看不出來接茬,那你又是如何判斷出來的?”
魏然笑道:“黃老的感覺很準(zhǔn)!這個行當(dāng)里頭,真正的高手,其實,憑的全都是感覺,感覺不對的東西絕對不碰!
而這件器物,筒身與筒底終究是兩種風(fēng)格,難道你看不出來嗎?”
余小飛看得出來個蛋!
能看出來的話,八千塊,他才不買呢!
他看不出來,自然本能的就以為,這是魏然在詐他,根本就不服氣。
“不行!
憑感覺?
這根本就不具備說服力!
這一局你若是想贏,就必須得拿出足夠令人信服的證據(jù)!”
魏然兩手一攤:“其實這也很容易,只要你將手里頭這件瓷器砸了,不就一目了然了嗎?”
還別說,這確實是個辦法。
行里頭的人都知道,瓷器的底和身,都是連在一起的,根本就沒有拼接的。
釉色上的再厚,再好,摔碎了,還是能夠看出來的。
余小飛已經(jīng)紅了眼了,他不想輸。
再說了,只要贏下那枚錢幣,這八千塊錢算個啥?不值一提的小錢而以!
只不過他還是多了個心眼兒:“摔碎就摔碎,八千塊錢而已!不過你若是說錯了的話,你得賠我這件瓷器!”
魏然無奈的搖搖頭:“行!我若是說的不對,我買單!”
話音剛落,余小飛仿佛生怕魏然反悔似的“咣當(dāng)”一聲,就將手里頭的民國仿清代青花山水紋筆筒扔到了地上。
余小飛的父親,黃老,還有這家瓷器店的老板,全都圍了上去。
看熱鬧不嫌事兒大的一幫閑人,也全都迅速圍攏了過去,將碎瓷現(xiàn)場圍的里里外外里三層外三層,皆想第一時間一睹為快。
相較于這些人對最終結(jié)果的熱衷,魏然反倒顯得超然物外。
結(jié)果他早已經(jīng)一清二楚了,自然是一點兒也不擔(dān)心。
吳強,李鵬飛,盧小波幾人,早就迫不及待地圍攏了過去,一個個眼睛都跟錐子似的,生怕余家人搗鬼耍賴。
最終,黃老還是很公正的宣布了結(jié)果:“這件瓷器確實是拼接的,第二局,仍舊是魏然勝!根據(jù)三局兩勝規(guī)則,最終獲勝者是魏然!”
吳強,李鵬飛,盧小波頓時歡呼雀躍了起來。
他們是發(fā)自內(nèi)心的高興。
這意味著,他們不但每人可以得到一件價值三千元左右的古玩,而且已經(jīng)將這位京大天之驕子余小飛的臉打的“啪啪啪”了!
這可是余小飛剛剛才花了八千塊錢買來的瓷器??!
最最重要的是,方才那個鑒定,這小子做的是多么的裝逼,這下子可好,妥妥的,莫裝逼,裝逼遭雷劈啊!
更何況,這小子他們家也是在這片兒開古玩店的,這周圍都是熟人。
他是尋常人也就罷了,偏偏還是京大古玩鑒定專業(yè)的研究生,情何以堪?今后還好逼意思在這片混嗎?恐怕出門必須得戴口罩了!
黃老這回,可算是徹底領(lǐng)教到了魏然的邪性了,對魏然的興趣,頓時無比的濃厚。
他第一時間走了過來,笑道:“魏然吶!有沒有想過報考研究生?”
聞聽這句話,魏然并沒有多少驚異。
他其實早已經(jīng)隱隱猜出來了這位黃老的身份。
之所以這般表現(xiàn),多少也有點兒想要獲得黃老青睞的成份在其中,古玩行當(dāng)里頭混,有個大人物罩著,自然少不了好處。
只不過考研究生,尚不在他的計劃之內(nèi)。
并非是擔(dān)心考不上。
現(xiàn)如今,他視覺,聽覺,嗅覺,觸覺,包括記憶力都遠(yuǎn)非常人可比,考個研究生,只要下點兒功夫,還不是手到擒來。
關(guān)鍵是他沒這個時間呀!
他得履行承諾,得去照顧?quán)囀|的父母和妹妹。
于是撓頭笑笑:“底子太弱了,貿(mào)然去考,恐怕是考不上的!”
黃老哈哈一笑:“這個你不用擔(dān)心,我是京大文物與保護(hù)學(xué)院教授,也是文物鑒定專業(yè)研究生導(dǎo)師,只要你報考,錄取你問題不大。”
魏然有點兒受寵若驚,只不過,覺得自己還是沒有那個精力與時間,只能委婉拒絕道:“謝謝黃老垂青,近幾年之內(nèi),我恐怕是沒有時間。我想多陪陪家中的老人,畢竟,子欲養(yǎng)而親不待,不能總是在外面求學(xué)!”
黃老還想繼續(xù)再說點兒什么,一時之間卻不知道該怎么說了。
斟酌片刻,搖搖頭,遞上了一張名片,又拍了拍魏然肩膀,鄭重其事的說道:“無論什么時候,只要你有報考本專業(yè)研究生的意愿,一定記得給我打電話!”
魏然真的挺感動的,這應(yīng)該是他人生中第一次遇到伯樂。
見黃老轉(zhuǎn)身欲走,魏然終于鼓足勇氣說出了心中斟酌許久的請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