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蹲廁
方華一進門，就被陳林堵住了，這小胖子眼眶高鼓，似一晚上沒睡覺似的，兩只大豬眼睜的通圓，一動不動的盯著他。
“昨晚通宵了？”方華隨意問了一句，也沒管陳胖子多少心思，推著自行車就往車棚走。
可沒走幾步，陳胖子的大豬肘子直接按在車把上，陰陽怪氣的問了起來：“什么時候勾搭上的?！?p> 這話把方華問的滿腦子疑問，“什么勾搭？你小子通宵沒睡醒吧。”
今天真怪，他和陳林認識兩三年了，也沒見這小子這么硬氣過，敢強行按他的車把，要說別的不行，打架方面方華不讓誰，方華的手狠陳林是見過的，可用力向前推了兩步，也沒見這個胖子有本分松動。
相反整個人更加陰陽怪氣，“我就說你怎么不跟我去網吧了，原來會勾搭女孩了，真沒想到你小子這么厲害，林秋這小妮子也能到手?！?p> 方華好歹是見過一些世面的，況且和陳林相處日久，知道這小子暗地里喜歡林秋，不過礙于兩者的身份差距才沒表現(xiàn)出來，鬧了半天原來是這碼事，當即笑道：“昨天不是下大雨嗎，林秋他爸沒來，你知道的，我們都在東華小區(qū)，這不順路的事嗎?！?p> “真的？”陳林仍舊不信邪的問道，可按在車把上的手算是松開了。
方華很是無奈，真沒想到這小胖墩還有吃醋的一面，哎，你既然沒戲干嘛不便宜了兄弟，想到林秋那丫頭，忍不住就想到那兩條細白嫩滑的大長腿。
“呵呵”
方華暗自樂了一聲，怎么會想到林秋那個丫頭，現(xiàn)在離高考只有二十六天，之后更是天南海北，或許真是光棍太久了。
陳胖子似覺得誤會了方華，立馬接過自行車，屁顛屁顛的停到車棚，回過來摟著方華的膀子就向廁所走去，一進廁所，便掏出一盒芙蓉王，熟練的遞給方華一根。
芙蓉王可不便宜，就這么一小根，得一塊大錢，這種東西即便是林秋他爸也未必能抽得起，更不要說他們這些學生黨，“你小子富得流油啊，這東西哪來的？”
“順的?！标惲稚衩刭赓獾恼f道，“放心抽吧，就這么一盒，兄弟便宜你了?！?p> 順他爸的，不可能，陳林家境雖然不錯，可也沒奢侈到這種地步，要么是門口的小賣部，不會吧，這小子什么時候有這毛病了。
方華沒抽煙，而是直直盯著陳林，他可不想對方因為二十塊錢的煙進號子，“到底怎么回事，老實交代！”
“華子，有煙抽就行了唄，干嘛那么較真，放心，這煙來的干凈。”
他越這么說，方華越是不放心，在這個年代能弄到這種煙的可沒幾個，盡管有些煙癮，可沒廢話仍舊將煙放進了煙河，隨手從口袋中摸出一根紅塔山，點了起來。
這把陳林氣的夠嗆，直接罵了起來，“你這人有毛病吧，好不容易給你來點東西改善改善，這么不識趣?！币姺饺A沒搭理他，沒一會兒便軟了下來，“好了，我錯了還不行，中午不是你回去了嗎，我閑著沒事在路上溜達，正好碰見一家辦喜事，當時我肚子里的饞蟲犯了，就跟著混了進去，人家酒桌上擺的就是這個。”
似怕方華不相信似的，將芙蓉王的煙盒拿出，只有一根是正兒八經的芙蓉王，后面的完全是學校門口的散煙。
方華不由笑了，這小子純粹是為了顯擺來的，就一個空殼子，眼下這一根恐怕也是費了九牛二虎之力，不管什么手段，這么好的煙反正不能錯過，順手便將剛剛送進去的抽了出來，一個點火，吧嗒吧嗒幾口，瞬間就沒了半支。
這把旁側的方華看的直咽唾沫，“華子，你不是說不抽嗎？”
方華找了個坑口，蹲了下來，美滋滋的細品著，“有好東西不抽是傻子，你覺得我有那么傻嗎？”
陳林挨著方華蹲下，視線根本離不開方華指間的那根煙，“那個，華子，一塊錢一根的芙蓉王味道怎么樣？”
“能怎么樣，不就是根煙嗎，難不成比高老莊的人參果還好吃?！?p> 陳林在旁側是干舔舌頭沒辦法，一眨眼的功夫，那根煙已燃掉了大半，最后實在忍不住了，只好說道：“華子，我就搞到這么一根，你看能不能給我嘗嘗。”
方華猛吸了幾口，那小半根煙立馬到了盡頭，輕輕一吹，吞云吐霧，煙頭順勢扔到不遠處的小便巢中，說完還不忘訓斥幾句，“你小子腦袋瓜就不靈，學習倒數第一就不說了，既然都混進去了就不能多弄幾根回來?！?p> 看著小便池內的煙頭，陳琳氣的厲害，“你以為我不想啊，能弄到一根就不錯了，這煙盒還是我在地上撿回來的，這可是芙蓉王?！闭f到最后生怕不知道這煙的價值，特意加重了語氣，看了一眼方華，小聲問道：“你不生我氣了吧?！?p> “生氣？什么意思？”
“還不是測試的時候，我后來仔細想想應該和你同甘共苦的，臨陣脫逃太不夠兄弟了，你中午沒跟我去網吧，不就是生氣了?！?p> 方華忍不住樂了，這小子腦子里整天裝的什么東西，為了不讓自己生氣愣是從別人婚禮上弄到一根煙來，將口袋里那根沒點著的煙送過對方，“沒，我就是有些害怕，這不馬上就高考了嗎，你知道我家現(xiàn)在的情況，我媽就想著我能考個好大學，可咱們....”
