沖突(困局1)
游子卿含笑看著迫不及待地試新衣服的顧璃嫣,心中開始了一番算計考量。
以前他沒能發(fā)現(xiàn)自己的心意也就算了,如今知曉自己喜歡顧璃嫣,一些計劃也需要做些變動了,至少現(xiàn)在他需要計劃著如何護(hù)得了顧璃嫣兩百年的周全。
無道之力不暴露是最好的結(jié)果,可一旦暴露且不說二族會如何,恐怕連永恒之塔的那個人也絕不會姑息,更別提九重天的人了。前面二者都好對付,關(guān)鍵還是在九重天這層上面……
一旦暴露了自己又該怎么辦呢?
強行將她變成自己麾下的人?還是干脆找個地方把她雪藏起來?
游子卿的眼神忽明忽暗飄忽不定,他太清楚的知道這樣的心動有多難解?,F(xiàn)在還未發(fā)展成深愛入骨,一切也算有破局的可能……至少現(xiàn)在的顧璃嫣在他眼里遠(yuǎn)遠(yuǎn)沒有這天下重要。
這場局,這場陰謀他已經(jīng)算計了如此之久,只差千年不到便可以舉兵爭奪這個天上天下。如此為了一個本是目標(biāo)的女子前功盡棄太不值得!
如今必須做好兩手準(zhǔn)備,一方面要保護(hù)好顧璃嫣的安全,另一方面自己得想辦法從這還沒開始的愛戀中抽出來。
打定了注意的游子卿開始思考原先的計劃該如何變動,怎么變動。
當(dāng)然這些,顧璃嫣都渾然不覺。
她把衣服一件一件捋好,有仔細(xì)地欣賞了一會,才開始往身上套。她一邊穿著新衣服一邊開心地問道:“游子卿啊!你都送給我那么多年的生日禮物了,我是不是也該送你點什么?”男生應(yīng)該會喜歡什么呢?兵器?書籍?
聞言,面對從小看到大,頗為熟稔的顧璃嫣,有些心煩意亂的游子卿想也不想地說道:“現(xiàn)在的你還送不起什么,好好保護(hù)你自己,別給我添亂我就謝天謝地了!”現(xiàn)在為了應(yīng)對你無道之力被發(fā)現(xiàn)這一情況,我已經(jīng)頭疼了!
當(dāng)然,后半句游子卿并沒有說出口。
顧璃嫣聽此,小嘴一撅頗為不服氣。什么叫送不起?什么叫別添亂就好?她生氣又有幾分不服輸?shù)貑柕溃骸澳悄愕故钦f說嘛!你想要什么!我看看我給不給得起?”
別看平日里顧璃嫣在游子卿面前乖覺不已,但她骨子里的驕傲并不少,眼下被看清難免有些鬧脾氣。
游子卿被打斷了思路有點惱,但看著顧璃嫣倔強的小臉又不知道如何發(fā)泄,只能沒好氣地說道:“你現(xiàn)在太小了,什么都不懂……”
“我懂!”不等游子卿說完,顧璃嫣打斷道:“我不就是想問問你想要什么嘛!干嘛扯東扯西?難不成你想要的是什么見不得人的東西?”說完,顧璃嫣還故意漏出一副了然的模樣,看得游子卿一陣失笑。
還別說,對于他現(xiàn)在的身份而言,他想要的確實是見不得人的東西。
游子卿伸出手捏了捏顧璃嫣的臉蛋,仿佛在逗弄她一般。他半開玩笑地說道:“我啊……我想要這天下,你能給嗎?”
“額……”顧璃嫣遲疑了一下,這好像不是什么東西吧?所以游子卿他想要的是無邊的權(quán)利嗎?真奇怪啊,當(dāng)一個統(tǒng)領(lǐng)明明不是什么輕松的職業(yè),為什么那么多人趨之若鶩?連游子卿都不能例外?她咽了咽口水,有點結(jié)巴地說道:“這個……我……我……我盡量給你好趴……”
“噗!”游子卿一個沒忍住直接笑了個開懷,明明就是不可能的事情,還死要面子地含含糊糊地應(yīng)下。他看著對他的嘲笑不滿的顧璃嫣,說道:“放心,我只是開個玩笑?!?p> 嘴上是這么說,是不是開玩笑只有自己知道了。
顧璃嫣頗有怨氣地哼了一聲,把頭別過去,看著漫山遍野的芳華花。靈機一動說道:“要不這樣吧,既然游子卿你想要天下,那我在你爭奪天下的時候給你出一份力……”
“那你想要什么?”游子卿一眼就看出來顧璃嫣有所企圖,眼睛瞇得跟個狐貍一樣!幫忙是假,想提要求才是真的。
顧璃嫣深吸一口氣感受了一下這里的略帶甘甜的空氣,面朝陽光熠熠生輝地說道:“我想要你帶我看遍這天上天下的每一寸地方!帶我吃遍整個玄城乃至九重天!
