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畫中機(jī)

第一百零二章 觀局之感(1)

畫中機(jī) 高瀟灑 1971 2022-08-07 21:00:00

  大熙長寧二十八年十月十五

  雁山弦月山莊

  放眼青山,蔥蘢常翠,葉涼歌紅衣佩劍負(fù)手而立,一如往昔地從石臺俯瞰整座雁山。

  她的左眼眼角處有一顆迷人的淚痣,見過的人只一眼便不會忘記。

  聽聞身后動靜,葉涼歌轉(zhuǎn)過身來看著自朔安城遠(yuǎn)道而來的少莊主,她平靜地說道:“少莊主一向準(zhǔn)時。”說完后,她踩著青苔而下,兩人并肩走在雁山東邊的山間小路上。

  姜卿言隨同圣駕回京,一連數(shù)日都忙著交接兵部差事,“葉閣主傳信我來,有何事?”

  四日前的午后,他收到了葉涼歌的傳信,深知必有要緊之事,于是特地獨自走了這一趟。

  怎知,葉涼歌卻突然停下了腳步,從袖中拿出一把紅玉匕首,特地用雙手捧到了姜卿言的面前,“山莊紅玉匕首無數(shù),唯獨這是從南川快馬送來的,他們說在西瑰山找到的?!?p>  姜卿言瞳孔一怔,緩緩手抬至半空卻不敢接過來。

  她抿著嘴亦猶豫了半晌,隨后卻繼續(xù)道:“傳話的人說,那幾日大雨傾盆,沖毀了好多條山路。他們還說,山頂懸崖處有數(shù)不清的樹木日漸枯萎,因為樹干上的毒箭......當(dāng)知她出事之時該有多艱難?!?p>  誠然,葉涼歌對于步千語在南川遇刺去世的事情,也從栗汶的書信中得知了七七八八。

  姜卿言不語,只是將這枚匕首拿在手中,細(xì)細(xì)端詳卻依舊能看到紋路中早已干涸的血跡。

  “她到底是何時......”

  “七月十五的晚上,她身中毒箭墜崖而亡?!?p>  “原來,尾七竟都已經(jīng)過去這么久了?!彼念^隱痛,隨后跟著姜卿言去了雁山南邊的林子里,為設(shè)立衣冠冢,憑此吊唁。

  步千語留下的東西不多,除卻一些衣物首飾,便只有這柄紅玉匕首了。

  葉涼歌為她斟灑了酒,神色肅穆,淡淡地說道:“據(jù)說,他們在西瑰山崖底翻找了半個月,亦重新為她修整了墓寢,照制設(shè)祭......可這些還有什么用呢?”

  她站在墓前,忽覺疲累,只能緩緩閉上眼,可說的每一個字卻無不悲涼:“千語在山莊一千多個日夜,任務(wù)繁多,也曾險象迭生,卻連重傷都沒受過幾次......一趟南巡而已,你們就讓她搭上了性命?”

  “是我的錯。”姜卿言深吸了一口氣,言語中無不透著沉重。

  “說到底,我無法去怪誰,也不可能去怪誰,我連究竟發(fā)生了什么也不知道,我只知道‘死令暗書’比她的死訊來的甚至還要快些?!?p>  她心里清楚,他們遇到的生死關(guān)頭,不是區(qū)區(qū)江湖恩怨可以相提并論的。

  究竟是什么可怕之事,能逼得宣親王硬生生地祭出了這道死令?

  她想不到,也根本不敢去想,他們不可能保得住所有人,所以只能常常在失去中追悔莫及。

  回到庭院書房后,葉涼歌照例讓人奉了茶。

  “南巡之前,少莊主吩咐我找的人,我這邊已經(jīng)準(zhǔn)備好了,過一會我讓她過去見一見你?!?p>  “何人?”姜卿言聽到她這么快就選定了人,有些意外。

  “龍宓?!?p>  “原來是她?!苯溲燥@然有些意外。

  葉涼歌打量著他的神色,多少能猜度一二,便解釋了幾句:“龍宓不善對劍,但之所以是我雁山最好的女殺手,只因她的修習(xí)之道與旁人不同。”她故意頓了頓,坐直了身,“她出身旻州蘅狐玄機(jī)門,是個不可多得的機(jī)括高手,暗器和輕功都是一絕?!?p>  “旻州玄機(jī)門?”姜卿言突然有了些猶豫,只因,當(dāng)晚刺殺姜寂初的人亦出自這個門派。

  “我知道少莊主的顧慮,但眼下的確沒有比龍宓更好的人選了......”葉涼歌起身去匣子里取出了一份厚厚的紙箋遞給了他,上面密密麻麻寫滿了字,“安國公府和睿王府,兩府之中有名有姓的人、以及睿王帳下幕僚數(shù)十人,各路來歷都在這里了?!?p>  這一摞厚厚的紙箋調(diào)查起來,又不可打草驚蛇,委實耗費將近一年,更別提散盡多少人力財力了。

  “許昌?”姜卿言看到紙上第一頁,便寫著安國公府的一位老熟人。

  葉涼歌點點頭,“這些人之中,唯有國公爺?shù)挠H衛(wèi)許昌,出身旻州玄機(jī)門。他早些年叛出師門,亦陷害了幾位師叔,此事被門派視為家丑,故而極少外傳。但許昌所學(xué)皆是當(dāng)派師祖所傳,龍宓知道其中的巧宗,也與許昌有不少仇怨,所以,少莊主可以放心用她。”

  他認(rèn)真聽完這一番話后,眼眸卻愈漸深沉。

  夏堯湖上,姜寂初遇刺險些沒了性命,庭鑒司仵作所驗絕非有假,刺客皆出自玄機(jī)門一派。

  姜卿言握著這一摞厚厚的紙箋,若非刻意調(diào)查,安國公和許昌藏的如此之深,豈非天下人皆要被這一對奸邪主仆所蒙蔽?

  思及至此,他當(dāng)即起身作揖行禮,“葉閣主委實費心了,在下亦不知該如何感謝?!?p>  “此乃分內(nèi)之事,何須言謝。”葉涼歌將他扶起,隨后道:“少莊主此去便可將龍宓帶走,況且,她原就是令妹的心腹,如今千語不在了,令妹身邊必定缺個得力之人。我與龍宓談過了,她說愿意去宣親王府?!?p>  他聞言再度作了一禮,“葉閣主思慮周全,在下自愧不如?!?p>  待姜卿言離開之后,葉涼歌本想喚候在庭外的侍從進(jìn)來煮茶,只是她想不到,進(jìn)來的人是江琉。

  待自他手里接過玲瓏茶杯,她淺嘗了一口,笑道:“你這點茶的功夫,竟比江閣主還要細(xì)致沉穩(wěn)些......都說品茶亦品性,要我說,還是你的性子比她更好些?!?p>  “你這句夸贊,我今兒是當(dāng)不得了,今兒給你喝的是沖煮的散茶?!彼χf完,也為自己倒了一杯清茶,“再者,上碧茶莊的點茶師父,在整個江南都是一絕,我不過是學(xué)來一些皮毛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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