陳林沉默了，盡管表面上樂呵呵的，但想到人生第一大坎仍舊沉重，過了好一會兒才問道：“華子，你計劃去哪兒？”
方華想了想，如果按照他腦子里的那些東西，加上臨時惡補一下，說不定能夠到省理工去，自然，不是那種一本二本，但三本應該還是可以的，只不過學費貴的厲害，一年一萬五。
他沒將自己的心思告訴陳林，那不過是給對方白白增加負擔，如若不差的話，他會按照自己的軌跡，高考后就不會念書，在社會大潮中磨練。
“沒想好呢。”方華輕嘆了口氣，“我想上個本科。”
“本科？就咱們這水平，就是三本，等等，你不會是想上三本吧，可學費....”
方華不得不佩服這小胖子的覺悟，他不過是簡單說了幾句，便想到方華的打算，“學費雖然貴，自己賺唄，反正有一個暑假?！?p> “可賺錢哪兒有那么容易，我們一沒有經驗，二沒學歷，就是發(fā)傳單人家也未必會要我們。”陳林不自信的說道。
若是以前自然不可能，不過現(xiàn)在嘛，他知道很多快速斂錢的方法，看著方華，低聲問道：“想不想上三本，以你的底子，這兩天用用功，說不定能考到四百多?！?p> 本科。
這兩個字無疑有絕對的誘惑，緊緊的盯著方華，喉嚨中生硬的擠出一句話，“我....我能嗎？”
“不知道，事在人為唄，要是你想上的話，晚上就得開始賺錢了，我計劃到廣場邊上擺個小攤，就是啟動資金有些問題?！?p> “你要多少？”
方華怪異的看了胖子一眼，這小子不像隱形富豪啊口氣倒很有錢似的，“起碼得兩百吧?！?p> “兩百能干什么，就是進貨還不夠的，錢我能借上，不過這錢虧了得咱們一起還?！?p> “你去哪借，不會是高利貸吧?！狈饺A可不想攤上這碼子事。
“不是，我姐的，只要我死磨硬泡總能拿到一些，再跟我媽要一些，就說臨時補課費，不過你得給我做證人，要不我媽不給這錢....”
方華真想說這下胖子缺德，可怎么也說不出口，真弄不清楚以前他借給自己的那一千塊錢是怎么來的。
自然，更沒人知道，在這個小小的廁所的蹲坑邊上，方華募集到了人生的第一筆資金。
等兩個人站起來的時候，腳基本都麻了，靠在廁所邊上站了十幾分鐘才緩過來，等到教室的時候，一個戴眼鏡的瘦高個指著一堆亂碼叨叨不停，教室里是一堆‘嘩啦啦’翻書的聲音。
他們兩個人本就在最后一排，從后門進輕車熟路，畢竟只要不是老班，基本不會管他們這種放棄份子。
不過，還是有一雙目光注意到他們倆，看著方華坐穩(wěn)后，微微出了口氣。
數學基本不行，方華有自己的任務，就是在密密麻麻的卷子中尋找那一份性價比最高的，當年黃岡卷被譽為預測神卷，說的就是其真題命中率極高。
對數學而言，黃岡卷中真題出現(xiàn)百分之七，類似比例百分是六十，剩下的也是相關。
他的目標很簡單，這套卷要百分之百的拿下來，看了一眼陳林正盲目翻看數學書，當即從書堆中將黃岡名卷抽出來。
“把這套拿下來，保證你過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