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曹成北。
西，胡牛西。
這二當(dāng)家，東字，名叫謝東勝。
三人是在獄中相識的，也是一起從大獄里走出來的，一起建起的北東西南幫。謝東勝年紀(jì)最大，曹成北最小，卻最有膽魄，便做了幫主。
謝東勝死了三年了，是之前一次行動(dòng)里出了意外，替曹成北扛了一刀。
說到謝東勝的時(shí)候，曹成北神色有些黯淡，眼里盡是悲傷，林月汐見他如此，心里亦有些凄然，才知他原也有這般溫情。
“老二聰明，比老許是差點(diǎn)兒，但比我強(qiáng)多了。”曹成北垂著腦袋，聲音有些發(fā)顫，“也比老三老實(shí)。老三就是因?yàn)樵闾Ａ艘粋€(gè)大戶人家的小姐被人家送進(jìn)去的?！?p> 江山易改本性難移，曹成北如是說道。
胡牛西沒有別的惡習(xí)，就這一個(gè)。曹成北懶得管他，以往謝東勝還在時(shí)倒是能壓制住他，謝東勝死了之后，他便變本加厲起來。
因?yàn)檫@事，曹成北罵過他許多次，他卻總是擺出一副不可一世的模樣，在曹成北面前擺功勞，曹成北氣不過便也隨他去了。
“后來他就遇見你了。”曹成北抬起頭，眼里露出些歉意。
林月汐在他眼神里體會出一些其他的意味，眉頭一皺，問道：“他到底是誰殺的？”
曹成北淺淺一笑，“我殺的。”
林月汐恍然，所以這到底還是一個(gè)圈套，就是為了讓自己離開岐陵山。
“我早就看他不順眼了，”曹成北繼續(xù)道，“老子要的是兄弟，不是大爺！憑資歷不如魏興生，要不是魏興生當(dāng)時(shí)死活不做當(dāng)家的，輪得到他嗎?！?p> 所以，正好借這個(gè)機(jī)會把胡牛西殺了，然后推到林月汐身上，逼迫林月汐殺人，再逼迫她離開岐陵山。林月汐想想，看著眼前這人頓生厭惡。
轉(zhuǎn)瞬，見他一笑，往前湊了湊，輕聲道：“倒是得謝謝胡牛西，死得其所了。”
林月汐見他如此，心中厭惡立刻消退，臉上也淺淺地笑著，又問道：“是你殺的，還是你讓人殺的？”胡牛西是中箭身亡，但林月汐從未在北東西南幫見過誰使弓箭。
曹成北臉上露出些不可捉摸的神色，答道：“殺人還要自己動(dòng)手？”
“那是給你一萬兩的那人殺的？”林月汐追問道。
曹成北笑著搖搖頭，“他給了我銀子，我想辦法讓你離開岐陵山，主意是老許出的，和他沒關(guān)系?！?p> 林月汐緩緩地垂下頭來思忖著，她熟識的人里面，只見過梁塵用過弓箭。且那日梁塵亦在樹林之中，這是不是太巧了？
林月汐從來不相信巧合。
“我的身份，是誰告訴你的？”林月汐又問道。
曹成北思忖片刻，道：“給我錢的那個(gè)——你放心，他不會傷害你的，就算你有一天離開北東西南幫了，他也不會害你。所以，你想走的話隨時(shí)可以走?！?p> 這話，他已經(jīng)說過一遍了。
“他答應(yīng)給我一萬兩，五千兩是把你帶到北東西南幫，五千兩是把你帶到洛陽?！辈艹杀崩^續(xù)說道，“我原本想，廢了那么大心思，還搭上了一個(gè)胡牛西把你請來了，怎么也得把你送到洛陽拿到一萬兩才能回本，現(xiàn)在，”他看了看林月汐，認(rèn)真地道，“我改主意了?，F(xiàn)在已經(jīng)回本了，你想走就走，我絕不攔你?！?p> 他說得極其認(rèn)真，讓林月汐覺得有些不可思議。在北東西南幫的這段日子，她已經(jīng)對曹成北完全放松了警惕，她也不知道為什么會相信他，明明是最不靠譜的人，明明是最不值得相信的人。
“不過，我覺得你暫時(shí)是不愿意走的。”曹成北突然笑起來，“所以，從明天開始，我就讓老許安排你和姑爺們見面?！?p> 林月汐正感激涕零，突然臉上一愣，立刻暴跳如雷，大吼道：“姑奶奶不見！滾！”
剛推開門的錢童被她的一聲吼嚇得一愣，差點(diǎn)兒把手里的茶壺扔下去。
不過房里兩人似乎并沒有注意到門口還站了個(gè)人，曹成北笑道：“各個(gè)都比賈修為還要英俊瀟灑！”
林月汐一個(gè)箭步?jīng)_到曹成北面前，下手便抓住了他的衣領(lǐng)，惡狠狠地瞪著他，咬著牙罵道：“要見你見！姑奶奶不稀罕！”
曹成北卻依然笑著，抓住了林月汐的手腕，“我又不能娶男人，再說了，幫里添個(gè)人也是件大喜事兒！你說是不是！”
“是是是！北爺說得對！”錢童一邊笑著一邊端著茶壺進(jìn)來。
曹成北一愣，立刻冷下臉來，瞪著錢童道：“你他娘的什么時(shí)候進(jìn)來的！怎么一點(diǎn)兒聲都沒有！”
錢童笑著站住了，意味深長地看著仍拉扯在一起的兩人，笑道：“是小的擾了二位爺快活了！”
“你他娘的放什么屁呢！”曹成北面露慍色，在林月汐手下掙扎兩下，林月汐卻仍死死地攥著他的衣領(lǐng)，并沒有松手的意思，曹成北皺著眉頭看著她，林月汐輕聲道：“我再說一遍，我不見，讓他們從哪來回哪兒去！”
“三爺，北爺都安排好了，你就見見，說不定就遇見有緣人了！”錢童捧著茶壺樂呵呵地道。
兩人皆是一瞪眼，異口同聲地罵道：“你他娘的閉嘴吧！”
見兩人面面相覷的模樣，錢童笑得更盛了，將茶壺輕輕放在案上，朝兩人一躬身，恭恭敬敬地道：“二位爺聊了許久了，喝杯茶潤潤嗓子，繼續(xù)，繼續(xù)——嘿嘿！”錢童一邊笑一邊退了出去，還給兩人把門關(guān)上了。
曹成北微微閉眼，咬著牙壓了壓怒氣，緩緩睜開眼看著林月汐，輕聲道：“姑奶奶，放開吧，你不累??？”
林月汐這才覺得手指發(fā)麻，便緩緩將手松開，曹成北輕輕扭了扭脖子，又稍稍撣了撣胸前被她抓皺的衣裳，臉上也漸漸露出笑意來，輕聲道：“見見就見見唄，又不花錢，總不能讓老許白忙活一陣吧?！?p> 林月汐此刻怒意已消，緩緩地坐下，輕輕點(diǎn)點(diǎn)頭：“見。不就是相姑爺，我還怕這個(gè)？”
曹成北嘿嘿一笑，滿意地拉住林月汐的手腕，笑道：“好好好，一天見三個(gè)，三天就能相完了！”
林月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