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 靈堂設伏
天色大亮的時候,戒環(huán)等在金光寺門口,沒有多長時間,新瑞下了轎子,他面色顯出隱隱的悲痛,似乎知道了某個不好的消息。
一見戒環(huán),他快走了幾步,問道:“戒色大師真的……圓寂了?”
戒環(huán)當然不想撒謊,左右李仁義正在寺中等待此人,到時有什么事情,讓李仁義去說就是了。
“大人只管往里面走,等一會兒你就什么都知道了?!?p> 新瑞進了金光寺,卻見這里處處都是喪儀,一副得道高僧圓寂的擺設。
他心中更加悲痛,那些搬運工好不容易有了一個去處,全賴戒色大師一人之功,如今又要流離失所嗎?
進了一處廂房,新瑞坐在一旁,有僧人奉茶,隨即離去。
不多時,一人推開大門,卻是一個不認識的僧人。
“大人來了,市舶司一切安好?”
新瑞無心應付,只問道:“戒色大師的遺體金身在何處?我既然來了,理應參拜一番?!?p> 那僧人卻坐在新瑞對面,說道:“大人不要著急,遺體擺在那里也不會腐爛,大人何必著急?”
新瑞不是傻子,他見這僧人言語怪異,似乎別有深意,便問道:“你是誰?”
李仁義撕下偽裝,露出自己的面容,問道:“我不過幾天沒有露面,大人就不認識我了?”
“是你!”新瑞喊了一聲,就連忙捂住自己的嘴。
李仁義詐死,背后必定有所圖謀,他可不能壞了別人的事。
“大人小聲說話,不要對外聲張。”
“是是是,我見大師沒有死,實在是激動?。 毙氯鸱浅8吲d,他的激動不是偽裝出來的,而是情真意切,那些搬運工有救了。
“大人,今日將你找來,實在另有要事。”
“何事?只要我能幫上忙的,一定幫忙?!?p> “大人如何看待嚴凱這個人?”李仁義開門見山,直接問了關(guān)鍵問題。
新瑞倒是一個實誠人,他說道:“嚴凱大人……為官不算體恤民情,多有攀附世家,結(jié)交富貴之舉,可謂不堪。但他為人寬待下屬,又不貪污受賄,算是一個無能又平庸的清官吧?!?p> 李仁義點頭:“大人真是誠實,你我第一次見面,就有膽量針砭自己的上級官員?!?p> 新瑞哈哈一笑,說道:“正因為如此,我多少年了,還是一個市舶司的司正,這輩子也就這樣了?!?p> “假如……我要是動手把嚴凱殺了,大人會如何?”
新瑞的笑聲頓時收斂,他冷著面容,說道:“無緣無故,又沒有朝廷旨意,更沒有經(jīng)過審判,就要誅殺朝廷官員,此舉可謂造反。若大師你真的如此做了,我就是拼盡全力,也要維護朝廷,維護嚴凱?!?p> “好!大人果真是一個奉公守法的好官,江陵能有大人這樣的父母官,我可真是替江陵百姓感到高興啊?!?p> “什么意思?”
李仁義對屏風后面的白仲喊道:“你死了嗎?沒死就出來吧?!?p> 新瑞這才發(fā)現(xiàn),屏風后面還有一人,他推著自己的輪椅出來,正是白仲。
“你是?”
白仲的傷勢還很嚴重,他惜字如金,說道:“白城白家白仲,誅邪司成員?!?p> 一聽白城白家,新瑞不由得有些敬重,同時心里隱隱忌憚起來。
可是后來又聽見誅邪司三個字,留在新瑞臉上的只有厭惡的表情。
“戒色大師,我本以為佛門是清凈地,誰能想到金光寺竟然也會藏污納垢?!毙氯痖_口諷刺,毫不留情。
李仁義早就料到會有這樣的情況,誅邪司幾乎人人喊打,新瑞為人正派,自然對誅邪司百般厭惡。
“大人此言差矣,如今這世道,誰干凈,誰贓污,這都說不清?!崩钊柿x連忙安撫。
新瑞搖頭:“黑就是黑,白就是白,黑白分明,如何說不清楚?”
白仲說道:“我就說我不來,沒準要壞你的事,你看看……”
李仁義湊過去,說道:“我這金光寺該是清凈地,可是也出了戒恒那種罪門門徒,你說我這里是干凈還是贓污?”
“這……大體還好,瑕不掩瑜嘛!”新瑞評價道。
李仁義不想繼續(xù)糾結(jié)白仲的身份,只問道:“假如衙門之中潛入了罪門門徒,那這處衙門是好是壞?”
新瑞斜著眼睛,看了白仲一眼,難不成誅邪司追殺罪門,已經(jīng)追到江陵來了?
“若只是小吏,則無損大局??扇羰情L官,則大事不妙?!?p> 李仁義追問道:“假如一知府是罪門門徒,又該如何?”
“?。俊毙氯鸬刮豢跉?,他冷靜片刻,問向白仲:“此事……可是真的?”
