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新入住客棧,玉兒第一時間把杜軒放出來,一把抱在懷里。
“玉兒不怕?!倍跑帟晨斓匚藥卓谛迈r空氣,正色道,“如果我沒猜錯,等會兒會有官家人來客棧尋人,玉兒可得再做些準備。”
不多一會兒,小二端送來熱水供客人洗漱。
玉兒還扮著孕婦模樣,斜躺在椅子上,賞了碎銀,吩咐小二早點送來飯食。
簡單吃過飯食,玉兒解了發(fā)髻,將杜軒放在矮榻上靠里的位置,合衣躺下。
青燈滅,月兒懸。
月光爬進窗戶,朦朦朧朧灑在帳紗上。
“玉兒扮得真像?!庇駜赫犞劬?,想著剛剛經(jīng)歷的種種事情,心還在撲通撲通直跳,沒想到被杜軒冷不丁來了這么一句,臉稍稍的紅了。
“公子還笑話玉兒了?!庇駜号e起粉拳,做勢要打,拳頭在半空中變成了手掌,輕輕落下來,撫摸著杜軒肉嘟嘟的臉,“真是把玉兒嚇壞了,好在公子沒事,不然讓玉兒怎么向夫人交代。”
“玉兒又救了我一命?!倍跑幧斐鲂∈?,抱了玉兒的細腰,“夫人謝都來不及,怎能怪罪玉兒?!?p> “公子怎么能叫夫人?她是你娘親?!庇駜亨凉值溃采焓謸ё《跑帯?p> “今日之事,太過蹊蹺。客棧那把火,是故意要燒死我們的。這個世上,應(yīng)該沒有人知道我們還活著才對。為什么會有人算準了我們會回到都城,還候在城門外等著?”
“公子是說,城門外那個人是沖著我們來的?可為何還送我們銀兩?”
“自是為了不引起我們的懷疑。玉兒可知,宮里有誰會害我和娘親?”
“夫人可是極好的人,深得大王恩寵,平日里很少和其他貴人往來,倒是那苴良人有些可疑,那天夜里正是她闖進惠寧宮逼迫郎中令大人,夫人不得已才刺了公子。公子是說,今天那個人,也是苴良人派來的?”
“可不一定,即便苴良人有害人之心,也未必就想得到我們回到了都城。明天玉兒可悄悄去親王府打探一番?!?p> 正說著,客棧樓下傳來一陣嘈雜聲。
“果然來尋人了。”杜軒道,隨即叮囑玉兒接下來該采取的應(yīng)對之計。
玉兒毫不遲疑,將杜軒重新塞進腰腹,借助寬大的罩衣掩蓋起來。
咚咚咚!
有人沿著樓梯上得樓來。
“大人,這房間就住著一個孕婦,可沒你說的一個少年和一個竹筐……”腳步停在門口,傳來小二唯唯諾諾的聲音。
砰!
未及小二說完話,門被撞開,閃進兩個著官服的人,后面跟著小二。
“什么人這么放肆?”玉兒裝出貪睡孕婦被吵醒后不耐煩的神情,壓低嗓音道。
“這位夫人,得罪了,我等奉命搜查疑犯。”為首的拱手道。
“依官家所言,為婦就是疑犯了?”
“我等不敢,就怕歹人闖進客棧藏起來,誤傷了夫人。”這人語氣誠懇道。
“叨擾夫人了?!边@時小二已經(jīng)點起了油燈,恭恭敬敬對著床幔施了一禮。
“罷了,你們就搜搜吧?!庇駜合崎_被褥,艱難地挪了挪身子,半支著身靠在床頭,“還請官家快些,我這身子可是乏累著。”
“動手。”隔著薄薄的床簾,來人一眼就能看清床上的情況,扭頭吩咐隨從趕緊搜查。
直到里里外外搜了個遍,自然沒有收獲。
隨從跟上來搖搖頭,為首的點點頭,再次拱手,帶著隨從離開了房間。
客棧樓上樓下又是喧鬧一番,才算恢復了安靜,想必是官府尋人無果,離開了。
“公子怎知官府的人會來搜查?”玉兒將杜軒重新放回原位,開口問道。眼前這個公子太過不凡,大大異于尋常嬰兒的表現(xiàn)一次次刷新著玉兒的認知。
“猜的?!倍跑幍?,“夫……娘親一般幾時出宮,去往哪兒?”
“夫人極少出宮的,出宮須得大王恩準。夏天的時候,玉兒倒是陪著夫人出過一回,去城北山莊避暑……公子又在想什么?”玉兒盯著杜軒,心想,任公子說什么,她都不會驚訝了。
“沒準兒去山莊,就能碰上娘親?!倍跑幍?。
“不會的,公子,現(xiàn)在是秋天,夫人怎么會出現(xiàn)在哪兒呢?再說,夫人還被禁止出宮呢?!?p> “放在以往,可能不會,若是現(xiàn)在,倒是可能。”
“玉兒天明就帶了公子去?!?p> “玉兒不可,須做些準備才是。天明首要,是去親王府探聽虛實?!倍跑幍?,“玉兒可把我藏在客棧,塞了枕頭,還扮孕婦前去?!?p> “玉兒斷不敢把公子一個人留在客棧,萬一官家再來,玉兒上哪里后悔去?”
“兩顆炮彈不可能先后掉進同一個坑里……”
“嗯?公子……”玉兒又懵圈了。
“玉兒放寬心,官家剛剛查過,這客棧眼下倒是最安全的。玉兒先去探了親王府,再定山莊之行?!倍跑幍?。
“公子睡吧?!庇駜狐c頭,側(cè)過身,將杜軒抱在懷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