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53章 狩棋和占卜
還有,最重要的是凌清羽,人呢!
可去他的。
安清韻拉開房門,守在門外的兩位童子都是面熟的,就是她當(dāng)圣女時守在她門口的那兩位。
“姑娘醒了?”左邊胖胖的小童子轉(zhuǎn)過身,瞇眼笑了起來。
院落的門緊閉著,大門外的爭吵聲小了很多。
安清韻向那個童子做了個噤聲的手勢,走進(jìn)房間合攏了門。
走門不行,走窗戶吧。
窗戶外是一個小院落,假山?jīng)鐾な瘡叫〉?,端的是清新雅致不落俗套?p> 只是角落里有一顆灰撲撲的樹。
羽狀的復(fù)葉,蜷皺的樹皮,橢圓的果實……
看上去跟這個院子格格不入。
是楝樹?
安清韻翻到窗外,拍了拍身上并不存在的灰塵。
她怎么不記得天衍宗種過楝子樹。
這個院落的位置算是內(nèi)門最中心了,距離大殿就只隔了半個藏書閣。
只是宗門的藏書閣大得有些過分,以至于把這個院子擠到了邊邊上。
嗐,擠到了片清幽雅靜風(fēng)景秀麗的小竹林里。
摸清楚了具體位置,安清韻繞了一圈往練武大殿走。有人扎堆的地方就有八卦嘛。
可誰知剛走出林子,就在藏書閣外被人叫住。
竹林,涼亭,香茗。
貌若謫仙的白衣男子和桌上半殘的棋局。
“你就是白帝帶回來的那女子?”他執(zhí)一顆麒麟狀的棋子笑著問。
白帝就是凌清羽。
本來安清韻還不那么確定是誰救她回來的,現(xiàn)在完全確定了。
不過她從未見過這男子。
對方看起來雖不帶惡意,但這通身的氣派,一瞧就知道身份不凡。
“過來。”男子并不等安清韻回答,直接向她招了招手。
等安清韻走到跟前,他才緩緩收了棋子,目光就沒離開過棋盤。
“姑娘看這局,黑子可有什么自保之法?”
自保?
黑子不是快贏了嗎。
安清韻搖頭,“我不會下棋?!?p> 目前看來,似乎黑子處處牽制著白子一頭,但白方的防守毫無破綻,一旦轉(zhuǎn)守為攻,舍一枚青鸞就能扭轉(zhuǎn)戰(zhàn)局。
就算黑方保住主力麒麟不死,西南角的那片棋子也相當(dāng)于是死棋了。
男子的注意力幾乎全放在棋局上,聞言搖搖頭,惋惜道:“狩棋文化博大精深,姑娘不懂,可惜了。”
安清韻也點點頭。
修士們下棋瘋狂到靈力做局的地步。
她怎么敢會?
“這棋我觀了一宿,從怎么制勝觀到怎么自救。本以為勝券在握,可誰知對方有備而來?!蹦凶诱f著搖搖頭,緩緩笑了起來。
“狩棋是千年前義父所創(chuàng),義父說,狩棋亦是獸棋,下到最后,比的不過是誰更像個禽獸。”
不等安清韻回答,男子便又收了棋局,抬起頭來。
“知道我為什么要跟你講這些嗎?”
瞧,要談合作。
安清韻坐下來,屈肘撐著桌沿:“不知道?!?p> 男子卻沒有繼續(xù)這個話題,而是輕扣桌面緩緩道:“瀾雨國鬧災(zāi)荒,國主來信向我宗求救?!?p> 安清韻點點頭,“嗯”了一聲。
瀾雨國地處冰封森林外圍,神魔兩界的交界處。
雖然說是人族的國家,但受百年前的魏家影響,瀾雨國奴隸交易和傀儡買賣盛行,魔族商販游走在大大小小的集市中。
魔族要將瀾雨國劃分到魔界不是不可能。
更何況瀾雨國地大物博,靈石資源和魔晶資源都十分豐富,還有大量的魏氏醫(yī)藥典籍散落在民間。
這次遇到大災(zāi)荒……
“就憑凌清羽對你的態(tài)度,黎洛璇也不會輕易放過你。與其受她刁難,不如先立一功,壓她一頭?”
男子淡淡笑道,像是在談?wù)撃臣∷善匠5男∈拢骸熬J弟子們會在明早啟程,將一百萬石糧食送到瀾雨國,你要是愿意,我就安排你來帶隊。”
安清韻微微瞇了瞇眼睛:“你是圣尊?”
長溯笑著點頭。
安清韻站起身,不愿再多談:“多謝圣尊的好意了,只是我區(qū)區(qū)橙靈境,難以服眾?!?p> 長溯把她當(dāng)耍子玩兒嗎?
災(zāi)荒會死人的,死很多人。
尸體來不及處理就會滋生細(xì)菌腐爛發(fā)臭。
會爆發(fā)瘟疫!
百年難遇的災(zāi)禍,兩族分劃的地界……
災(zāi)民稍一煽動,就會變成暴民。
天時,地利,人和。
魔尊會怎么做?魔族太子會怎么做?
安清韻邁進(jìn)藏書閣的大門,才靠在書架上頓了頓。
賑災(zāi)只能讓死的人少一點。
說到底,無論凡人還是修士,都是沒辦法和天道抗?fàn)幍摹?p> 修煉,渡劫,成仙,封神。
還沒人能挨過渡劫這道坎。
安清韻走到【醫(yī)藥典籍】區(qū)域,挨個翻找一本沒有名字的書。
長溯沒想對她怎么樣,她一個橙靈境根本翻不起什么風(fēng)浪。
只是白帝凌清羽在天衍宗中威望極高,號召力太強(qiáng),也就對他這個圣尊構(gòu)成威脅了。
但如果讓白帝帶回來的女子去領(lǐng)導(dǎo)賑災(zāi),讓一個來路不明的橙靈境去管教精銳弟子。
那白帝就是不分輕重貪好女色,不成體統(tǒng),不識大局。
口碑壞了是很難再建立起來的。
搞不好別人還認(rèn)為是白帝目無尊長,逼迫圣尊安排安清韻去當(dāng)押運糧草的領(lǐng)隊。
畢竟安清韻和長溯非親非故,長溯沒理由給她這么個上遷的好機(jī)會。
媽的,說起來圣女跟圣尊是平輩,凌清羽是她圣女的徒弟,和長溯還是差了輩分的。
靠啊,太靠了。
安清韻抽出書架上的一本泛黃卷皺的冊子,一連翻了好幾頁,頓住。
腦袋太亂了,想事情想得不全面。
還漏掉了什么。
長溯的棋局!
白方是誰,白方的青鸞是什么?
“春……宮圖?”
正想著,身旁響起一聲輕笑。
安清韻掀起眼睫乜他。
來的不是別人,正是凌清羽。
依舊是一襲黑衣,清貴冷峻又帶著一絲絲慵懶。他拿一本厚典籍蓋在安清韻手中書上,屈指扣了扣書封:“看這個。”
“棋譜?”
還是占卜?
狩棋和占卜是怎么沾上邊的?
不對不對這不是重點。
多年不見難道不該敘敘舊嗎?
凌清羽是不是傻?
安清韻將那棋譜拿在手里掂了掂:“那是你跟長溯的棋局?!?p> “嗯?!?p> 安清韻一下子好受多了。
她看不懂那局棋是情有可原,情有可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