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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風(fēng)起兮木葉飛

壹·莫名

秋風(fēng)起兮木葉飛 一滴蘭香 2268 2020-07-25 20:00:00

  “阿樂。我們又見面了?!碧K恩慢悠悠地走下車,站在阿樂的面前。

  周圍的路人見到來人跟阿樂相識,更是肯定了那小孩的說法,阿樂就是一個狼心狗肺的爹。

  原本還在看熱鬧的人群突然喧嘩起來,阿樂接連聽見好幾個人扯喉罵他,仿佛不是在替孩子抱不平,就像是阿樂做了什么事得罪了他們,殊不知他們是為了發(fā)泄自己平日積攢下來的怒火。

  此刻,阿樂剛開始被那小孩招惹引起的憤怒和慌張突然之間變得更甚,還添了幾份有委屈和不解。

  “蘇爺你憑什么能作證?”阿樂辯駁道。

  他沒想到,自己明明什么都沒做,只是抓個賊而已,怎么突然莫名其妙就陷入了這樣的境地。

  他更沒想到,曾經(jīng)有幾面之緣的蘇恩老爺會突然出現(xiàn)給自己當前的窘境再添一把火。

  蘇爺聞言,沒有說話只是向車夫招了手。

  只見車夫微微點頭,就進了馬車里頭,沒多久,車夫帶著一個婦人從馬車里走了出來。

  那名婦人臉頰嘴唇皆泛白,眼皮也耷拉著,整個人很瘦,嘴邊還用著一方手帕捂著,時不時咳嗽,身子也站得不穩(wěn),讓人感覺隨時要倒的樣子,此刻由車夫扶著。

  “這位便是那小孩口中所說的阿娘了?!碧K恩指著那名婦人,對阿樂說道。

  “蘇爺!我不知你是從哪找來的人,我的的確確不認識這破小孩,我也不是他爹!”阿樂覺得危險,忙辯解道。

  蘇爺笑著摸了摸自己的長胡須,“我知道?!?p>  你知道?!那你還作甚么證?

  阿樂瞪著他。

  先前和小孩相撞的年輕婦人一時也開始糊涂起來。

  只見蘇爺笑著走到小孩的面前,微微彎身道,“你還不認錯嗎?”

  小孩抿嘴,眼角還殘留幾滴淚花。

  蘇爺只是看著他,沒有說話等他回答。

  大街上不遠處的叫賣聲此起彼伏,圍觀的人悄聲議論,人群中間卻是異常的平靜。

  小孩突然惱羞成怒,先是推搡了蘇爺一把,“要你多管閑事!”

  又朝車夫旁邊的婦人扔了一塊石子,“你怎么還不去死!”

  說完就要趁大家還發(fā)愣時逃跑,可阿樂卻立馬反應(yīng)了過來,很快就抓住了他。

  “小孩竟敢如此囂張!我一定要把你送到官府里去坐大牢!”阿樂這次攥緊了他,不給他可以掙脫的機會,下定決心絕不放過他。

  被小孩扔石子的婦人聽到小孩的話本是哭唧唧的,突然聽到阿樂的話又立馬跪了下來,“放過午兒吧!他還年幼不懂事!”

  年幼就可以作為犯錯的借口嗎?說不懂事就可以被原諒既往不咎了嗎?

  盡管婦人一再懇求,阿樂并沒有打算放過他。

  “他偷我攤子里的錢就該受到懲罰,我一定要送他去官府里。”阿樂神情嚴肅,他還記得剛剛小孩騙人來著,讓他蒙受平白的冤屈,這也應(yīng)該接受懲罰。

  阿樂勢要抓小孩去官府的衙門里,一連拖著小孩走了一里路,其間還有無事看熱鬧的路人一路跟隨。

  正當阿樂站到官府衙門要鳴鼓之時,后頭的人群中傳來一個聲音,“大哥不好啦!小孩的阿娘死了!”

