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恐懼什么?”
秦五羊走后,陳年低下頭,直視著余傅。
余傅在一開始眼神的躲閃之后,發(fā)現(xiàn)陳年一直在看著自己,索性看向身側(cè)。
陳年沒有等到余傅的回答,但他沒有催促,而是自顧自的再次開口說道:“你是覺得,既然我們要離開燕國了,肯定不會給自己留下隱患,殺了你滅口是最好的選擇。
所以……你說不說都得死,對不對?”
余傅的眼神中飄忽不定,似乎充滿了驚恐,猶豫和糾結(jié)。
陳年拍了拍余傅的肩旁,說道:“我們的時間不多,相信你也清楚,最后給你半個時辰,你要是不說,那就真沒機會說了。
我覺得你可以賭一次,賭我是一個信守承諾的人?!?p> 余傅閉上眼睛,仰著頭,似乎在考慮。
陳年沒有催促,而是搬了張凳子,坐在余傅對面,靜靜地等待著。
終于,半柱香過去了,余傅開口了:“李崇元會雷遁法訣,整個云麓宗都沒人知道,他只是一名內(nèi)門弟子,即便是想要晉升核心弟子,最少也得一兩年時間?!?p> 陳年看著余傅,笑道:“你是在告訴我,其實他沒我們想的這么重要?”
余傅點頭道:“是,不僅是如此,今日你見到的另外幾人,恐怕都沒有活著回宗門的機會了?!?p> 陳年頓時有些敢興趣起來,心里也有了些猜測,試探著說道:“那么,我猜,其實這里和你口中的李崇元有關(guān)系?或者說,和他今日施展的雷遁術(shù)法有關(guān)系?!?p> 余傅點頭道:“雷遁之術(shù),玄妙無比,我們尋常煉氣士不要說修煉,絕大多數(shù)煉氣士連見都沒見過,就連我們云麓宗也不曾有雷遁法訣?!?p> 陳年說道:“據(jù)我所知,你們云麓宗是收散修的吧?”
余傅點頭道:“這也不是什么秘密,但據(jù)我所知,李崇元并不是散修出身,在他入宗的時候,是沒有修為在身的。況且……”
話說到一半,余傅停了下來。
陳年問道:“況且什么,繼續(xù)說。”
余傅看了眼站在一邊的蘇婉,又看了看面前的陳年,說道:“如果我接著往下說,我就真的一點回宗門的機會都沒有了?!?p> “所以呢?”陳年笑看著對方問道。
余傅說道:“所以我希望你給我一個保證,保證我能活著出去。”
“你信我?”陳年看著對方,似乎有點意外他的回答。
余傅搖了搖頭,自嘲似的笑了一下,聲音低沉的說道:“不信,可我現(xiàn)在還有別的辦法嗎?但我想求一個安慰。”
陳年點頭答應(yīng)道:“我可以給你這個保證,不管你信與不信,只要把知道的說出來,再讓我們救出元靖,你就能活著出去。”
“元靖早就死了?!庇喔悼酀恍Α?p> “什么?”陳年聽到這話,大吃一驚,整個人站了起來,看著余傅。
余傅仰著頭看著陳年,說道:“不用這么看著我,不是我殺的,我只是在調(diào)查你們的時候,恰巧查到了這個消息。”
“誰殺得?”陳年問道。
余傅說道:“回龍觀!”
“回龍觀在哪?”陳年追問道。
“燕國與鳳南國交界,是個道觀,聽說元靖之前在那個道觀里當(dāng)過道士?!庇喔嫡f道。
陳年又問道:“他們?yōu)槭裁匆獨⑺???p> “為了名聲?!?p> “名聲?”
“對,因為元靖活著,對他們來說,會威脅到他們的名聲?!?p> 聽到這里,陳年沒有再追問下去,而是把話題轉(zhuǎn)到了之前,問道:“繼續(xù)說李崇元的問題?!?p> 余傅有些詫異的看著陳年,不明白對方為什么突然又問回到了之前的話題,明明他應(yīng)該對元靖的事更感興趣。
不過余傅明白,現(xiàn)在自己在別人手里,對方想問什么,他就只能答什么,只能說道:“在二十年前,燕國境內(nèi)出現(xiàn)了一個會雷遁的散修,當(dāng)時云麓宗的太上長老知道了這個消息,還特地去找了對方。
開出一個長老的位置給對方,希望那名散修加入云麓宗,并把雷遁法訣交于云麓宗,而那名散修,拒絕了太上長老。但是……”
聽到這里,陳年突然阻止了余傅繼續(xù)說下去:“不用往下說了?!?p> 余傅奇怪的看著陳年,聲音顫抖著,問道:“你改主意了?”
陳年搖著頭,說道:“當(dāng)然不是,只是我現(xiàn)在想聽關(guān)于元靖的事情。把你之前說的,在說一遍。”
“為什么?”余傅有些茫然。
陳年聳了聳肩,說道:“沒有為什么,你只要按我說的做就行了,你沒有選擇的余地,不是嗎?”
接下來的半個時辰里,陳年一直顛來倒去的,來回問著幾個問題,好幾次都會讓余傅重復(fù)回答著之前說過的問題。
終于,在問完最后一個問題后,陳年停止了對余傅的詢問。
“好了,不用說了?!?p> 聽到這句話,余傅像是解脫了一樣,長長的松了口氣,這半個時辰對他來說,太不輕松了。
甚至,他一度還會出現(xiàn),索性讓對方弄死自己的念頭。
現(xiàn)在聽到這幾個字,對余傅簡直如同天籟。
而陳年,在重復(fù)了幾遍問出相同或者一些相近的問題之后,基本已經(jīng)相信余傅說的都是真的。
余傅的每次回答都差不多,即便個別字眼不一樣,但意思卻是一個意思。甚至,有些地方,陳年故意說的和之前不一樣,余傅還會及時發(fā)現(xiàn),并糾正過來。
散修的故事很俗套,太上長老想殺人奪寶,最后又出了點問題,人殺了,寶沒得到。
所以,直到現(xiàn)在,云麓宗其實也沒有關(guān)于雷遁的法訣。
這個時候,李崇元的種種特點,就讓人懷疑身份了。
按照陳年的猜測,李崇元多半是那散修的后人,估計那散修早就猜到太上長老會不甘心,所以提前把法訣留給了李崇元。
至于再多的細節(jié),余傅不知道,陳年也沒多大想了解下去的意思。
這件事陳年沒多大關(guān)系,他也不打算深究,只要李崇元有秘密,那么他們今天做的這些事,就不會驚動到云麓宗,這樣就夠了。
甚至,留在牛角鎮(zhèn)外的那四個云麓宗外門弟子,恐怕這會是沒活口了。
至于牛角鎮(zhèn)里的凡人,陳年倒不擔(dān)心,煉氣士斗法多半會避開凡人,即便避不開,也會施展障眼法。
況且,今天動靜這么大,當(dāng)時的牛角鎮(zhèn)卻和什么都沒發(fā)生一樣,說是余傅他們沒提前布下障眼法術(shù),陳年都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