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執(zhí)劍書唐

第十二章 晉陽遇襲

執(zhí)劍書唐 雪落拂曉 5034 2020-07-16 07:20:22

  唐晨思剛走進一處客棧,那兩兄妹便屁顛屁顛地跟了過來,美其名曰相識一場,請客吃飯。唐晨思也不好駁了面子,答應了兄妹的請求。

  一桌好酒好菜上席,三人推杯換盞,交談數(shù)刻,便已相熟。哥哥李景桓,妹妹則是李雪雁,而唐晨思則介紹自己是楊思晨。

  李景桓放下酒杯,一時興起,問道:“既然楊兄是雁門關行伍出身,想必也是參加過我大唐對突厥的戰(zhàn)爭,何不細講細講,也教我見識見識?”語氣里略有些不滿。

  李雪雁蹬了李景桓一腳,又一臉歉意地對唐晨思說道:“抱歉,公子,家兄有失臉面了!”

  唐晨思搖了搖頭,直言無妨,舉起酒杯,對李景桓敬道:“李兄,我知道你渴望上戰(zhàn)場,可是真正上過戰(zhàn)場的人,又有多渴望遠離戰(zhàn)場!”酒過喉,火辣辣的疼,一臉落寞。眼尖的李雪雁似乎看到他有幾滴淚落下,有些心疼他:他和我一樣的年紀,定遭受了不少苦難。

  李景桓也察覺到了,連忙致歉罰酒,卻被唐晨思阻止了。

  這時周圍的客人也聽到了唐晨思三人的對話,紛紛起哄,讓唐晨思細講細講雁門關戰(zhàn)役,這年頭,娛樂方式太少,聽人講故事也是一種喜聞樂見的方式。

  唐晨思沒有拒絕,站起身來,對周圍人說道:“各位父老鄉(xiāng)親,小生不才,來自雁門關,接下來就由小生給各位父老鄉(xiāng)親細講細講這雁門關戰(zhàn)役!”

  李雪雁撲哧一笑,她還沒聽過這樣說話的,有點滑稽,但來了盡致,雙掌捧臉,靜靜地看著他接下來說什么?

  唐晨思憑著后世說書人開場白的記憶,先是拍醒木,可惜沒有,手掌代勞,然后念道:“談古論今不荒唐,小人得志莫猖狂,善惡到頭終有報,人間正道是滄桑。”

  又是一首詩,兄妹二人相視一笑,他們結交的這位有點意思。

  “各位看官,你細聽分說,那突厥…”唐晨思其實并不了解雁門戰(zhàn)役的全過程,只聽得楊落的零星幾句。但說書最神奇的地方往往是藝術加工,他著重于突厥使計的陰險狡詐和唐軍破計的英勇無畏,夾雜了大量的詩詞與文白,使士子能夠一覽詩詞,使普通百姓能夠清楚了解戰(zhàn)爭全過程,再配上那夸張的動作幅度,立馬博得滿堂彩。

  客棧里來的有仕子,有商人,有普通百姓,在唐晨思精彩絕倫的敘說中,仕子驚嘆此人的才華,詩詞層出不窮,且意境極高;百姓不喜歡那文縐縐的話,只要聽得懂就行,這位少年就做到了,這場戰(zhàn)爭概括起來就是突厥人陰險狡詐,唐軍英勇頑強。

  不知不覺,半個時辰過去,說得唐晨思有點口干。想要倒上一碗水,李雪雁卻遞上了,唐晨思微微一笑,李雪雁卻是微微臉紅,將臉別了過去。

  唐晨思繼續(xù)說著,客棧里眾人繼續(xù)聽著。角落里隱約聽見有人說道:“頭,什么時候動手?”

  沒有回答,只是靜默,默默地看著眉飛鳳舞的唐晨思,拳頭微微攥著,不知道在想什么?

  唐晨思終于說完了,一掌拍在桌上,向周圍鞠躬,表示結束。雖然大家不知道這是什么禮數(shù),但一致認為這少年很講禮數(shù)。

  李景桓眼冒金光,拉著唐晨思的手,又繼續(xù)追問著。唐晨思只是喝酒吃菜,隨口敷衍了幾句。李雪燕看出他的心思,就勸自己的哥哥莫要繼續(xù)糾纏下去。李景桓苦笑直言自己的妹妹向著別人,唐晨思與李雪雁皆默言不語,又時不時地偷看對方。

  唐晨思要留下住一晚,李景桓兄妹二人已有住處,便告辭離開。待他向店家提出住宿要求時,他注意到背后一直有人盯著他,不知是敵是友?

