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年,張思瑤過得并不好,因為她父母沒有回來,而她也沒有回到他們身邊。
這個年,只有張思瑤一個人在空蕩蕩的房子里每天和死亡掙扎。
十六歲的張思瑤開始學(xué)會用酒精麻痹自己,她去樓下提了幾聽啤酒存著。
夜不能眠的時候,她就會起來,坐在黑暗里和啤酒度過一個又一個難眠的夜晚。
她開始失眠多夢,有的時候整夜整夜睡不著,有的時候剛睡著又會被噩夢驚醒。
她開始日夜顛倒,黑夜中抱著自己流淚,白天坐在陽臺上發(fā)呆。
偶爾,她會跑到樓頂去,一坐就是一整夜。
爬上樓頂上的天臺,樓下是車水馬龍,霓虹燈閃爍;天空中,滿目星空璀璨。
而她,是這蕓蕓眾生里多余的那一個。
更有些時候,她會站起來,看著樓下人潮漸散,她想,是不是從這里跳下去就可以不用那么痛苦的活著,是不是從這里跳下去,一切都會好?
掙扎,糾結(jié)。
痛苦,絕望。
……
可她終究還是沒有勇氣跳下去。
她依舊會每夜去天臺上坐著,吹著冷風,讓自己清醒。
她把關(guān)于周瀝的一切一切全都刪除,丟掉。
電話,QQ,甚至于那本沒寫多少的日記本。
可她卻沒辦法刪除周瀝在她心里的悸動。
她沒辦法忘記關(guān)于周瀝的一舉一動,一言一行。
正是因為這樣,越發(fā)讓張思瑤痛苦不堪。
從未得到過愛的她渴望被愛。
缺乏安全感的她渴望被擁抱。
自卑的她渴望自由。
怯弱的她渴望堅強。
可她從未被愛,從未被擁抱,從未自由過,也無法變得堅強勇敢。
她開始拿著美工刀,一刀一刀的劃過手腕,看著鮮血血流不止,然后又拼命的找紗布止血包扎傷口。
她無數(shù)次想要去死,卻又無數(shù)次的告訴自己不能死。
她的精神狀態(tài)越來越糟糕。
她開始出現(xiàn)幻覺,有的時候她會看見父母就站在面前指著她罵,會看見那個小她五歲的弟弟拿著棍子朝她打來,會看見周瀝那個厭惡的眼神看著她。
整整一個月的時間,張思瑤整個人都是抑郁的。
她開始對任何事情都沒了興致。
她除了哭還是哭,除了失眠就是做夢,除了喝酒就是自殘。
可這些,無人得知。
沒有人知道張思瑤在這一個月里極度痛苦恐慌。
沒有人知道她承受了多大的壓力。
沒有人知道她是怎么熬過來的。
除了她自己,別人一無所知。
她的痛苦,她的失常,她的那些分裂,那些抑郁,自始至終,都只能她一個人承受。
在她還清醒時,她會在QQ里輸入那個早已背得滾瓜爛熟的號碼。
然后像做賊一樣去偷看周瀝的空間,看完后還要把瀏覽記錄刪掉。
她也曾在理智喪失時撥打過周瀝的電話,可往往電話還未撥出去,她就已經(jīng)掛斷。
一遍又一遍的重復(fù)著,一遍又一遍地折磨自己。
至此終年,張思瑤的生命里一直愛著那個沉默少言的少年,愛著那個曾經(jīng)笑意盈盈的少年,愛著那個一開始就走進她心里的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