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易反身飛起一腳,狠狠地踢在他的手腕上,棍子被甩到了一邊,那小子頓時疼的呲牙咧嘴,捂住胳膊癱倒在地。
“看不出來有兩下子啊?!蹦俏淮糖嗬洗螵熜α艘幌?,朝這邊晃了過來,他伸手從綁在褲腿上的刀鞘里抽出了一把短刀。
平易感覺后背火辣辣的,稍稍活動了一下,所幸沒有傷到骨頭,他把手上的衣服又裹緊了一些,盯緊正一步一步走過來的刺青男人,不敢有絲毫怠慢。而那人也沒有絲毫停留,近身朝著平易刺了過來,他的身手非常敏捷,一看就是練過的。
刀刃順著平易的右臉頰飛速劃過,平易一仰臉,避了過去,刀鋒在他臉上經(jīng)過涼颼颼的一段萍水相逢后,末了,感受到了一陣刺痛,平易摸了一下臉,咬住嘴唇哼了一聲,呃呵,掛彩了……不由低低罵了一句:“你大爺?shù)?!你爺爺我也就這張臉能看了……”
顧不上多想,也容不得他細罵,那把刀在那個人手里如虎添翼,朝平易的脖頸處又猛刺過來,速度極快,干脆利索,時刻準備一招斃命。
平易一個晃身,避開刀刃,沖過他的身側(cè),順勢跳起用胳膊肘搗向他的肋骨,那人疼的悶聲低吼了一聲,短暫壓制住了他的強勢攻擊。刺青老大的實戰(zhàn)經(jīng)驗很豐富,他快速移開,調(diào)整位置,亮出刀,準備再一輪的拼殺。
正在這時,停在路邊的那輛車突然發(fā)出了‘撲通’的響聲,緊接著掉出了一個東西。
正在近身肉搏的倆人同時轉(zhuǎn)頭看了過去,只見一個五花大綁的人自個兒從車里頭挪著彈了出來,此時正是一副頭朝下,身體懸空在車門處的滑稽樣子……平易一細看,此人正是于工興。
他奮力的朝平易搖晃著腦袋,只因嘴里面被塞著一坨布,說不出話,只能在那里嗚嗚嗚……個不停。
“你們趕緊滾起來,給我把他按回去!”刺青老大額頭青筋一暴,沖著兩個疼的在地上翻滾的人大吼道。
受傷比較輕的那個小子搖搖晃晃的從地上爬起來,吊著一只不能動彈的胳膊走過去,準備再把于工興塞回去。
平易此時也無法分神,繼續(xù)和這個體型碩大,處處出狠招的刺青男人糾纏在一起。
正在這時,“?。?!”傳來一聲慘叫……
“你他媽別把他踢死!”刺青老大暴吼一句,他可真是太愛操心了。
都以為那是于工興的聲音,后來兩人同時意識到不對,因為于工興的嘴巴被封住了,不可能發(fā)出叫喚的聲音……
他們兩個人相互牽制,第一時間轉(zhuǎn)過頭,只見剛才那個手臂受傷的小子正像斷了線的風(fēng)箏一般,飛滾了出去。
在于工興旁邊多出了一個陌生的男人,剛才踢飛那小子的人也正是他。
“你他媽的什么人?!”完全是在意料之外,看到此情此景,刺青老大也被驚呆了。
然而那個男人根本沒有搭理他,像是提木桶一樣提起于工興看了一眼,似乎在辨別著什么。
刺青老大被這驚悚一幕搞的無心應(yīng)戰(zhàn),根本顧不上躲避平易的拳頭,只消一下就被放倒在地,平易摁住他,一摸腰間,汗快出來了:“靠,連手銬也沒帶出來。”
他鉗住對方手腕,用膝蓋頂住他的后背,將刺青老大的腰帶一下下抽了出來,一邊捆綁一邊安慰:“乖,別動,我輕點?!?p> 等全部捆上,收拾利索之后,他才又看向那個陌生人,對方似乎也并不著急,安安靜靜的等著他料理完現(xiàn)場。
男人戴著一頂黑色鴨舌帽,帽檐壓得很低,遮住了眼睛和少半張臉,身材勻稱結(jié)實,身穿合體的牛仔褲和松散體恤,在路燈婉約的光線下,簡單完美的勾勒了他的肌肉。
平易心里出現(xiàn)三個字:不認識。
“多謝出手相助,我一定為你申請一個好市民獎?!逼揭壮肿煨α艘幌拢挥X右臉頰有些疼,才想起來那里被劃了一刀。
“什么獎?協(xié)助警察嗎?”他的聲音沙啞的厲害,還伴著幾絲冷笑。
平易眼睛里有一道光閃了一下:“你怎么知道我是警察?”
“猜的?!彼淅涞?。
“你是誰?”平易慢慢站起身,表情有些凝住。
男人沒有抬頭亦沒有說話。
“摘下帽子讓我看一眼。”平易不由向前走了兩步,“我們是不是在哪里見過?”
男人退后兩步,伸出手做了一個停止的手勢,說道:“我們不認識?!?p> 平易有些恍惚的停住腳步,他承認:確實不認識。
但是,他就是覺得好像在哪兒見過。
就在他愣神的片刻,那男人指了指于工興,“這個人我要暫時帶走?!闭f話的當下,毫不猶豫的將于工興重新塞回車子里。
“不行,他是我們的證人。”平易走上前制止。
“我會還給你的?!蹦腥孙@然并不打算退讓。
“和警察爭人,你可真行……”走近幾步,平易隱約看到了他嘴角的疤痕,突然眼睛一亮:“你去過療養(yǎng)院!那個人是你吧……?”
男人退了幾步,帽檐壓的更低了。
“你認識洛南?是洛南的朋友嗎?”平易問話的同時看向他的手,果然還是戴著黑色的手套。
在這一長串問題脫口而出的同時,平易又往前走了幾步。
眼看他馬上就要沖過來的架勢,男人迅速的退向駕駛室,同時從口袋里掏出一個東西向地上一擲——!
頓時,鋪天蓋地的煙霧騰然而起,周圍陷入一片‘云?!小尤挥昧藷熿F彈!隨著汽車發(fā)動機的響起,那個男人駕著車從這片迷霧間揚長而去。
平易摸著聲音奮身追了幾步,卻突然彎下了腰。
驟起的煙霧一下子迷住了眼睛,平易的左眼在一陣刺疼之后開始不停的流淚……
在這無比難受的當下一刻,他想起洛媽媽那天說過的話:
——不怎么說話,感覺挺有禮貌的。只坐在那里……
——那孩子很奇怪,大熱天還戴著手套……
所以,他到底是誰?
為什么會出現(xiàn)在療養(yǎng)院?
又為什么會出現(xiàn)在這里?
是朋友,還是敵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