  店家也是個實在人,為唐晨思提供了免費住宿,原因無他,精彩的演說為他拉來了不少客人。

  盛情難卻,唐晨思上了樓,角落里的人正欲上樓跟著,卻被店家阻攔了。

  “客人,不好意思!想要住宿,先給錢!”店家完全是一副得理不饒人的樣子,與之前的態(tài)度截然不同。

  那人正欲理論,卻被角落里的頭阻止了,付了茶水錢,離開了。

  店小二一臉疑惑,詢問店家為何慢待客人?“突厥人,有什么好伺候的?”店家埋頭看著帳本,云淡風輕道。

  夜幕已降,唐晨思躺在床上,久久不能入睡,他的腦海里涌現(xiàn)出許多回憶,有長安的,有雁門關的,當然還有突厥王庭的。想到突厥王庭,他不禁想起了阿史那晴,本可無憂無慮的一生,就這么被他毀了,他愧疚,但不后悔,因為他們終究是敵對的。

  突然,他的腦海里有了一人的身影,他對自己的記憶很有自信,那個人不應該出現(xiàn)在晉陽城!

  他在二樓,卻隱隱約約聽到樓下急促的腳步聲,他的預感很不好,他跳下床,穿好衣服,拿起武器,走到門口,靜觀其變。

  深夜的晉陽城已是空無一人,可客棧外卻集結了數(shù)十名黑衣人,手握彎刀。一聲令下,數(shù)十名黑衣人全部沖進了客棧,還是靜悄悄地摸上了二樓。

  黑衣人們正好摸向了唐晨思的房間,他們早就打探好了消息。

  唐晨思估計著得有數(shù)十人,自己硬拼肯定會吃虧,倒不如跳窗逃走。他拿好行李,打開窗,一鼓作氣地跳了下去,恰好黑衣人們破門而入。

  黑衣人眼看唐晨思跑了,立馬在客棧外集合追擊,今天說什么也得將那個家伙千刀萬剮。

  唐晨思此時已離客棧有數(shù)里遠,想著黑衣人們應該暫時還追不上來,就想喘口氣,可突然一柄飛刀出現(xiàn),劃破了他的衣袖。

  唐晨思順著飛刀出現(xiàn)的方向見識了飛刀的主人,瘦小干枯,仿佛一具死尸,一柄長刀握在他手上,恐懼之感更甚。

  神秘人慢慢走過來,長刀出鞘,陰森的寒氣讓唐晨思有點恐懼。只聽那人說道:“唐晨玉的兒子,居然連我一個小小的飛刀都接不??!”

  神秘人徑直沖了過來,長刀劈向唐晨思,唐晨思拔出劍橫擋,卻被一股蠻力逼得連連后退。

  那人又是一頓劈砍,唐晨思根本招架不住,露出空隙,胸口頓時被踢了一腳,倒在一處小攤處,鮮血噴出,想要站起來,卻根本站不起來。

  神秘人舒展了筋骨,嘲諷道:“唐晨玉的兒子,就這點本事嗎?我還沒過癮呢?”

  “你到底是誰?你怎么會認識我父親?”唐晨思抹去嘴唇鮮血,依仗著劍,艱難地站了起來,他要問問清楚,他究竟惹了誰?

  良久的沉默,一聲怒喊。那人又舉起長刀向唐晨思砍去,仿佛失了理智,盡是破綻,大喊道:“去地下問你爹吧!”

  唐晨思正了正自己的身子,他冷眼看著這個即將要殺死自己的神秘人,求生的意識讓唐晨思決定了拼死一搏,他又一次用出那日在雁門關對付蘇定方的招式,只不過更加極端,雙手握住劍柄,彎腰伏住地,待距離接近,他便沖天一跳,用劍砍向神秘人。神秘人冷笑,長刀橫檔,可沒有聽到刀劍相撞的聲音,長刀受回來的力極大,逼得他后退了幾步,原來他想出腳。