白仲的別扭勁隨時會蹦出來,他剛才還好好的,如今卻說道:“你不是覺得我們誅邪司贓污嗎?為何要問我?”
新瑞怒道:“你們誅邪司最會株連,可見是誣陷!”
李仁義說道:“大人,都是真的?!?p> 新瑞聽見李仁義的話,問道:“大師,這可不是小事,理應立刻上報順安,請朝廷定奪?!?p> 李仁義知道白仲不愿意說話,便將如今的情勢講了一遍,他說道:“兩封求援信,一封發(fā)往順安,一封發(fā)往白城。發(fā)往順安的那一封信尚且來不及,如今再匯報,更趕不上了?!?p> “如之奈何?”
“他是誅邪司的人,可以不經(jīng)審判,誅殺嚴凱這個級別的官員。”
新瑞拉住李仁義的手,對他說道:“大師,我看你也是一個讀過書,明事理的人。像誅邪司這樣的法外機構(gòu),可以不經(jīng)審理,誅殺朝廷官員,這是什么好事情嗎?他們這次殺對了,固然很好,可若是下次殺錯了,害了無辜者,又該如何?”
“大師,你是一個明事理的人,誅邪司到底是好是壞,你難道不清楚?之前誅邪司頂多殺一個小吏,最多是個知縣,可這次卻成了知府,若是開了這個先河,下次他們再殺誰?難不成要殺尚書,殺宰相?如此人人自危,大梁亂矣!”
新瑞所說全都是實話,而且是忠心之言,非是對大梁,對皇帝忠心耿耿之人,說不出來這樣的話。
“大人,大人!這些我全都清楚,一點錯處也沒有。只是事到臨頭,情況危急,你剛才還問我如之奈何,現(xiàn)在我要反問你,你不同意我們的計劃,如之奈何?”
“這……”新瑞啞口無言,他也想不出更好的辦法,只能說道:“嚴凱無能歸無能,可是也是朝廷命官,統(tǒng)領一方軍政,若是殺了他,江陵必亂,誰能來收拾亂局?”
李仁義拍了拍新瑞的肩膀,說道:“大人,你雖然只是市舶司的司正,官階不高,可在江陵的威望不比嚴凱小。若是能夠由你代理江陵事務,豈不是妙哉。”
新瑞笑道:“大師說笑了,我這品階,距離江陵知府,還差好多呢。我若貿(mào)然行事,其他人必定不服。”
“放心,我會讓他們服從你的?!?p> 李仁義又勸說道:“我看時辰也差不多了,距離嚴凱到來不足一刻鐘時間,留給你的時間并不多,還請大人早做決斷?!?p> 新瑞一咬牙,說道:“我先給朝廷上表,一方面陳述事實,一方面請罪。”他這樣說,就算是答應下來。
“好!大人一心為公,沒有半分私心,陛下英名,不會視而不見。”
李仁義吩咐道:“但是大戰(zhàn)必起,還請大人在金光寺內(nèi)躲藏好,若是出了意外,可就大事不妙。”
新瑞說道:“嚴凱必定反抗,等那時還請大師速速誅殺此賊,不要給他禍害江陵百姓的機會?!?p> “定不辱使命!”
李仁義將一切安排妥當,他離開廂房,去往正殿,他的尸體應該停在這里,等待嚴凱。
果真過了一刻鐘,不多也不少,嚴凱這才急忙趕來,他擦了擦眼淚,對著戒環(huán)啞著嗓子說道:“大師走的安詳?”
“一切都好?!苯洵h(huán)看他的樣子,只想笑,未免太過虛假。
嚴凱心里偷笑,他邁步走進金光寺,卻見這里儀式重重,辦的非常正式。
等他進了正殿,看見停在佛像下面的李仁義的遺體,立刻哭出聲音,一下子撲了過去:“大師,你為何走的這樣早?。 ?p> 他的哭聲感天動地,距離情真意切,差不了多少距離,就連佛像也為之感動,就要流淌眼淚了。
不過嚴凱哭嚎了半天,卻沒有注意,不知何時,正殿大門被封閉上,一人也沒有。
等他反應過來時,卻聽見外面有人喊道:“嚴凱,你勾結(jié)罪門,意圖謀反,這可是死罪!你還不束手就擒,休要負隅頑抗!”
外面正是白仲,他喊完這些之后,再也沒有一絲力氣,只能離開現(xiàn)場。
外面一群武僧,他們將正殿團團圍住,開始做法。
陣法結(jié)成之后,一尊巨大的佛陀從天而降,他將整個正殿鎮(zhèn)壓,無數(shù)佛門萬字符號從他的掌中飛出,將正殿封閉。
嚴凱試圖推開大門,卻發(fā)現(xiàn)憑借肉體凡胎的力量根本無法成功。
很奇怪的是,面對勾結(jié)罪門這樣大的指責,嚴凱竟然沒有反駁,也有可能他知道反駁無用,不如不說話。
第一只恐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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