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陽光還未刺破云層,只渡下一個淺淺的金邊,平郭已經(jīng)打著哈欠爬了起來。九月的天已經(jīng)有一些涼了,從溫暖的臥室中出來,平郭打了一個寒戰(zhàn),戰(zhàn)栗著一路小跑到廚房。他熟練地升起爐子,拿出一個小砂鍋,把存在架子上的一小包中藥取下來,解開紙包,倒進(jìn)鍋里,再加進(jìn)去水,慢慢地熬藥。見藥正一點點煮著,他又熟練地?zé)罅艘诲佒啵菟幙酀南銡馀c白粥的清香都漸漸飄出來的時候,廚房的木門被人輕輕推開了。
冷風(fēng)呼地躥了進(jìn)來,把忙活地滿頭是汗的平郭結(jié)結(jié)實實吹得一激靈。他急忙回過頭,只見邁步進(jìn)來一個二十多歲的男子。在這還不算太冷的季節(jié)里,男子已經(jīng)早早裹上了狐皮大氅,頭上還帶著保暖的棉帽,盡管如此,他還是被冷風(fēng)吹得直咳嗽。
“師父,”平郭恭恭敬敬地施禮,疾步把木門關(guān)上,又捧出一杯熱水遞到楚云孤手里,看著楚云孤蒼白的臉色,皺了皺眉,“您怎么起來了?藥和吃食很快就好,您還是去屋里等吧,我一會兒給您送去?!?p> “我就來看看?!币槐瓱崴露?,楚云孤的咳嗽止住了,“我早就醒了,睡不著。與其在床上躺著挨天亮,還不如過來看看你?!闭f完,楚云孤把水杯遞還給平郭,又裹緊大氅出了廚房。
沒過多久,平郭就把煮好的粥與藥端了出去,送到楚云孤面前:“師父,吃飯了,小心燙?!焙韧曛啵焦职褱幎诉^去,楚云孤剛剛接過藥,就嗅見一股熟悉的苦澀,不禁悠悠地嘆息一聲,眉毛不爽地擠到一起,而后就義一般把一大碗藥一口飲盡。
平郭看著自己師父的表情,一邊暗自偷笑,一邊變戲法般拿出一塊桂花糕來,獻(xiàn)寶似的遞給楚云孤。
楚云孤接過來,幾口便囫圇吞下了肚,這才覺得嘴里好受些。等苦味散盡,他才后知后覺地意識到這塊桂花糕甜得過分。也許是從小喝了太多的苦藥,他嗜甜得很,別人都覺得已經(jīng)很甜的食物,吃到他嘴里都沒什么味。只是……這么甜的桂花糕不是什么人都會給他做的:“小子,這糕你從哪兒找出來的?不是前兩天就吃完了嗎?”
“是啊,”平郭看見自家?guī)煾冈尞惖谋砬閷嵲谘诓夭蛔⌒θ?,“這是涔霜姐姐昨天下午才差人新送來的。說起來涔霜姐姐好關(guān)心您啊,居然能知道您的桂花糕吃完了!”
“去去去,你懂什么?”楚云孤假意生氣,擺手轟人,“練武去,你不是號稱已經(jīng)把新拳法練熟了嗎?我一會兒檢查?!?p> 平郭急忙憋著笑收拾了碗筷,跑到院子里練功。楚云孤則悠悠閑閑給自己沏一壺茶,去書房里看書。
因為身體不好,楚云孤并不像其他教人習(xí)武的師父一樣親自示范,手把手地教學(xué),只能手繪些圖譜讓徒弟自己琢磨,至多糾正幾個不規(guī)范的動作。至于看著練功什么的,更是不可能,畢竟他這身體嬌氣的很,熱不得冷不得。人家夏練三伏冬練三九,他就窩在自己的書房里看書。沒有練好,千萬別去打擾他,否則被連譏帶諷地?fù)p一頓還是好的,若是他病倒了,你可就成了那個久病床前的孝子了。
如是,小院的一天徐徐開始,院中平郭日復(fù)一日練習(xí)著武功,學(xué)習(xí)些師父最拿手的易容術(shù)、“順風(fēng)耳”之類的刺探消息專用秘籍。再附加照顧自己并不年老卻十分體弱的師父飲食起居,日子十分充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