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名字就像塵封已久的禁忌,包裹著屬于他們的罪惡秘密。
彼此心照不宣,可誰都沒有忘記。
傷口驟然被撕開,心臟的刺痛再無法忽視,連同她的身體也一并緊繃起來,像極了被迫拉緊的弓,最后一絲殘破的意志強撐著。
猶記當(dāng)時鐘苑望著她的眼神,憐憫又溫柔。
當(dāng)時的自己真是罪大惡極,自私地想要鐘苑替她承受所有的過錯。
紀陽像個夢魘如影隨形地出現(xiàn)在她的夢境,讓她片刻不得喘息。每當(dāng)夜晚降臨,她便開始感同身受紀陽墜樓的時被風(fēng)撕裂的感受,皮骨與堅硬的水泥地碰撞膠著,滾燙的血液四處飛濺,冰冷的風(fēng)攜著空氣中的甜腥染紅了整片天空。
她只能眼睜睜地看著紀陽像折羽的雛鳥飛速墜落泥潭般的深淵,瞳孔放大失去焦距,僵硬的腿再無力挪步,整個人都渾渾噩噩的地站著,女生恐懼的尖嘯充斥著敏感的耳膜,救護車的警報聲詭異地回蕩在一方天地,響徹天際。
炸彈終于引爆了。
她張了張口,因恐懼失聲。
斑駁的血跡四處擴散在教學(xué)樓下的灌木叢,枝椏交錯,她孤直地站著,忘記了拙劣的逃跑?;蛘哒f她早已方寸大亂,周圍人的視線聚集成尖銳的利刃無聲地撕碎了她單薄的身體。血液逆流到大腦,大腦一陣轟鳴。
完全沒有辦法思考。
此刻的她仿佛置身于回憶里殘忍的畫面,她皺著眉痛苦地喘息,眼淚砸在了他的心上。
好一會兒,兩個人都沒有再說話,鐘苑垂下眼簾,繁密的睫毛覆出一小片淡淡的陰影,周圍的氣氛都被渲染地過分低迷。
他話說的很輕,聲線卻陡然冷了下來,難得帶了點咄咄逼人的意味。
“他說了什么?”
她的睫毛劇烈顫抖著,嘴唇緊閉,害怕一張口聲音就會抖的不成樣子。
她能想象到電話那邊他蒼白的側(cè)臉,睫毛勾勒出淡漠的弧度,微微偏頭望著她,側(cè)臉連著脖頸的線條漂亮的不真實。
鐘苑對她多好,替她擋著莫須有的罪名,給予她專屬的溫柔,耐心細致地引導(dǎo)她??伤裁炊紱]為他做,自私地霸占他的好。
偏偏都是因為鐘苑喜歡上她了。
她忽地抬頭,在自我厭棄的深淵里越陷越深,黑壓壓的夜晚突然下起了雨,涌動的水汽順著未關(guān)緊的窗戶刮進了房間。
驚雷陣陣,夾雜著風(fēng)雨欲來的氣勢,黑壓壓的夜晚突然下起了暴雨。肺腑浸染涼意,感官無比敏感,許夢熙忽地抬頭,目光朦朧中涌動的水汽順著未關(guān)緊的窗戶刮進了房間。
她看不到鐘苑,卻也不想讓他看到此刻的自己。顫抖的嘴唇上下輕碰,連番幾次,幾乎就要將心事全盤托出了,用盡全力才能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平靜一點。
“······他。”
她后悔接聽這通電話了,她不想再次連累鐘苑。
紀陽已經(jīng)選擇了最偏激的方式,想把遭受的痛苦一點點討要回來,絕不會善罷甘休。如果她向別人求助,往事依舊會被撕開血淋淋的傷口。房間里觸手可及的黑暗幾乎要吞沒了她,整個人蜷縮成小獸自我保護的姿勢。
“沒有、他什么都沒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