你請客!”
這都什么亂七八糟的要求啊。游子卿無奈寵溺地笑了笑,隨即點了點頭:“好好好,我答應(yīng)你這個小吃貨!”
“嘻嘻!”顧璃嫣抱住了游子卿的胳膊想要往他的懷里撒嬌。游子卿也沒有拒絕,順勢將顧璃嫣整個人攬進(jìn)懷里,任由她在面前不老實地動手動腳。
顧璃嫣終究還是個孩子,淵紅宗把她與這俗世隔離得太好了。
或許他可以考慮,將來一旦無道之力暴露,就把顧璃嫣送到楠現(xiàn)在在的那個地方。至少護(hù)著她平安長到兩百歲還是可以的。
顧璃嫣的生日就這樣在游子卿的陪伴下度過。淵紅宗這邊忙碌安詳,與其對比的便是雞飛狗跳的冰火二宗了。
冰火二宗的主堂內(nèi),冰從白滿臉怒火地坐在主位上,炎羽山在一旁坐著耐心的勸慰道。冰洛雅站在冰從白身后怒其不爭地看著跪在地上的炎洛非。
此時大廳里靜悄悄的,仿佛掉下一根針都能聽見一樣。冰從白已經(jīng)下令遣散所有的丫鬟小廝,四人連帶著在地上趴著不敢說話的江婉就這樣大眼瞪小眼地互相注視著。
冰從白揉了揉太陽穴,這兩年是她疏忽了,光顧著忙碌宗門事務(wù),又把冰洛雅叫過來幫忙,導(dǎo)致沒能看好炎洛非。
此時她看著倔強又有些放肆地跪著地上和她對視的炎洛非就感覺頭疼。這個長子天賦伶俐,偏偏生來就叛逆至極,典型的三天不打上房揭瓦,從小就讓他們夫妻二人操碎了心。后來苦口婆心威逼利誘軟硬兼施才堪堪制住他。但這一來二去,冰從白也就歇了好好管教炎洛非讓他接替宗門大任的心思,只要不損害宗門利益,他愛怎么胡鬧就怎么胡鬧去吧!有洛雅在一旁幫襯著,總不至于被人坑了去。冰火二宗向來不分家,長子拎不上道,還有長女撐著顏面呢,大不了庶務(wù)都交給細(xì)心嚴(yán)謹(jǐn)?shù)呐畠骸?p> 誰能想到三年沒怎么盯著,就發(fā)生了執(zhí)意娶奴仆為妻這般荒唐的事情!
“這事,絕不可能。你要是想留下她當(dāng)個通房什么的我和你妹妹絕對不會多說一句話!但是你想娶她當(dāng)正妻絕對不可能?!北鶑陌组_口將話直接說絕,免得炎洛非再有什么周轉(zhuǎn)的余地。
無視了炎洛非抗拒的眼神,她繼續(xù)說道:“給你兩個選擇,要么你娶冰宗的嫡系庶支的那個我給你物色好的女子,順便把這個奴婢抬個通房,將來怎么處置她交給你的妻子,這事我就暫且替你壓下來既往不咎;要么我直接杖斃了這個奴婢你也給我好好閉關(guān)修煉去!”
