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若云依舊站在辦公室內(nèi)沒有出去,溫晴雪的雙目緊盯著電腦屏幕,似乎是忘記了她還站在原地。
祝若云雙手攥緊裙角,大氣不敢喘一聲。
溫晴雪記下了聯(lián)系方式,抬起頭看著還站在原地的祝若云,才想起剛才自己并沒有讓她離開。
“謝謝你送我去醫(yī)院,你去忙吧?!睖厍缪┚徍土苏Z氣,跟她說道。
“是,溫總。”祝若云像是得到了大赦一般,快步走出了溫晴雪的辦公室。
見到祝若云離開后,溫晴雪嘆了口氣,從抽屜中拿出放在辦公室的另一部手機。輸入了上面的號碼。
在按下?lián)芡ㄦI的那一刻,溫晴雪還是猶豫了。她深呼吸,即將要面對的人,便是插足于溫家的第三者,該如何面對,該說些什么,溫晴雪一遍又一遍的在心中演練著,她想,自己可能真的遠(yuǎn)沒有自己想象的那么堅強。
最終猶豫再三,溫晴雪還是決定撥通這部電話。
“Hello?”標(biāo)準(zhǔn)的美音女聲從電話那邊傳來。
“Kelly Black?”溫晴雪的聲音聽不出一絲溫度,多年的留學(xué)經(jīng)歷早就讓她練出了一口流利的英文。
“你是誰?”凱莉的聲音有一些警惕,顯然溫晴雪直呼其名的行為,讓她有些不舒服。
溫晴雪驚嘆于她竟然會說中文,并且不像外國人那樣有著生硬的口音。溫晴雪翻看著電腦上的資料,這才發(fā)現(xiàn)下面有羅予潛后面發(fā)過來關(guān)于凱莉的資料。
溫晴雪這才知道原來她是混血,兒時曾在祖國待過很長的一段時間,后來才去M國定居。
“我是誰你不需要知道,領(lǐng)著你的兒子,馬上從溫景程的身邊離開。否則后果自負(fù)?!睖厍缪┮琅f沒有選擇說出自己的名字,語氣凌厲,她自然是希望這個女人能知難而退。
“你威脅我?”凱莉有些害怕,但是聽到對方是女聲后,顯然是猜到了一二,恐懼感慢慢消退,取而代之的是一貫的張揚跋扈:“我不會離開他的!”
“我給你最后一個機會,馬上收拾你的東西,從溫家公寓中滾出去?!睖厍缪┱Z氣依舊沒有變化,只有毋庸置疑的態(tài)度,越來越堅決。
她握緊拳頭,心中的火氣愈發(fā)旺盛,剛剛的幾句對話中,她自然是知道對方不是那么好打發(fā)的人。
“我們是真心相愛,你為什么不放過我們?”凱莉在電話那邊歇斯底里的喊了起來,本來明亮的聲音變得嘶啞又刺耳。摻雜著哭腔的聲音讓人聽了不寒而栗。
“你根本不配站在他身邊!我才是溫家的女主人!”凱莉的情緒越來越失控,她以為打來電話的是溫晴雪的母親,安亭。沖著電話說著自己心中最真實的欲望。
溫晴雪對她的話嗤之以鼻,她也不過是想要自己家的錢財罷了。溫晴雪從來沒有將自己家的東西拱手讓人的愛好。既然是明白了她的意圖,自然一分錢都不會讓她拿到。
溫晴雪突然笑了,她在笑這個女人的可悲,也笑自己。
“你笑什么?”凱莉聽到了溫晴雪的笑聲,停止了自己無謂的喊叫。
“我給你三天。三天之后若是還能讓我找到你的蹤跡。那結(jié)局是什么,你可以期待一下。”溫晴雪冷冷的說著,三天后便是溫雨潼回國機票的時間。讓這對母子回國,自己跟母親的處境,恐怕就會變得很被動。母親本就身體不好,如果一旦知道這件事,是什么后果,溫晴雪不敢繼續(xù)往下想。
溫晴雪說完后便掛斷了電話,沒有聽電話那邊的女人繼續(xù)說下去。溫晴雪掛斷了電話后,同樣也關(guān)上了電腦上羅予潛發(fā)過來的所有資料。她清理了一下思緒,她當(dāng)然知道那女人恐怕不會這么善罷甘休。
下一步該如何做,她自然已經(jīng)想好。
晚上到家后,溫晴雪便突然感覺家里的氣氛怪怪的,心中總是有一種不好的預(yù)感。保安們神色緊張,不似往常那樣笑著跟她打招呼,而是眼神有所閃躲。
園丁也在自己做著自己的事情,不敢抬頭與溫晴雪對視。
溫晴雪自然是覺察出了家里出了事,心中空落落的,不好的預(yù)感愈來愈強烈。
溫晴雪推門進到客廳,門內(nèi)靜得可怕。燈還是亮著的,但是卻空無一人。屋內(nèi)的一片狼藉,徹底驚呆了溫晴雪。桌子上的水杯是倒著的,水撒了滿地,水漬浸濕了地毯。桌子上的花瓶已經(jīng)碎了滿地,還帶著絲絲血跡。究竟發(fā)生了什么?為什么偌大的別墅中一個人都沒有出現(xiàn)。
溫晴雪走近那片狼藉,愣在了原地。她知道事情按照不可預(yù)測的方向發(fā)展了。她的余光突然掃到了門外的一道小小的身影。
她猛然回頭,捕捉到了那個黃色的小身影,他正想閃躲,溫晴雪突然大聲叫住:“別躲了,出來吧?!?p> 黃色的小身影一怔,從大門后面灰溜溜的溜了出來。
溫晴雪回頭,蹲下來,收起自己震驚的表情,扯出一個還算親和的笑容,示意他過來:“小杰。過來?!?p> 這個小男孩名字叫做宮杰,是溫家管家的小孫子。從小便跟爺爺相依為命,寄宿在溫家。溫晴雪也算是看著他長大的。
宮杰有些害怕,倒不是害怕溫晴雪,只是...
