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塵埃落定
時間留給了跟隨者辛玉成一同來復仇的其他人,就暫且稱呼他們?yōu)閺统鹫邆儼伞?p> 這些人一一上前,訴說自己的慘痛遭遇。
復仇者們的故事,與辛玉成在本質上是一樣的,都是因為林德海資助武林中人的關系,或是妻離子散,或是家破人亡。
而他們,只是其中受其波及而存活下來的人,還有一些,根本沒有機會活著復仇,甚至不知道是誰害死了他們。
靜靜聆聽著這些復仇者的故事講述完畢后,記者睜開雙眼看向林德海問道:
“你可還有話要說?!?p> 林德海默默無語,眼底薄薄的悲涼浮漫出來,這些人對自己復仇,都是有理有據(jù),每個人都背負著血海深仇。
只是,他心中最為悲痛的,并非是這些人的遭遇,也不是自己即將迎來的下場。
而是他的獨子,林善信,竟然成為了一名喪心病狂的燭業(yè)門弟子。
正所謂,養(yǎng)不教,父之過,林善信的過錯不可饒恕,但是究其原因,都是因為自己這個父親,沒有教育好。
林善信的錯,同樣的,也是他林德海的錯。
就在眾人還在震驚的剎那,林德海忽然一個箭步上前,奪過陸開手里的長劍,他滿臉心意已決的神情,把長劍置于自己的頸上。
他此時只有求死之心,不想茍活于世。
陸開此時沉默的看著林德海,神情不為所動,他身后的林冬則是眼神復雜的看了他一眼。
因為她知道,以林德海七十歲的高齡,稀松的身手,真想奪走陸開的劍,宛如癡人說夢。
但無論臺下還是臺上的武林高手,誰又沒有機會阻止林德海呢?
隨著一劍劃過,林德海在眾人吃驚的目光之中緩緩倒下,鮮血肆意蔓延,染紅了整個舞臺。
而他的一生,在他七十歲的壽宴之上,徹底畫上了句號。
記者表情復雜地看著林德海的尸體,喃喃地道:“他雖然有錯,但罪不至死?!?p> 只是一位七旬老人,又怎么能忍受這種過錯?
他的死,在意料之外,情理之中。
“阿彌陀佛?!薄案I鸁o量天尊?!薄傲掷?.....”
隨后,記者對著辛玉成和其身后一干人等笑嘻嘻地說道:“好啦,你們的仇也報了,可以走了?!?p> 然后又拍了拍辛玉成的肩膀說道:“好徒兒,跟我回去吧?!?p> “可他全家老小仍然還活著!”跟著辛玉成的其他復仇者們仍是不解恨地開口說道。
“爾敢!”
“休要放肆!”
“莫要得寸進尺!”
曾受過林德海恩惠的一干武林俠客拍案而起,紛紛掏出兵刃,他們愿意守護林家家眷,來報答林德海給予的最后恩情。
這就是江湖,道理要講,但是更要講情義。
“阿彌陀佛,冤有頭,債有主,現(xiàn)如今林施主已經(jīng)用他自己的性命補償給你們了,就不要牽連無辜了吧?!贝蠛蜕性葡⑹殖侄U杖,站在眾人前面。
“福生無量天尊,若是各位執(zhí)意如此,那么貧道今天就算血濺當場,也要保下林家?!崩系朗康佬嫒伺c和尚并排而行,抖落佛塵,閉目而立。
“哼!”林家家主林赫翔不多言語,只是亮出自己的赤炎刀。
“夠了!”記者大手一揮,精準的用一張張絹布打在每一位復仇者身上。
“你們真正的仇人都寫在這些布條之上,今天的事情到此為止,林家自有他人處置?!?p> 他的話便是旨意,在場之人無人可以不從。
那些復仇者們只能不甘的收起自己想要趕盡殺絕的心思。
畢竟他們這一方,沒有人有能力做成這件事。
拳頭,也是道理之一。
“進來吧,陳大人!”隨著他的呼喊,門外沖進來了一群衙役,帶頭之人,便是陳捕頭陳寬。
其實早在壽宴之前,陳捕頭就與林府里應外合,早早布置好埋伏在林府之外,就為準備抓捕辛玉成這個兇案罪犯。
但是陳寬在等待的中途,遇到了前來的記者。
這人是陳寬的舊識,雖然不知道他具體的身份,但陳寬知道的是,此人武功高深莫測,就算季山都的城主,和他比,也是如同螢蟲之光。
記者在外場安撫了陳捕頭,給他自己的保證,想要的犯人一定會抓到,且不會造成傷亡。
有了這等高人的保證,陳寬自然是樂見其成。
所以當記者呼喊他的時候,他便帶著手下進來抓人了。
不過陳寬此時心底如同打翻了的調料罐子,五味雜陳,未曾想這一切會這么發(fā)展下去。
林德海身死,而林德海的獨子林善信才是真正的海岸浮尸案的兇手,這一切全都與自己所想相左。
陳寬給林善信戴上鏈銬,拉著他走到林德海身前,讓他與自己的父親告最后一聲別。
因為以他的罪名,此次歸案,必是死刑,這一眼,便是永別。
林善信面無表情的看著林德海的尸體,沒有人知道他到底在想什么,就像是沒人能知道,為什么他一位巨賈之家的大富豪,會成為人人唾棄的燭業(yè)門弟子。
忽然,他全力掙脫衙役的束縛,沖了出去。
以他銀級的實力,就算是陳寬,一時不察也難以阻止。
他奮力沖向舞臺,張牙舞爪,使出了自己殺害了無數(shù)人才練成的凈魂度業(yè)爪。
“噹~”
是辛玉成,他竟以凈魂度業(yè)爪擋下了林善信的凈魂度業(yè)爪。
林善信的凈魂度業(yè)爪,透漏著陰邪之氣,而辛玉成的凈魂度業(yè)爪,則是布滿了透骨寒氣。
兩爪相撞發(fā)出金戈交擊之音,然而,雖然兩人使用的武功一樣,招式一樣,境界一樣,但辛玉成的凈魂度業(yè)爪卻是更勝一籌,林善信被擊退半步,被身后的陳寬擒住,按在地上。
“想死可沒那么容易。”記者不抬眼皮的看著林善信,知道他一心求死,但其能如他所愿?有些人,連自殺的權力,都沒有。
臉伏于地的林善信滿身沾染這鮮血,他望著林德海的尸身笑著說道:“不試一試,怎么知道呢?你說是吧,父親?!?p> 他面若癲狂,淚水于鮮血涂滿了整張臉,也不知是哭還是笑。
“帶走!”見林善信再無掙扎的跡象,陳寬帶人離去。
“老爺不好了!”忽然后院跑上來一位林府家丁,口中大喊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