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疑惑
來到大殿中的安樂公主,看到太后便一頭扎到她的懷里,像小豬一樣的拱了拱。
“祖母,安樂好想你?。 ?p> 看著自己的孫女,老人心疼的抱著她她左右看了看,“我的小心肝,祖母也想你??!”
“哼,祖母眼中只有佛祖,哪里還有我這個小丫頭,要不是這次出宮禮佛,祖母怕是忘了安樂了吧!”
“怎么可能,丫頭可是祖母最疼的小可人了!”
后宮之中多是冷漠,而這種暗地里的勾心斗角,對于眼前的這位安樂公主來說卻是一個例外。
因為她皇后嫡出的最小一個女兒,也是大周皇帝李顯中年得女,最小的公主,在宮中頗受寵愛。
而且從樣貌上來說,無論眉眼還是臉龐,安樂公主都跟太后簡直是一個模子拓出來似的,所以更是招太后的疼愛。
“對了安樂,快跟祖母說說,你父親怎么又回宮里去了,不是說好了要來相國寺請教慧清大禪師的嗎?”
“不用了,阿爹剛才在山下找到了一個小和尚,跟他聊了幾句后人家隨口就給他解惑了,現(xiàn)在已經(jīng)高興的回宮里了?!?p> “阿彌陀佛,請問公主殿下,陛下在山下被何人解惑?”
一旁的相國寺大師詫異的問道。
“就是在對面蒼南山下有一個叫開源寺的小廟,里面一個叫了塵的小和尚,聽說也是一位禪師呢,不過他卻是一個傻子禪師!”
“傻子禪師?”
“是啊,他說自己的名字跟臭狗屎沒什么兩樣,我叫了他好幾聲,他還笑呵呵的答應(yīng)了!”
小女孩炫耀似的說道:“祖母你說,我叫他臭狗屎,他還恭敬的叫我女菩薩,你說是不是個傻子?”
“呵呵,笨丫頭,人家叫你女菩薩是因為人家內(nèi)心干凈,中有菩薩,看誰都是菩薩,而你叫人家臭狗屎,只能說你心中臟,你這是被人家嘲笑了,還這么高興!”
多年禮佛的太后,無奈的對著孫女搖了搖頭。
“??!”
聽祖母這么一說,安樂公主本來笑呵呵的臉色頓時耷拉下去。
“這個臭和尚,竟然敢嘲笑我,看我不回去扒了他的破廟!”
“安樂!”
太后一把將女孩的胳膊抓住,開口囑咐道:“既然人家能說出句這話,應(yīng)該也是一位得道的禪師,不可對師傅無禮!”
“開源寺的了塵禪師?”
一旁的慧清大禪師看了看身后的人。
眾人對視了一眼,這時候,一個小沙彌走出來,小聲的在他的耳邊嘀咕了幾句。
“安樂,你說那位禪師給你父親解惑了,他是怎么說的?”太后繼續(xù)問道。
女孩不在意的坐到一邊說:“他說,阿爺?shù)膲舳际羌?,說什么,日落帝星現(xiàn),??菡纨埑?,山崩地太平,花謝果結(jié)成,還讓阿爺放心去打仗!”
“什么!”
在場的人聽到安樂公主的話頓時大驚。
“阿彌陀佛,上天有好生之德,此人卻如此解夢讓兩國禍起刀兵,這可不是佛門弟子應(yīng)該做的事兒,佛門應(yīng)當(dāng)普度眾生,而不是徒造殺孽,善哉,善哉!”
這時候,一旁的慧清大禪師眼中閃過一絲怒意。
這次相國寺的解夢,本來是要準(zhǔn)備提醒大周皇帝這是上天的預(yù)示,兩國罷兵,不要徒增殺戮。
可是這個開源寺的了塵,卻故意將皇帝夢中的兇兆說成是什么吉兆,從而兩國起兵,生靈涂炭。
如果這時候江小離在的話他肯定要大呼冤枉,剛才安樂公主三人來到開源寺的時候,都是微服私訪,口中說的也是做一筆生意。
生靈涂炭的這口黑鍋他可背不起。
太后皺了皺眉頭,轉(zhuǎn)過身問道:“那在慧清大師看來……”
“稟太后,慧清作為相國寺方丈,從未聽說過蒼南山還有個什么開源寺了塵禪師,這人為了得到圣心,故意將圣人夢中的兇兆說成吉兆,應(yīng)該是居心不良!”
“居心不良,大禪師的意思是,這個開源寺的了塵禪師,是個奸佞之徒!”
太后驚訝的問道。
“甚至可能是故意引起圣人注意的,不排除可能是想要引起大周朝和大武朝交戰(zhàn)的有心人士!”
慧清大禪師拱手說道。
畢竟,作為能與最高層通話的大周國師,慧清大禪師想到的遠(yuǎn)比普通人要多。
大周和大武一旦宣戰(zhàn),中間得益人是誰,值得琢磨。
“哦,我看他也不像是和尚,穿的破破爛爛的,跟眾位大師父的這一身珠光寶氣可不一樣了,不過阿爺挺喜歡他的,說他手握一串什么檀木佛珠是佛門禪師的象征,所以便找他解惑了!”
安樂公主指了指慧清大禪師手中的檀木佛珠說:“就是跟你手里一樣的這個東西!”
“手握檀木佛珠!”
聽到這話,慧清又皺了皺眉頭。
手中的佛珠也微微晃了晃。
檀木佛珠確實是佛門禪師的象征,不過只有佛門一脈主持才有資格,否則即使佛學(xué)再高深也是“眾弟子”,稱不得“禪師”兩個字。
“沒想到在長安府外,山林中竟然還藏著一位佛門禪師!”
太后想了一下開口說道:“慧清大禪師,你與這位叫了塵的小師父,都是佛門弟子,既然是同門就可以多接觸接觸,如果有機(jī)會還請為老婦引薦一下!”
“是,太后!”
慧清大禪師恭敬的行禮。
“既然圣人的疑惑已經(jīng)解開,我就不多打擾了!”
太后站起身,對著眼前的金碧輝煌的佛像雙手合十,微微躬身,說道:“我佛慈悲,善哉,善哉!”
說罷,相國寺的黑甲侍衛(wèi)們,簇?fù)碇蠛桶矘饭骶従徤㈤_。
“大禪師,接下來我們怎么辦?。 ?p> 一眾學(xué)僧和長老簇?fù)碓诨矍宕髱熒磉厗柕溃骸把巯率ド媳荒莻€叫什么了塵的截走了,那這些好不容易做的準(zhǔn)備怎么辦,大禪師還要在相國寺講道嗎?”
“阿彌陀佛,至誠,至清,你們?nèi)フ{(diào)查一下那個在蒼南山的開源寺的了塵禪師!”
慧清轉(zhuǎn)身對自己身后的兩位年輕的弟子吩咐道:“去的時候要保持恭敬,聽安樂公主說,那個叫了塵的小和尚年歲不大,但是他卻手握禪宗檀木佛珠,應(yīng)該也是一脈禪師?!?p> “是,師父!”
兩人點了點頭,出門縱身一躍便消失在遠(yuǎn)處的山林中。
相國寺中的師父分為講道文僧和護(hù)法武僧兩種,根據(jù)不同的弟子因材施教。
佛法中既有菩薩低眉,也有金剛怒目。
“了塵……”
相國寺中的慧清大禪師在心中低估了一聲。
此時在長安城中,還有一人口中也在念叨著這個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