  阿樂聞言,手中鼓槌掉落。

  他阿樂今天遇到的都是些什么事啊……

  榮城東邊的章燕胡同里,幾棵樹的綠葉層層疊疊,夾帶著零星的黃色花苞,有鳥兒在上面筑巢,發(fā)出婉轉(zhuǎn)的鳴叫。

  胡同里的北邊有一間章氏酒坊,酒坊的里屋正前方是一幅壯闊的水墨山水畫,畫的前下方擺著兩張紅木椅子和一張較小的四方桌,屋子的兩側(cè)也是一樣的兩椅一桌。

  一個身穿白色布裙頭上編著一條長辮的女子和一個長著長胡須的男人相鄰而坐,坐在屋子的正前方。

  和蘇爺一齊來的車夫站在旁邊不起眼的角落。

  而在芫沐和蘇爺面前,阿樂和一個叫午兒的小孩站著。

  “我見過你,在大封山那里?!避俱蹇吹叫『⒌钠茽€衣裳,以及臟兮兮的臉頰。

  “當初我和鴛子給了你一兩銀子。”芫沐望著他低垂的眼眸。

  小孩呆呆站著,默不作聲。

  “芫沐姑娘,這事要怎么解決?”阿樂問。

  他們幾人從進門到現(xiàn)在都只是寒暄,沒說什么有用的東西。

  事實上,阿樂有些不耐煩了。這小孩的阿娘又不是他親手殺死的,突然病發(fā)離世他也是始料不及。

  要說讓那婦人情緒激動,加重病情的,也不是他阿樂,而是旁邊那個小孩。要不是他偷錢,要不是他捉弄自己,他阿樂也不會硬要抓他去官府。

  說到底,阿樂不是故意的,理清楚點,可以說與他無關(guān),他也是受害者。

  “蘇爺,你看怎么辦?”芫沐沒有回答阿樂,反倒去問蘇恩。

  “如今丟的銀子也拿了回來,那孩子也不欠你們什么。至于孩子的娘本來就要不久于人世,好好替那位安葬便是了?!?p>  蘇爺說的很簡單,事實上解決事情就是這么簡單。

  阿樂原先擔憂的就是自己會不會有殺人的罪名,會不會抓去牢里。

  但,這算不了什么罪名。小孩在衙門上再怎么向官老爺訴苦,也治不了阿樂的罪。相反,小孩偷了銀子,官老爺若要追究,也一定逃不了。

  蘇爺這樣說是在息事寧阿樂這個人,他其實是在維護那個孩子。

  芫沐作為局外人自然也看得明白,于是她順著蘇爺?shù)脑捳f道,“阿樂,就這樣辦吧?!?p>  “就這樣?”阿樂一時沒反應(yīng)過來,他原先還準備好好辯解一番。結(jié)果就這樣?

  “嗯就這樣。你下去找個人把那位大娘安葬了?!避俱迤届o地回道。

  阿樂不明就里地退了下去,安葬那位婦人去了。

  事實證明,阿樂的確想多了。阿樂走后,二人也沒有再議論他的事。

  “蘇爺愿意幫芫沐,芫沐感激不盡?!避俱逭酒?,鄭重地向蘇恩行禮。

  “姑娘客氣了。在商言商,我這也是為了自己的利益?!碧K爺笑著回道。

  “無論如何,蘇爺愿意將這些上好的原料賣與我,就是幫了芫沐大忙。”芫沐依舊客氣說道。

  全爹曾告訴過芫沐,要常懷感恩之心。蘇爺其實有更好的買家,但是卻肯承章掌柜的情,將好東西賣給她,她就要表達自己的謝意。

  這事要擱在張家莊的其他人身上,非但不會感激,反而會在背地里責罵蘇爺這樣的商人欺負自己窮將東西高價賣給自己。

  說起來,芫沐為了能夠制柳章和槐燕兩種酒,可以說是將自己這一個月來掙得的所有銀子都給花了。

  芫沐希望,這一個月來的辛苦能夠得到相應(yīng)的好結(jié)果。

  “還有件事?!碧K恩突然從紅木椅子上站起,慢慢走到站在下面的臟小孩面前,“蘇某懇求,姑娘能收留照看午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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