補天珠完全被曲言掌控了。
曲言則是看著悟隱那邊和正道修士談妥了,就飛了一道傳音給悟隱。
“回頭看我?!?p> 悟隱心頭一跳,猛然回頭便見紅衣的妖女與邊緣模糊的補天珠散發(fā)的彩光幾乎融為一體逐漸向天上那冒著滔天魔氣的窟窿飛去。
與這遮天蔽的魔氣、龐大的補天珠比起來曲言那一抹紅色實在渺小,像是一個點。
像沙漠中的一粒沙,渺茫眾生中的一只蟻。
她看起來就像是要被吞噬了。
“你要做什么!”悟隱忘記了他的修為幾乎被曲言吸光,他的聲音已經(jīng)不能傳達(dá)那么遠(yuǎn)了。
但也差不了什么。
曲言對回答他沒什么興趣,只是看著悟隱控制著蓮座急急掠來。
他飛的沒有之前快了,
但曲言因為要控制補天珠一起飛上去所以更慢——
所以她還是被悟隱追上了。
向來平穩(wěn)持重的佛子臉色蒼白,看著把自己半融進(jìn)補天珠的紅衣妖女。
“這就是你的辦法?”他問。
“對啊,補天珠不夠,我還吸了很多修士和魔修的修為,這里面還有你的修為和你的金身……這樣大概就不會差很多了。”曲言神色平靜。
接著,曲言就聽到一聲輕笑:“那如果再加人是不是把握更大?”
是個熟悉的聲音,曲言回道:“對?!?p> 然后才抬起頭,看見當(dāng)設(shè)宴自己親自上臺跳舞弄死了好些修士的修仙界第一美人。
她不知道怎么做的,又長出了一只手。
“那我也來吧。”第一美人如此說道,也飛起融進(jìn)了補天珠之中。
補天珠還在上升,修士們越來越多來到了補天珠前面。
正道人士中的個別人在這個時候也在陰陽怪氣:“若是你早些說清楚,或?qū)ξ覀兿率州p一些你今日或許也不用死?!?p> 曲言看了他一眼,一個胡子半尺長的修士。
他也看見曲言在看他了,不再多說,直接飛起來也融進(jìn)了補天珠的光芒里。
之后就沒有人再多說什么了,紛紛往補天珠里面沖。
曲言估摸著差不多已經(jīng)夠補天了,就控制著補天珠不再容納人了。
然后看見一個急速飛過來的人影撞在補天珠上,作為補天珠的控制人,曲言能感覺到這一下撞的有多狠。
如果是個凡人大概已經(jīng)暴斃了。
但還好這人是個修士,所以只是從天上往下摔去了。
曲言笑了笑。
“為什么不讓我進(jìn)去?”這時候悟隱倒是問了。
剛剛其實悟隱也渾水摸魚進(jìn)來了一回,但是曲言發(fā)現(xiàn)了就把他標(biāo)記了,和剛剛撞上來的人一起踢了出去。
但是說作為這個世界里存在的真人,他的工作就是當(dāng)個觀眾,似乎在邏輯上不太好這樣直接說出來。
于是曲言想了個借口:“呃……是這樣的,
你看就算是補了天這個世界不是也還有很多其他的隱患和問題嗎?
比如魔修啊魔族啊之類的,修浩然正道的修士不好分辨,你身為佛修也該小心一點留一條命給眾生造福什么的。
之前那個彈琵琶的小姑娘的家人不就是需要你這樣的人幫助的可憐人嗎?”
悟隱不說話了。
補天珠上融了數(shù)千的修士,在曲言的控制下都還算神志清醒,現(xiàn)在互相之間還能聊聊天。
大家倒也不怎么緊張,曲言還發(fā)現(xiàn)了熟面孔,是那個消息流通的地方的那個老板。
于是曲言傳音過去:“老板,你是分身還是本人啊?”
“分身。”老板回答。
“哦,”曲言點點頭,又問,“你們怎么突然出現(xiàn)在這里?”