兒子喜歡的話,多個通房總歸是沒有什么大事的,這個世界就是實力強背景強的人有話語權(quán)。娶冰宗的女子無非是為了火系的血脈能夠純凈的維持,等炎洛非的嫡出子女生出來之后,他愛怎么和這個奴婢折騰就怎么折騰。
冰洛雅聞言擔(dān)憂地看向炎洛非,許是對自己和哥哥的期望很高,母親對他們說的話一向說的很重。自己心知肚明母親是一心為了宗門為了他們考慮,但她也知道哥哥一直都是個叛逆固執(zhí)又聽不進(jìn)去勸的性子,雖然眼明的人都知道第一種選擇無非是最好的結(jié)果,但是就怕哥哥會意氣用事……
果然,冰洛雅擔(dān)心的事情發(fā)生了。
本就對母親的強勢抗拒不已的炎洛非立即出言抵抗道:“憑什么?我不過是想娶自己喜歡的人做妻子?為什么不可以?”許是心中惱怒,干脆連跪都不想跪了,干脆站起身來和冰從白對視。
炎洛非此時正是少年的叛逆時期,哪里能受得了這一條那一條的不許?平日里不許他偷懶也就算了。如今還要他委屈自己的心上人,娶那個什么他面都沒見過的女子!
“婉婉是一介白身,沒有修為更不能修煉,我就是娶了她,滿打滿算在一起也不過一百多年而已!為什么你們連一百年的時間都不肯給我?”
江婉淚眼婆娑地抬起頭看向炎洛非,又看了看滿臉怒火即將爆發(fā)的冰從白。匍匐著身子挪到冰從白腳下,哭求道:“宗主……對不起,都是奴婢的錯,宗主不要遷怒少主了……都是奴婢的錯……”
冰從白是什么性子?自幼便是巾幗不讓須眉,是同齡人中的佼佼者,這輩子從未向任何人低過頭,一個人便能扛起冰火二宗的梁子。
許是這種驕傲的支撐,她對于后輩的要求異常嚴(yán)格,脾氣也有點火爆。
如今本來冰從白就在氣頭上,炎洛非頂嘴也就算了,江婉這個身份低位的罪魁禍?zhǔn)撞唤?jīng)允許就插話已經(jīng)犯了禁忌,插的話不是緩和關(guān)系偏偏還是火上澆油。
試問有哪個意氣風(fēng)發(fā)的少年能眼睜睜看著自己的心上人這般作態(tài)地祈求?
炎洛非叛逆之色變得更加明顯,冰從白見了更是氣不打一處來。這個賤婢!事到如今居然還敢挑撥?炎洛非也是,被一個賤婢三言兩語就哄騙了心思,一點都不知道站在宗門的角度上為宗門考慮!在這個交鋒的節(jié)骨眼上,炎洛非要是娶了這個賤婢為正妻,冰火二宗都能被人戳脊梁骨戳死。
兒子不能當(dāng)出氣筒,這股怒氣自然而然牽扯到江婉身上了。
砰地一聲,江婉被冰從白的靈力震飛,狠狠地撞在門檻上。她哇得吐出一灘鮮血,慘白著臉昏了過去。
“婉婉!”炎洛非正要轉(zhuǎn)身查看江婉的情況,卻被冰從白用靈力威壓老老實實地按在地上,他不甘心地嘶吼著:“放開我!你到底要怎么樣才行!婉婉她只是一個平民之身!哪里經(jīng)得起你的靈力?!”
“等你死心就行!”冰從白的神色逐漸開始不耐起來,就連語氣也冷了不少。她一輩子都在為宗門操勞,就連結(jié)婚,也是為了宗門而結(jié),從未經(jīng)歷過什么兩情相悅,此時只能以暴制暴地對付炎洛非的事情。更勿提她還是個吃軟不吃硬的主,炎洛非這點倒是與她遺傳了一個十成十。
一旁坐著沉默的炎羽山終于開口勸到:“從白,你冷靜一下,給孩子一個機會……”
“給什么機會?讓他走上你的老路嗎?”現(xiàn)在的冰從白哪里冷靜得下來,這些天來宗門外面來自二族的壓力本就讓她煩躁,炎洛非正好在這個時候跟她提這個荒唐的請求。她自然也是怒不可歇。要不是這些年各種困難打磨了她的脾性,她早就在炎洛非說出口的時候瞬間拍死那個賤婢了!冰從白感覺一陣頭痛,她是真的不愿意兒子栽在一個沒有前途的奴婢身上。在盛怒之下一些不該說出來的話也脫口而出。
聞言,炎羽山痛苦地閉上了眼睛,深吸了一口氣,神色黯然地說道:“算了,反正這些年我也是兩耳不聞窗外事,你想怎么管就怎么管吧……”
冰從白的話就像一把刀子把原本化膿的傷口在此挑開,過去的記憶,痛苦的也好,快樂的也好,全都鋪天蓋地地襲來。
此時還有誰管的上炎羽山的異樣?冰洛雅在努力勸著母親消氣,炎洛非還是一副叛逆至極,目無尊長,肆意頂嘴的模樣,只有五個人的屋子亂作一團(tuán)。
吵鬧的聲音如果不是靈力做封,只怕是已經(jīng)引來其他七宗的圍觀了。
冰從白越是被炎洛非頂撞越是生氣,越是打定主意拆散他和江婉。而炎洛非反叛心理作祟,越是責(zé)罵他他越不服氣,他對著冰從白怒吼道:“冰從白!我告訴你!我此生非她不娶!”