  唐晨思又是一個轉(zhuǎn)彎,手中長劍趁神秘人分神一刻,揮刀斬出,可惜不是他預想的咽喉處,而是臉處,傷痕過處,盡是鮮血。

  神秘人大怒,正欲踢向唐晨思,可唐晨思早已落地,又是一記斬擊,正好砍中神秘人大腿。神秘人左腿重心不穩(wěn),但還不至于撐不住。俗話說:一力降十會!任憑唐晨思如何巧取,再次面對神秘的一腳,他覺得胸口傳來撕裂般的劇痛,這回他被踹到墻壁上,伴隨著微微的墻裂聲,他又倒下了,又一次鮮血噴出。

  恰巧不巧黑衣人們追了過來,看到狼藉的現(xiàn)場,再看倒在墻邊的唐晨思已無招架之力,頓覺有如天助,領頭的刀拔出彎刀,走向唐晨思,準備送他上路。

  神秘人卻擋在唐晨思面前,對著黑衣人冷冷道:“他是我的,誰也別想動他!”

  黑衣人冷笑,彎刀向神秘人砍去,接連數(shù)招,都被神秘人化解。但左腿的傷也招架不住迅猛的攻擊,不一會便落了下風,最后被黑衣人趁機一掌拍向胸口,終究支撐不住,倒了下去。

  黑衣人走到唐晨思面前,似笑非笑說道:“楊思晨,多日未曾見面,可好???”

  唐晨思抬起頭來,看著眼前的黑衣人,一眼看穿,大笑道:“直羅布,要殺要剮,別那么多廢話!”

  黑衣人頭領正是直羅布,頡利可汗曾經(jīng)的侍衛(wèi)。亡國之臣現(xiàn)身晉陽,殺的不正是唐晨思這個罪魁禍首嗎?

  直羅布冷笑道:“既然如此,我就給你個痛快的!省得公主為你牽掛!”不僅是國仇,還有嫉妒,阿史那晴對這個家伙過分的愛,讓他嫉妒,讓他發(fā)狂!手中彎刀伴隨著他的怒吼徑直落下,卻聽得叮當一聲,唐晨思的劍直接擋住了他的致命一刀,他艱難地起身,臉湊到直羅布面前,咬牙說道:“想殺我,你還早兩萬年呢!”

  一記掌擊落向直羅布胸口,唐晨思算是脫身了。直羅布被余力逼得連連后退,惱羞成怒,命令部下殺向唐晨思。

  唐晨思實在沒有力氣了,面對數(shù)十人的圍攻,他不奢望能不能活下去了,但臨死前,他必須拉個墊背的,不能做虧本買賣。

  他大聲怒吼,用最后一絲氣力起身殺向數(shù)十人。還未殺至,最前方的黑衣人卻突然倒下了,緊接著,第二個,第三個,黑衣人的人數(shù)越來越少。雙方立馬停止行動,察看四周,卻并未發(fā)現(xiàn)任何人。

  唐晨思心生奇怪,卻突然聽到一聲“小友,我們又見面了!”。順著聲音,居然是今日在市集賣字畫的老頭,坐在屋頂上,憨憨一笑。

  “各位,看在老夫的面子上,罷斗吧!”老頭收起笑容,提出中肯建議道。

  直羅布絲毫不領情,對那老頭直接開罵道:“你算什么東西,也好意思教訓我!”

  老頭縱身一躍,慢慢走過唐晨思,一時不察,唐晨思的劍竟然在老頭手上,然后走向那群黑衣人,揮舞劍起,劍勢凌盛,黑衣人們皆是擋不住,待老頭耍完最后一式,在場的黑衣人,只有直羅布一人。

  老頭漫不經(jīng)心地將劍架在直羅布脖子上,從腰間取了酒葫蘆,一飲而盡,對直羅布說道:“現(xiàn)在你覺得我是什么東西?”

  唐晨思從來沒見過這樣的劍招,快,太快了,萬萬沒想到,不太注意的老頭竟然是個高手!

  老頭起了殺心,準備在直羅布的咽喉處直接一劃,卻被唐晨思阻止了。

  “前輩,看在晚輩的面子上,放過他吧!”如果不是阿史那晴,他真想自己動手。

  “好,看在我徒孫的面子,就饒你一命!”老頭收劍飲酒,全由唐晨思處置。

  唐晨思捂住胸口,走到嚇尿的直羅布面前,警告道:“直羅布,如果下次見面,我決不會放過你!”

  直羅布還未醒悟過來,唐晨思又說道:“回去告訴你們公主,讓她不要再錯下去,最愛她的人不希望她一錯再錯下去!”

