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陽宮。
凌老夫人聽著外面外面打探消息的丫鬟繪聲繪色的說著昨日夜里賀傾城逃婚的消息,臉色實在難看,還沒等丫鬟說完,她的臉色已經(jīng)難看至極。
皇宮里的七公主,她早就有所耳聞。雖是一個公主,卻沒有半點宮里女子的端莊儀容,不像四公主那般賢淑也就算了,甚至不似五公主半分守規(guī)矩。簡直就是皇宮里的一粒老鼠屎,每每宮里有什么驚世駭俗的大事,總少不了這個公主的一份力。
昨日,大婚的日子,她竟然敢逃婚。她是把首輔閣置于何處?把旭兒的面子置于何處?
皇上賜婚的時候,老太太就已經(jīng)不愿意了,現(xiàn)在聽來,更加覺得生氣。
她強忍怒氣,“首輔呢?可說了什么?”
丫鬟趕緊上前回話,“回老太太,首輔大人昨日親自出城門,將公主接了回來,并不曾說什么?!?p> 老太太聞言,更加惱怒,“他怎能這樣縱容?為何不好好教導(dǎo)一番,這逃婚的消息傳出去,我們首輔閣的面子該往哪擱?”
丫鬟苦笑,小心翼翼,“老太太,奴婢聽說這逃婚的消息,已經(jīng)人盡皆知了……”
“什么?”老太太氣血涌上心頭。
“那皇上如何說?”老太太巴不得皇上知道消息,趕緊悔婚。他們首輔閣可供不起這尊大佛。
丫鬟眨眨眼睛,“皇上雖然知道了消息,但是因為大臣們未曾彈劾,于是就翻篇過去了……”
“大臣們未曾彈劾?”老太太皺眉:“這些老奸巨猾的大臣們恨不得我們首輔閣盡快下臺,如今這么好的機會,為何無人彈劾?”
丫鬟猶豫著說,“奴婢聽說,是首輔大人連夜派柳管家傳話,讓大臣們不得彈劾此事。”
老太太猛地派桌子,“什么?他這是置皇上于何等位置?這朝堂之上的事,是他一個人做得了主的么?”
丫鬟站在一邊,不說話了。
一旁貼身伺候的嬤嬤,見老太太氣急,趕緊伸手幫她順氣,“老太太莫心急,仔細(xì)氣壞了身子?!?p> 老太太惱怒,“這七公主通天的能耐,我今天才算是知道了,我真是后悔,當(dāng)初就該反對皇上賜婚的?!?p> 丫鬟和嬤嬤都趕緊勸慰,“老太太,能讓首輔大人這般護著的,天下可沒幾個女子,說不定七公主真的有什么過人之處。再說了,七公主進了首輔閣,還不得仰著您的鼻息?到時候您好好教導(dǎo)教導(dǎo),說不定七公主就知事理了。”
凌老太太聞言,氣消了一半,只嘆氣,“哎,凌旭這孩子,向來認(rèn)死理。二十歲的時候,皇后要他當(dāng)這皇子公主的老師,他這一應(yīng)承下來就當(dāng)了是足足六年。六年來,旭兒日日悉心教導(dǎo),那七公主還六年前那般樣子,可見那七公主脾性硬得很,更別說讓我來訓(xùn)誡七公主了?!?p> 那嬤嬤點頭,“七公主確實不像一般的閨閣女子……實在有趣得很?!?p> 凌老太太看著嬤嬤,“你可快別哄我了,這樣一個女子放在首輔閣哪里能有趣的很?這首輔閣怕是要雞犬不寧,雞飛狗跳,過不了幾日安生日子了。”
默默笑起來,“老太太,這首輔閣沉悶太久了,多點歡聲笑語,也不是什么壞事。再說了,老太太您一直嫌首輔大人太過沉悶,現(xiàn)在七公主入了府,說不定能改改首輔的性子,何樂而不為呢?”
老太太笑,她自然愛聽這話。凌旭自小失去父母,被她養(yǎng)在身邊,是她看著長大的。這凌旭一天天長大,性子也越發(fā)的疏離薄涼,但總歸才二十六歲,她是希望凌旭有些煙火氣的。
“你說的,也并非無理?!崩咸珳\笑,“既然這樣,我可要會會這七公主了?!?p> 老太太將外殿的小廝叫進來,“小林,你去西苑將七公主請進來,就說是老太太找她嘮嘮家常?!?p> 小林低頭應(yīng)是,趕忙出了朝陽宮,去了西苑。
西苑今日倒是少見的安靜,王嬤嬤和一眾丫鬟正呆在管事房嘮嗑,見小林子來了,趕忙出來迎接。
“林侍衛(wèi),可是老太太有什么要事吩咐?”王嬤嬤不敢怠慢。
小林看著西苑加高的宮墻,納悶的問,“怎么一日不見,西苑的墻都高了三尺?”
王嬤嬤苦笑,“這是首輔怕公主再翻墻出去,連夜加高的?!?p> 小林看著笑,“正好,公主現(xiàn)如今出不了府吧,老太太讓我請公主過去呢,快請公主出來吧。”
王嬤嬤一臉犯難,“這……公主去了書房見首輔大人,也不知怎么就惹首輔生氣了,現(xiàn)如今正在書房抄書呢!”
小林又想了想,試探問,“昨日夜里,首輔可是歇在了西苑?”
王嬤嬤搖頭,“首輔大人對公主要求嚴(yán)格,夜里派了經(jīng)書過來讓公主抄寫,自己歇在了書房?!?p> “這樣啊,那依你看,首輔歡喜公主嗎?”小林問。
王嬤嬤想了想,仔細(xì)說,“首輔大人對公主,似是只有師生的情誼?!?p> 首輔和公主之間像是沒有歡喜之情的,公主只想悔婚,首輔對公主看起來也并不上心。王嬤嬤暗想。
“行?!毙×众s著回去復(fù)命,就不多呆了,拱手告辭。
小林走了幾步,轉(zhuǎn)過頭提醒王嬤嬤,“等到公主回了西苑,記得去老太太的朝陽宮請安?!?p> 王嬤嬤點頭應(yīng)是,然后趕緊派了身邊的一個丫鬟去書房探探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