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年后
華市的六月大概是一年中最美的一個月份了,萬物蔥蘢、鳥語蟬鳴。
清晨,李沫從睡夢中醒來,嘴角噙著一抹暖暖的笑意,昨晚她又夢到他了,他還是那么溫柔,自己靠在他寬厚的肩膀,聽他在耳邊細語。
李沫坐起身,看了一眼電子鐘上的日歷,6月6日,她的生日,也是他們相識三周年的日子。
洗漱完畢,她打開衣柜,從最底層拿出一沓尋人啟事裝好,便換上衣服出了門。
李程遠早已做好早餐,見李沫出來,招呼道:“沫沫,洗洗手過來吃飯。”
“好,爸爸?!崩钅瓉淼讲妥雷?,迅速吃兩口。
這兩年李程遠很顧家,父女倆的關(guān)系也因此緩和了許多,李沫早已不再跟爸爸賭氣。
李沫邊吃邊說:“爸,今天我下班后就去研究院找你?!弊蛲砝畛踢h說今晚要在外面給她過生日。
“好。”李父回,見她狼吞虎咽的,提醒道:“慢點吃,吃這么快對胃不好?!?p> “不行,我來不及了,今天起得晚了些,貼完海報又該遲到了?!焙韧曜詈笠豢谥?,李沫趕緊去門口換鞋“爸,我走了?!?p> “好,你慢點、”李程遠的話被關(guān)在門內(nèi),隨著門關(guān)上,他原本和煦的臉沉了下來,面色凝重,兩年了,李沫絲毫沒有放棄尋找那個男人,他原以為,時間長些,她便會慢慢淡忘,可結(jié)果卻不如人愿。
李沫來到工作室時,遲到了20分鐘,前臺看到她,剛要張嘴,李沫趕緊把食指放到唇邊,示意她禁聲。
悄悄坐到工位前,李沫正暗自慶幸,身后卻傳來無奈的聲音“李沫,你又遲到?!?p> 李沫趕緊站起身轉(zhuǎn)過去,態(tài)度誠懇的道歉:“對不起老板,我以后會多加注意的?!?p> 站在她面前的是一個穿著打扮很新潮的男人,留著一頭齊脖長發(fā),卻絲毫不顯娘氣,他是工作室的創(chuàng)始人,名叫趙旭。
此時對方看著她,氣得笑出聲:“呵,李沫,你現(xiàn)在就是站在我面前不說話,我腦子里也會自動響起你無數(shù)借口的音頻?!?p> “你說說,你來公司不到兩年,遲到的次數(shù)卻占了大半年,你不感到羞愧,我都替你羞愧了?!?p> 李沫趕緊鞠躬致歉:“對不起老板?!?p> 趙旭也是拿她沒轍,誰讓她是整個設(shè)計工作室唯一拿得出手的設(shè)計師,學(xué)歷高、專業(yè)強、形象也還不錯,而且雖然平時總遲到,但對待工作的態(tài)度認(rèn)真負(fù)責(zé),只要工作需要,她能整晚整晚不睡覺。
心里雖這么想,可表面還是恨鐵不成鋼的說:“算了算了,留著你我就當(dāng)做慈善了?!?p> 李沫連連點頭“是、是,您大人有大量?!?p> 趙旭白了她一眼,把手里的文件遞給她,說:“這是華南大學(xué)的資料,你拿去看一下?!?p> 李沫接過,問道:“華南大學(xué)?是新的合作嗎?”
趙旭點點頭“嗯,他們近期有個畢業(yè)典禮的晚會,其中有幾個舞蹈隊和合唱團的服裝都要在我們這定?!?p> “那,這也不需要看他們學(xué)校的資料吧?”李沫疑惑
“哦,我順便把會場布置的活談了下來,他們要求會場元素要結(jié)合學(xué)校的百年文化。”趙旭云淡風(fēng)輕的說
“百年?”李沫驚,心想那得看多少資料,看了眼手里薄薄的資料,李沫問:“這些,應(yīng)該沒有一百年的吧?”
趙旭點了點頭,理所應(yīng)當(dāng)?shù)恼f:“對,其他的都在我辦公桌上,太重了,你自己去拿?!?p> ……就知道是這樣,李沫頂著頭上的三道黑線去他辦公室把文件搬出來,其實也不多,就一箱‘而已’。
趙旭走后,一旁的同事湊過來小聲嘀咕:“老板還是一如既往的沒風(fēng)度,一點都不懂得憐香惜玉?!?p> 李沫一臉深以為然。
看了一天的資料,李沫對華南大學(xué)的百年歷史了解到七七八八,明天再去實地考察一下就可以開始設(shè)計會場了。
她們雖是個時尚設(shè)計工作室,但時尚這塊的項目少得可憐,為了生存,趙旭偶爾會接一些八竿子打不著,但又很掙錢的活,而她們這些專業(yè)的設(shè)計師,也不得不去做這些行外活。
眼看要下班,李沫早早收拾好東西,然后看看今天有沒有新郵件、有沒有微信信息、有沒有陌生電話和短信,和之前一樣,都沒有。
六點整,李沫背著包,跟同事們打完招呼正要走,卻被剛好出門的趙旭撞了個正著,趙旭瞟了她一眼,破天荒的沒說話,徑直出了公司。
倆人同乘一趟電梯,李沫安靜的站在角落,生怕呼吸重一點就會被叫回去加班,眼看電梯要到,趙旭卻突然轉(zhuǎn)過身看著她,李沫趕緊笑臉相迎“嗨,老板?!?p> 趙旭點了點頭,從褲兜里拿出一個小禮物盒你給她“生日快樂!”
李沫受寵若驚的接過,連聲道謝:“謝謝、謝謝老板?!?p> “嗯,以后好好工作就行?!?p> “當(dāng)然?!?p> 剛好電梯到了,趙旭沒再說什么,徑直走了。
李沫把盒子放進包里,并未在意,也沒好奇里面是什么。
坐公交來到研究院附近,天上下起了小雨,她今早走得太急沒帶傘,她頂著雨小跑了一段,發(fā)現(xiàn)自己的紅裙子被澆后居然有點褪色,手腕都染上了淡淡的紅。
她趕緊躲到一旁的房檐下,懊惱的看著自己的裙子,這可是她花一千多買的,居然褪色。這時爸爸剛好打來電話,她接起。
“沫沫,你到哪了?帶傘了嗎?”李程遠詢問
“爸,我沒帶傘,現(xiàn)在在、”她看了眼身后的建筑,才接著說:“在研究院隔壁的華南大學(xué)東門。”
“那你在那等著,我過去接你?!?p> “好?!?p> 掛了電話,李沫拍了拍身上的水漬,她感覺有一道視線看著自己,疑惑的抬頭看去,然后就呆在原地,眼眶泛紅,一眨不眨的看著那個身影。
那人撐著一把黑傘站在她的不遠處,下身穿了一條黑色休閑褲,上衣是他以往很少穿的白襯衫,頭發(fā)剪短了,臉頰消瘦了很多,雖然整個人和兩年前有很大區(qū)別,但她認(rèn)定那就是他,是她的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