  唐晨思的這句話倒驚醒了直羅布,他連連向后退步,最后頭也不回,哈哈大笑道:“楊思晨,你放心,我會好好照顧公主的,我會讓她體會體會伺候男人的感受!哈哈!”

  聽到這句,唐晨思再也忍不住,回過頭來奪下老頭手中的劍,然后轉(zhuǎn)身用力一擲,正中直羅布胸口,呢喃道:“這下你不用回去報信了!”

  直羅布低六看著插進胸口的劍,他怎么也沒想到唐晨思放過他卻又殺了他。他不甘心地倒了下去,復國大計的遺憾歸塵。

  一直沒有動靜,躺在地上的神秘人終于說了一句:“閣下,莫非就是風塵三俠之一的虬髯客吧?”

  老頭呵呵一笑,說道:“想不到這么多年,還有人記得老夫!”老頭又轉(zhuǎn)向身旁的唐晨思,扶住唐晨思的雙臂,借著月光,看著唐晨思的面相,塵封已久的回憶慢慢涌現(xiàn),兩滴清淚遺落,感慨道:“像,像,跟你爹簡直一個模子里刻出來的!”

  “孩子啊,我是你爹的師父,你應該叫我一聲師公?。 彬镑卓涂粗矍暗暮⒆?,多么希望他叫自己一聲師父,回憶回憶當年那個在自己褲腿處撒尿的小頑童。

  父親嗎?好遙遠的記憶?。∧芙袇s不想叫,他的記憶里沒有唐晨玉這個親生父親,他的師父,又與自己何干呢?

  虬髯客看出了他的心思,只是勸慰他不必強求,對倒在地上的神秘人說道:“想必你應該就是河東長刀趙知,當年晨玉跟我提起過,你的確是個高手!可惜人品不咋的!”

  趙知已經(jīng)站起來了,面對虬髯客的點評,淡淡說道:“多謝閣下評價,我行事向來不受他人的指指點點,即便是曾經(jīng)的天下第一!”

  他又對唐晨思說道:“唐晨玉的兒子,下次見面,我可不希望你還是如此這般弱!”

  趙知轉(zhuǎn)身離開,卻聽得唐晨思說道:“我希望下次記住的是我的名字,而不是誰的兒子!”

  趙知微微一笑,覺得有趣,他希望下次見面的時候,這個小子能給自己帶來驚喜!

  虬髯客嘆道:“你這孩子,脾氣真像你爹!”想要扶他,卻被他拒絕了。唐晨思艱難地走出了幾步,又倒下了,然后沒了動靜。

  虬髯客扶額,將他放在肩膀處,感慨道:“老子兒子都一個樣,真難伺候!”緊接著哈哈大笑,拔出插在直羅布胸口上的劍,然后迅速離開現(xiàn)場。

  第二天早上,當有人向晉陽府衙報案后,全晉陽才知道大唐祖地居然混進了突厥人,還是數(shù)十人!晉陽府衙極為重視,已經(jīng)快馬加鞭上報刑部。

  晉陽客棧店家又來報案,客棧有一住客失蹤,是從雁門關來的士兵。

  突厥人,失蹤的雁門關士兵,這下可以理解了??蔀槭裁赐回嗜舜筚M周折要殺一個雁門關士兵?難道那個雁門關士兵身份特殊?還有那個雁門關士兵究竟在哪里?

  同樣的問題也令李景桓疑惑,本來今日他是來邀請?zhí)瞥克家煌巴L安,哪成想出了這檔事。這也令更加好奇唐晨思的身份了,什么人能讓突厥人大動干戈?妹妹李雪雁很不開心,也很擔心。本來興高采烈地邀請?zhí)瞥克家煌下?,哪成想好好的一個大活人憑空消失了,不辭而別,她最不喜歡??僧斔牭酵回嗜说南?,不免為唐晨思擔心起來。他應該不會吧!嗯,應該不會!嗯,李雪雁,相信自己!

  看著眼睛瞪著銅鈴大的妹妹不斷安慰自己,李景桓頓感女大不中留的感覺,撩起馬車窗簾抬頭仰望著那如洗的碧藍天空,呢喃道:“楊兄,希望我們還有把酒言歡的機會!”一聲吩咐,李景桓的馬隊便浩浩蕩蕩出了晉陽,向長安駛?cè)ァ?p>  

雪落拂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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