我此生非她不娶!
一句話直接炸懵了冰從白和炎羽山夫婦二人,前者是驚于炎洛非居然直呼她的大名,后者則是被拉入深深的回憶中去。
曾幾何時,他也有著這樣的執(zhí)念?
非一人不娶……
他與夢兒自幼相識,年齡相仿,他是冰火二宗的火宗的天之驕子,她是板上釘釘?shù)南乱蝗未笫ヅ?。那時候二族和八宗的關(guān)系算是這千年來最好的一陣子,至少沒有現(xiàn)在這般仇恨。
火宗不阻止他去找戴安夢。
圣族也不阻止戴安夢前來。
所有人都以為二人最后會結(jié)為夫妻。
后來呢?后來發(fā)生了什么?
戴安夢繼位大圣女的那一年的盛典上,圣族旁支的庶子戴爾東闖入了他們二人中間,他用著不齒的手段得到了戴安夢,又設(shè)計害死了上一任圣族族長嫁禍冰火二宗,讓二族與冰火二宗的關(guān)系直降冰點,同時用伶俐的天賦迫使圣族長老團(tuán)接納了他這個原本名不正言不順的大圣女夫婿。
自己被下了莫名的毒,滿身修為盡廢。夢兒也不得不受戴爾東脅迫遠(yuǎn)離自己。
再后來,生他養(yǎng)他的宗門安排他娶了冰宗最為出色的女子,也就是冰從白。
縱然他修為被廢,天賦還是擺在那里的,為了下一代冰火二宗的繼承人,他還是可以當(dāng)一個配種的工具的。
最后,戴安夢留下兩個女兒就撒手離去,他的心也漸漸死寂了。
如今……炎羽山看向了正廳中央倔強的,眉眼有些相似曾經(jīng)自己的少年,他小心翼翼地說道:“洛非要是真的喜歡……從白你就隨了他吧,人這一身啊,有個真心喜歡的人挺不容易的。”
被人打斷本就有些不爽,打斷的人說出來的話還是那么讓人氣惱。
冰從白狠狠地瞪了一眼炎羽山,毫不客氣地罵道:“什么叫隨了他?洛非還年輕分不清人心善惡,那個賤婢江婉我看著就不像什么好東西,如今只是個奴婢就能迷惑得洛非這般抵抗!娶進(jìn)來還不知道要發(fā)生什么事情!”
看起來是真的氣急了,冰從白也顧不得什么儀態(tài),直接破口大罵起來。她一生最不順的便是如今發(fā)生的這些事情了,這些年來二族四家背地里的手段層出不窮,八宗內(nèi)部在這個節(jié)骨眼上又變得松散,冰火二宗要忙活的事物多之又多。在她日日夜夜為宗門竭盡心力的時候,炎洛非居然又固執(zhí)任性鬧出來有損宗門顏面有損宗門威信的事情,給整個宗門拖后腿。以冰從白的暴脾氣如何能忍?
炎洛非一聽冰從白如此貶低江婉,哪里樂意,又是一番雞飛狗跳地爭吵。
一個叛逆一個要強,這樣吵下去可以說是完全沒有結(jié)果。
冰從白索性拋去原先的那些‘溫和’的選項,直接放了狠話:“要么你立馬忘了這個賤婢,給我好好修煉!要么就把你連帶著這個賤婢廢除修為剝奪功法直接除族!”
殊途孤月
配角身上一些事情我會盡量簡單一點,炎洛非和江婉的詳細(xì)事情我會在這一卷結(jié)尾的時候補上番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