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宇從門口走了過來,盯著鍋里泛著淡紅色澤的一鍋湯撇了撇嘴:“先給我盛一碗,我得試菜?!?p> “?。吭嚥??”陶夭夭一愣,還來不及阻止,就見燒火的婆子已經(jīng)利索地取碗盛了滿滿一碗底料遞給了蘇宇。
于是,她便目瞪口呆地看著原本一臉嚴(yán)肅的蘇管事,在周圍眾人的殷切而羨慕的目光下,冒著被燙爛嘴的危險一口一口地喝干了碗里的湯,還意猶未盡地砸了咂嘴。
“你這湯品,叫什么名字?”蘇宇將碗放下,多打量了陶夭夭幾眼。
“那個,蘇管事,這是湯底吧,其實也不是拿來喝的?!碧肇藏脖镄Ρ锏糜行┬量?,聲音聽起來有些發(fā)顫。
蘇宇和眾人:“……”
“當(dāng)然,您是廚房管事,盡心盡責(zé),提前替世子嘗一嘗湯底,也是應(yīng)該的!”陶夭夭硬著頭皮忍住笑,又問:“我想問一下,咱們這里,有沒有溫鼎?”
“溫鼎?”蘇宇一愣。
從蘇管事臉上,陶夭夭已經(jīng)得出了答案,她想了想,又問:“那……暖鍋呢?”
“暖鍋?又是什么?”蘇宇回頭看了一眼眾人,眾人皆是一臉茫然。
陶夭夭頓時有些頭大,她煩躁地揪了揪頭發(fā),伸手開始比劃:“就是那種,可以放在桌上生炭的小火爐,爐子上面可以架湯鍋的一種器皿?!?p> 蘇宇仔細(xì)想了想,然后搖頭:“沒有,不過府上有現(xiàn)成的鐵匠,倒是可以算制一個。”
“那就趕緊安排上吧!我去調(diào)配蘸料,還有,我需要一個人幫忙洗菜?!碧肇藏渤读顺蹲旖钦f道。
“你,去幫忙洗菜,你,趕緊去找張力,讓他做個乘湯鍋的鐵架子出來?!碧K宇很配合。
有人立即出門叫了一個精壯漢子進(jìn)來,陶夭夭對他招了招手,然后四處搜尋了一番,最后從鍋底扯過一根燒了半截的木棍來。
“你照著這個樣子做,既簡單又安全?!?p> 她拿著木棍,在廚房地面的空曠處勾勾畫畫,最后畫出了一個雛形來。
“下邊這里,要用鐵皮包裹好了,里面需要燃木炭的,上面放鍋的架子這里,最好大一些,能多盛些湯底。”
“張力,你可看懂了?多久能做好?”蘇宇對那個叫張力的問道。
“看懂了蘇管事,后院有現(xiàn)成的材料,頂多半柱香的時間就能行?!睆埩ε牧伺男馗WC。
陶夭夭滿意地笑了笑:“時間足夠了,接下來一件事,誰的刀工最好?”
“我!”一個瘦高個子,膚色略黑的年輕人答應(yīng)了一聲。
“那好,我需要將廚房現(xiàn)有的肉類切成掌心大的薄片備用,薯類食物也要切片,要厚一些?!碧肇藏残χf。
那年輕人先是看了一眼蘇宇,蘇宇瞪了瞪眼睛,態(tài)度跟剛才相截然不同,一邊擺手一邊催促道:“趕緊去啊?!?p> 陶夭夭抿著嘴笑了笑,開始著手調(diào)制蘸料。
“你叫什么名字?”蘇宇站在了陶夭夭身后。
“我叫陶……三兒!”
陶夭夭回過頭來對著蘇宇笑了笑,露出兩個酒窩和一口貝齒,“姓陶,家里排行老三,所以就得了個這么個名字?!?p> “嗯,陶三兒!好名字!”蘇宇點了點頭,嚴(yán)肅的臉上擠出了一絲微笑。
那笑有些瘆人,將陶夭夭嚇得打了個哆嗦,差點沒將手里的麻油弄灑。
“蘇管事,陳管家吩咐讓傳午膳呢。”一名小廝匆匆從門口走了進(jìn)來。
“先將做好的那幾樣端過去吧?!碧K宇頓時緊張起來,偷偷抹了一把臉上瞬間冒出來的汗珠。
“等一下!”陶夭夭對著蘇宇擺了擺手,放下手里的麻油罐子踱到了桌案前,桌案上擺的是幾樣做好的飯菜成品。
“你們世子爺口味很刁嗎?”陶夭夭看了一眼桌上的幾樣菜,色香味俱全,葷素搭配合理,主食和湯類也算協(xié)調(diào),倒是挑不出什么毛病。
若是這些都不能如意的話,那這個玄幽王世子確實是挺難伺候的。
“世子爺?shù)南埠?,咱們做下人的,如何能摸得清?”蘇宇看了陶夭夭一眼,對送菜人揮了揮手:“都送過去吧。”
“先別送了,送我的吧?!碧肇藏查_口,她看到肉片已經(jīng)整整齊齊碼好,各類青菜和菌類薯類食材也都已經(jīng)洗凈控干了水份。
“等等陶三兒,你這菜不是還沒開始炒嗎?”蘇宇不解。
“已經(jīng)好了,張力那邊應(yīng)該也差不多了,你多找?guī)讉€人過來,按照我說的送過去就行了?!?p> 陶夭夭神秘地一笑,笑得蘇宇的眉心“突突”地跳了兩下。
“那好吧!就先試試!”蘇宇咬咬牙,“大不了,世子爺怪罪下來,我……我就將責(zé)任都推給你!”
“……”陶夭夭滿臉黑線。
青竹居。
緊閉的院門外,一身侍衛(wèi)勁裝的祁風(fēng)正抱著胳膊斜倚在墻角,英俊的臉上寫滿了無奈。
胖乎乎的管家陳忠沿著長長的回廊走了過來,他打量了一眼祁風(fēng)的神色,又伸手指了指緊閉的院門,然后疑惑地眨了眨眼睛,小聲說道:“里面還打著呢?”
祁風(fēng)煩躁地?fù)蠐项^皮:“打沒打的,忠叔您自己聽還聽不出來嗎。”
陳忠“啪”地一下,一巴掌拍在了祁風(fēng)肩上:“你個臭小子!我能聽見還問你??!我老人家這耳力能跟你們年輕人比嗎?”
祁風(fēng)一腳跳了開去:“打了都小半個時辰了,這莫谷主可是一點兒沒留情,公子這身體可吃不消?。 ?p> “不管了,開門進(jìn)去!”陳忠皺了皺眉頭,一把推開了院門。
“忠叔忠叔,公子吩咐了不讓任何人進(jìn)!”祁風(fēng)伸開胳膊攔住了陳忠。
“怎么?他還能打我不成?”陳忠瞪了瞪眼睛,“他若真敢動手,看我不一封信告到王爺那里?”
陳忠氣得吹胡子瞪眼睛,又開始數(shù)落起祁風(fēng)來:“你也真是,身為世子的貼身侍衛(wèi),你怎么能讓世子單獨跟那個小白臉呆在一起!”
祁風(fēng)抽了抽眼角:“忠叔,人家好歹也是公子飛鴿傳書請來的客人,還是來給公子送藥的,您這樣說話,真的好嗎……等等忠叔,好像不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