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媽媽手上的東西一放，“姑娘，你知道我是個什么樣的人。”
“我知道，但是我沒有找到那個少年，我還不能停留。”若娜端坐起來，但是身上還是有那股子媚勁兒。
“我正是因為答應了你，所以讓你留在這里。”白媽媽把手端起來“萬香閣是羽國的消息網(wǎng)，而我們周游列國的這兩年，并沒有那少年的消息。”
“但是來羽國的時候，有人說，羽國的宋大學士一族被誅，你可知那少年與宋家的關(guān)系?”白媽媽也不心肝兒心肝兒地叫了“如今我也只打聽到那少年曾經(jīng)教過宋家小姐?！?p> “什么？”那個絕美的女人臉上露出不可思議“他怎么會去教一個女孩兒？你說謊！”
“為什么？若娜姑娘，那是你的私事了，我并不清楚，但是想必你是清楚的?！卑讒寢屇樕蠋е爸S，失去庇護的公主還想要得到男人的愛？笑話，這里可是春樓。
當時不過是順著公主大人的意愿周游列國尋找她說的那位少年，但是，哪個少年郎會喜歡自己的妻子是個賣春女？
真是擺不清自己位置！忒！
若娜手中捏成拳，怎么可能.....
“我留下?！睙o論別人給的信息如何，總要自己去證實。若娜漂亮的金色瞳孔看著白媽媽。
“姑娘，白媽媽我也不是不守承諾，這萬香閣是羽國最大的消息網(wǎng)，只要你肯，定是能夠拿到那些資料的?！卑讒寢尳K于臉上重新掛上笑容“不過，你要好好想明白，那少年真的會與你相認嗎？”
“他會的?！比裟揉?。漂亮的金色瞳孔蒙了層灰，真實心里怎么想，誰也看不透。
白媽媽笑了笑：“他會的，不過姑娘，現(xiàn)在需要你自己對你的衣食負責。劉大人等了很久了?！?p> 萬千愁緒在眉頭落了根，打了結(jié)，若娜柔媚的聲音響起：“讓他進來吧?！?p> 白媽媽臉上喜氣洋洋地，出去張羅——吁，總算是解決了一個麻煩。
夢枝還在和劉大人談?wù)摲饑娘L情，劉大人總是把話題往女人身上引，即使夢枝是一位預備妓子，但是也心下輕視了劉大人幾分。
龜公在外面輕叩，然后遞來一個發(fā)帶，劉大人等待的煩躁終于由這根發(fā)帶祛除——若娜的意思是，可以密聊了。
夢枝松了口氣，又說了一堆吉利話，和龜公一起將這老頭送到若娜的房間。
轉(zhuǎn)身過去，身后漸漸傳來靡靡之音。
“真是性急呢。”夢枝啐了一口?；钕衲切┰煸L暗娼的腳夫，見了面一句話也不說，就把女人壓在條凳上。
白媽媽在樓梯口等待夢枝。
倒是夢枝嚇了一跳：“媽媽您怎么守在這里？夢枝姐姐已經(jīng)在服侍貴人了?！?p> 白媽媽也不說話，對著若娜的房間發(fā)了一會兒楞，然后在神色冰冷地對夢枝說：“我知道你愛玩，但是你要明白你自己是個什么東西?！?p> “如果不是因為上頭還有個花魁頂著，你們下面這些也抬不起臉兒來。今天我聽萬香閣的門房說，阿康找了你很久?！?p> 夢枝很迅速地收斂好神色：“媽媽，女兒只是聽評書入迷了，女兒記得本分的?！?p> 白媽媽擺擺手，夢枝再迅速地退下，心中大罵晦氣。
手底下又不止我一個清倌，晦氣，不知道里頭那個高貴的怎么惹到她了。
巧婆院子里那批宋家來的奴仆早已賣出去，又來了一批姑娘，只是宋隸如在其中不好脫手，便跟著地下的一起訓：“如今你們也不是什么小姐太太了，到了我手里，若是乖乖聽話.......”依舊是那套說辭。
隸如突然想起幼年西席講過她不必再看這些溫柔謙恭的書，終究還是白學了。
突然，門被很有禮貌的叩響——
外面兩個溫柔女子的說笑聲：
“白姐姐啊，既然入了股，咱也不藏私，這第一批丫頭就讓你來挑。”
“閣主姐姐客氣了?！?p> 倒是巧婆臉色不太正常，白兮兮的，小廝直接把門打開，一個穿著綠色襦裙的中年女人跨步走進，那料子輕飄飄的，隸如仿佛一下回到了春安及笄禮之前的生活。
女人開口的聲音也柔柔和和的：“巧婆，今天我?guī)€姐姐來挑幾個孩子?！?p> 巧婆平日里倒是挺喜歡這萬香閣過來挑雛妓的，不為別的，因為錢多。但是今天不行，今天宋隸如在，她不好賣掉，更何況是萬香閣這種權(quán)貴聚集的地方。
搭起臉子擺起笑：“我說今兒早上怎么喜鵲一直叫呢，原來是閣主要來挑孩子，今天這一批才到呢，巧婆我還沒訓完，這不，還在院子里訓著呢，不若閣主過幾日來挑？我巧婆訓好了立刻就給送過去。”
幾個不明白‘閣主’含義的女孩子已經(jīng)動起了心思，那位太太穿的料子那般好，跟著肯定不會差，別頭發(fā)的別頭發(fā)，整衣服的整衣服。
相反的宋隸如懂得的湘陵的閣主是個什么玩意兒，反而把臉埋得低低的，那幾個心思活絡(luò)不知事的還在心里嘲笑宋隸如這位‘本分人’。
閣主倒是臉上掛的笑冷了：“白姐姐，你瞧瞧，這巧婆拿捏我呢，嘴巴上說的好聽，指不定把孩子送往哪家?！?p> 白媽媽笑而不答。
巧婆立刻跪下喊冤枉，稀里嘩啦哭了一堆表忠心，閣主就在那里等著，巧婆手里捏著的大腿肉都紫得不能再紫——
她終于明白，今天是躲不過去了。
“我日日盼著閣主來呢，好叫我財源廣進，只是怕這些孩子沒調(diào)教好，沖撞了貴人，可憐我一片忠心被閣主當成那奸佞心思，我這是比那竇娥，還要冤枉那！”
閣主看著她哭的差不多了，眼神支了支小廝，小廝上前扶起巧婆，閣主才見了笑：“我這也是心疼巧婆你訓練孩子累，反正進了咱們家還得再訓一次，今天要的孩子比較多，所以親自來挑幾個好的?！?p> 巧婆牙疼，但是還是一打滾兒地起來跟著萬香閣閣主千恩萬謝，嘴里的甜話不要命得往外崩。
白媽媽笑著對巧婆說：“你也別緊張，這是閣主姐姐給我做面子呢?！?p> 這時，巧婆才注意到白媽媽：“這是——”然后還沒等問出來一個巴掌甩給自己，“巧婆我多嘴了。沖撞了沖撞了?！?p> 白媽媽倒是不打緊，在這邊也呆不了多久。她也主要是挑幾個好苗子帶到佛國和侖音國販賣皮囊，口音還帶點南方的軟噥：“都抬起頭來讓我好好瞧瞧?！?p> 一路走過去，其他姑娘都抬著頭等著被挑過去，巧婆心里也著實打鼓。
宋隸如，唯獨她低著頭，白媽媽溫柔的聲音在頭頂響起，“孩子，抬起頭讓我看看?！?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