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渝澤入座,禮貌地說:“你好,薛小姐?!毖π〗阈χ鴶[擺手:“不必叫我什么小姐了,都快五十歲的人了,我叫薛寓愿。你要愿意就喊我愿大姐就行?!?p> 董阮娢飄到哪位女人前,好奇地問:“我叫董阮娢,你是…她的女兒嗎?”
女人抿嘴笑,開口說:“我叫孔霖娣,不是女兒,是她的母親?!笨琢劓房聪蜓υ⒃傅难凵駵厝崴扑?。
孔霖娣柔聲細語地解釋道:“她五歲的時候我就因病去世了?!?p> 孔霖娣看正在與薛寓愿談生意的張渝澤:“這是你愛人嗎?”
董阮娢無奈嘆氣:“對啊,我倆都快結婚了?!痹捳Z中帶了那么一絲遺憾。
董阮娢轉又問道:“你知道為何我們會……”
“成現(xiàn)在這漂浮的靈魂模樣?”孔霖娣接上她的話。
董阮娢忙不迭點頭,孔霖娣像一個知心大姐姐拉住董阮娢的手:“是愛?!?p> 是死者對生者的愛,才會讓死去的人眷戀地留在生人旁邊。
“愛?可為什么我現(xiàn)在一點情緒波動都沒有?”董阮娢不解地問。
“什么事情都要遵循著邏輯規(guī)律,既然上天允許你相伴于愛人旁邊,也會收回你產生感情的能力?!?p> 孔霖娣坐在半空,烏黑濃密的頭發(fā)垂在肩膀上,望著下面侃侃而談的薛寓愿,帶了懷戀地說:“不過也有一說,是死者對生者不舍得導致的,我患病離世時我最舍不得的就是我年僅五歲的寶貝。”
董阮娢有所觸動,緊接著又提出下一個問題:“是永遠都會存在嗎……”
孔霖娣聽到這話苦笑了一下,只是搖搖頭。
“會消失的,在死者徹底放心生者之際,死者便會化為虛無,重歸于天地,參與到自然的循環(huán)之中?!?p> “消失嗎……”董阮娢腦海里一直盤旋著這句話,渾渾噩噩地跟著張渝澤去了公司遞了文件。
直到張渝澤遞了辭呈才清醒過來,董阮娢有點不敢相信,張渝澤好端端的辭職干什么?
張渝澤對同事的解釋是想要出去散散心,張主管嘆息著簽下了名:“這里隨時歡迎你回來?!?p> 張渝澤點頭:“會的?!?p> 回到家后,董阮娢還在念叨:“好端端的辭職干什么?腦子有泡嗎你?”
張渝澤對此毫無察覺,一邊接電話一邊從床下拉出一個大行李箱:“喂,媽,我辭職了…我想出去走走,去把和阮阮約定好的地方走一趟…您不用擔心..葬禮…...”
張渝澤停了下來,帶了幾分苦澀地開口:“我不去了媽。”不管是以什么方式葬下阮阮,他都難受。
掛完電話后,張渝澤起身走到衣柜那,打開衣柜一頓翻找,攥著一個小紅盒子起身。
董阮娢有點不是滋味,她倆婚期已經定好了,她等著張渝澤求婚,每天都在找他把婚戒藏哪里,沒想到他竟然把婚戒藏在衣柜里。
董阮娢揉揉眼睛,怪不得她一直找不到,畢竟她一個每天都叫喚衣服不夠穿的人是不太可能去翻那些“舊衣服”的。
張渝澤看著小紅盒子里的婚戒,目光柔情了幾許,將戒指小心翼翼地戴在手上,因為是女戒,所以張渝澤將戒指戴在小拇指上。
漂浮在半空的董阮娢靜靜看著董阮娢,說不出來什么滋味,最終長長的嘆了口氣。
但很快。眼中的心疼被一只看不見的手撫去,只余下平靜。
張渝澤口上說是不去,但董阮娢下葬那天還是出現(xiàn)在葬禮上。
董阮娢看著墓碑上她的相片,心里一片唏噓。
人死了就是死了,身前的財富名聲都不會帶到墳里,最后都會如她一般,躺在這墳里。
張渝澤俯身在董阮娢的墓碑前放了一枝花,是白色的茉莉。
張渝澤低聲說:“阮阮,拜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