“我本體通知的,之前你帶走佛子的消息傳開我們以為你要對佛子不利?!崩习宸稚砀纱嗟幕卮鹆?。
“唔……你們是為了他來的呀,他人緣還挺好,我好喜歡他的,我就是為了救他而死的,你給你本體說一下?!?p> “好?!崩习宕饝?yīng)了。
曲言又看向下方,
就看見之前那個撞在補天珠上掉下去的人影又飛起來了。
“姐姐!”他喊。
曲言看了看他:“啊,是你?!?p> 是之前她順手幫過,之后還請曲言吃了幾頓飯的小孩子……哦對,上次見他就是這樣的青年模樣了。
“姐姐!為什么不讓我去?”他也問。
“你來晚了,人夠了?!鼻曰卮?。
補天珠的頂端已經(jīng)開始接觸到窟窿,魔氣順著補天珠壁向下流淌,曲言把融進(jìn)來的修士向補天珠內(nèi)部移動。
不再有嘰嘰喳喳的聊天聲了。
曲言動了動手,把“姐姐、姐姐”喊她的青年給拍遠(yuǎn)了。
觀眾席上只剩下了悟隱。
魔氣侵襲下來,曲言看著悟隱:“悟隱,你會感到愧疚嗎?”
紅衣的妖女在繚繞的光芒與魔氣中若隱若現(xiàn),悟隱始終追著渺小的紅色虛影。
聽到曲言的話,他的胸腔里鼓噪著的心跳終于變得平緩,緊接而來的是一種劇烈的幻痛。
“你想讓我感到愧疚嗎?”悟隱看著紅衣的妖女,“這就是理由嗎?”
做這一切的理由?
曲言沒有回答。
曲言在魔氣的澆注下逐漸意識模糊,感到寒冷,知覺褪去。
最后成功帶著補天珠與那黑洞洞的窟窿合而為一,魔氣不再向修仙界涌進(jìn)來,補天珠所在的位置也逐漸變得平整,與天空融為一體。
只是那一小塊的天空帶著些彩色的光暈,仔細(xì)看還能看到許多云霧組成的名字,里面不乏悟隱知道的名字——都是之前投入了補天珠的人。
悟隱定定的看了一會兒,在里面找到了一個泛著紅光,甚至顯得有些兇煞的名字:曲言。
悟隱忍不住勾起了一下嘴角,又很快垂下。
“阿彌陀佛。”悟隱念了句佛號。
面色蒼白,出口的聲音也有氣無力了,
接著身下的蓮花座驟然消失,悟隱往下墜去。
但悟隱卻沒有怎么慌張,只定定看著天穹上那略顯兇煞的名字。
不是這樣的……不是這樣的。
曲言是瘋的,但是并不是傻的……她才不是為了讓他愧疚才做出這一切!
她一定還有其他的目的……
她真的死了嗎?
她……
悟隱胸腔翻涌,吐出一口血。
有人飛來,接住了悟隱。
“姐姐不讓你去送死,想必就是想讓你活下來的,她不大喜歡說這些話?!?p> 悟隱看了說這話的青年一眼,又吐了口血,暈過去了。
……
曲言失去意識前做了兩種心理準(zhǔn)備,一是她真的就此死去,二是還有下一個世界。
無論醒來還是不再醒來,她都能接受。
接著她就失去意識了。
然后在不知道多久以后,曲言又在黑暗中恢復(fù)了意識。
大概有了一種“果然如此”的心態(tài),曲言試著想睜開眼,卻沒能睜開。
身體沒有力氣,仿佛控制權(quán)不在她手里。
但隱隱約約聽到了對話。
“為什么她會拯救世界?她居然是個好人?”
“她這明明就是神經(jīng)病吧……在魔界里她直接制造了一場大逃殺??!”
“也是……之前她看到別人打架也直接沖進(jìn)去無差別攻擊了?!?p> “六十多針基因優(yōu)化針打在這么個心理變態(tài)的人身上……嘖嘖,真是浪費了……”
曲言:習(xí)慣了,但你們最好不要讓我醒過來,不要落在我手里,不然讓你們知道什么叫嚴(yán)刑拷打。
曲言沒有清醒很久,很快就再次失去了意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