“怎么了小杰?”溫晴雪看出了他的恐懼,但是卻不知道這股恐懼感究竟從何而來。平時宮杰也不會出來,只是住在管家房中,一周也就出來一次。但是跟溫晴雪的關(guān)系也不算差,溫晴雪倒是平時也很喜歡這個小弟弟。
宮杰不敢繼續(xù)耽誤下去,因為記起了爺爺?shù)脑?,不能違背溫家人的命令,這算不算命令宮杰自己也分不出來,但是溫晴雪已經(jīng)叫她過去了,他自然要立刻動身。
宮杰慢慢的走了過去,溫晴雪雙手輕輕握住宮杰的雙臂,輕聲問道:“小杰,告訴姐姐,發(fā)生了什么?”
“是...是夫人,夫人接了一個電話,又看了一下手機,就...就開始摔東西,然后...然后就暈過去了,被送去了醫(yī)院?!睂m杰支支吾吾的對著溫晴雪說出剛才發(fā)生的事情,溫晴雪的眼神從剛剛的溫和,變?yōu)榱瞬豢芍眯拧S謴牟豢芍眯?,變?yōu)榱岁廁F憤恨。
溫晴雪站了起來,緊咬著牙,低沉著臉。“小杰,會自己房間去吧。這幾天不要出來?!彼匀幻靼鬃约旱哪赣H看到了什么,才會暈過去。
宮杰聽到這句話不敢耽擱,小碎步一溜煙跑回了自己的房間。
溫晴雪拿出了手機,沒有猶豫的撥通了那串她一直不愿意撥通的號碼。
“喂?!彼恼Z氣冷到了冰點,不帶一絲溫度。
“大小姐?!笔謾C傳來一個像是機械聲的男音。
“資料發(fā)給你。三天內(nèi),我要結(jié)果?!睖厍缪┑难凵褚桓囊酝臉幼?,像是刀刃上的凌厲白光一般。
“是?!睂γ娴臋C械男音,簡短的答復(fù)后,便主動掛斷了電話。
溫晴雪將手機中存好的資料,全部發(fā)給了一個名字叫做“未知”的郵箱。隨即便快步走出了門。
溫晴雪直接走進了車庫,開著自己的愛車,飛馳著出了園門。
溫家能做到這么大,自然是不僅僅靠著過硬的營銷手段。事情總分黑白兩面,溫家的另一面,在地下組織中,也屬于佼佼者,開始只是父親為了保護溫晴雪的安全,為她提供了其中最頂級的護衛(wèi),后來便成為了溫晴雪自己的勢力。
這么多年,溫晴雪一直沒有動用過這股力量,一方面是沒有必要,另一方面,溫晴雪始終覺得所有事情都可以靠自己來解決??蛇@次,她不得不借助這股力量,來完成自己想做的事情。
溫晴雪開得很快,不一會便到達了中心醫(yī)院。她停了車,風(fēng)風(fēng)火火的闖進了醫(yī)院,走到了專屬于自己家的那間VIP病房。
她開門走進去,看到溫景程正坐在病床旁邊,一臉焦慮的看著病床上躺著的嬌弱人兒。
溫晴雪走進,屏住了呼吸,她捂住嘴,生怕聲音從嘴中流出來。
病床上的母親,臉色蒼白到不行,本就纖瘦的身體附上了一層病態(tài)。心電圖起伏的很微弱,呼吸機罩住了母親的大半張臉。
溫景程自然是看到了溫晴雪已經(jīng)來了,他看到了溫晴雪臉上的表情,便已經(jīng)明白她一定是什么事情都知道了。默默地站了起來,走向了窗臺邊。
溫晴雪顧不得跟溫景程較勁,她的心里只有躺在病臥上的母親。這一刻她的,真的好無助。之前無論發(fā)生什么事情父親都永遠(yuǎn)是自己的靠山,可是這次,她已經(jīng)沒有辦法再去依賴父親了。她坐在床邊,緊緊地握住了母親纖弱的手。她哭不出了,明明是這樣的場景,她卻一滴眼淚也流不出了。這幾日悲傷麻木了她的心。甚至有那么一瞬間讓她自己認(rèn)為自己只是一個沒有感情的怪物。
她的心里只剩下恨,她恨這個世界上的負(fù)心人,愛了五年的蘇宸是這樣,與母親共同生活了25年的父親,也是這樣。兩人的結(jié)合究竟是為了什么?為什么愛情的最后總是會發(fā)展成這幅樣子?
她呆滯的坐在床邊,看著母親的臉,出了神。甚至忘記了去質(zhì)問自己的父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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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空落素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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