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公府榮安院里,老國公和國公夫人坐在主位上,溪家大房和三房的人全都聚集在里面,溪睿跟著溪二夫人進來時,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到了她的身上。
這些目光或隱晦或直白,或友善或冷漠,溪睿只簡單的掃了一眼,便將目光轉向了主位上的兩人。
老國公看上去六十來歲的模樣,須發(fā)皆已花白,面龐上布滿了皺紋,一雙眼睛卻明亮如炬,此時正目光炯然的看著她,臉上帶著笑,這個笑容溪睿沒看明白,似是欣喜,又似憂慮,還帶著期待與心安。
再看坐在一旁的國公夫人,同樣六十來歲的年紀,看上去卻比老國公蒼老許多,看她的眼神明顯少了親切,更多的是漠然。
溪睿站在溪二爺身后,還沒想好這個時候是該假裝不知所措,還是自覺一點先給兩位老人家嗑幾個頭。
老國公似是看出了她的為難,率先發(fā)了話,“老二一家留下,其他的都回去吧!”
溪睿悄悄瞥了一眼,老國公話一出,屋子里的人立刻便起了身,雖有部分人似乎有些不愿,卻還是乖乖的行了禮,聽話的退了出去。
擁擠的廳堂里瞬間寬松了許多,溪睿覺得呼吸也變得通暢起來,還沒來得及松口氣,便見國公夫人搭著身邊一個婦人的手站了起來,對老國公道,“今日的佛經(jīng)還未抄完,我先回佛堂。”
老國公似乎并不意外,也對她的行為沒有異議,點了點頭,看著她出了廳堂,便轉回了目光,看向站在下方的溪睿,“你就是睿兒?”
溪睿眨了眨眼,左右看了看,又看向老國公,道,“這兒除了我,應該是再沒人叫這個名字了!”
老國公先是愣了一下,接著愉悅的大笑起來,“你這小丫頭膽子不??!”
“有祖父您替我撐腰,我可不得膽子大點兒么?”
這一聲祖父叫得老國公心花怒放,笑的眼睛都瞇成了一條縫。
溪二夫人不贊成的看著溪睿,“睿兒,不得放肆!”
老國公擺擺手,“難得我們溪家有睿兒這么有趣的小輩,你們做父母的,就不要對她過分嚴厲了。”
溪睿尷尬的摸了摸鼻子,總覺得哪里不對勁,這溪家的人對她的態(tài)度,怎么一個比一個奇怪。大房二房那些人就不說了,畢竟他們的態(tài)度對她沒多大影響。這老國公,可是國公府的當家人,從方才那樣情景看來,也是府里說一不二的人物,為何她對溪睿也如此的……寵溺?
“我聽你大哥說,你這幾日在別院里學騎馬,可學會了?”老國公又看向溪睿。
溪睿點點頭,“學是學會了,就是騎的不太好,本想讓二哥再教我?guī)兹?,可您派了人去傳話……”后面的話她沒明說,可這意思再清楚不過,簡單來說,就是老國公打擾了她學騎馬。
不說溪二夫人和溪景維,就是平日里天不怕地不怕的溪景錚,都被她這話嚇得直冒冷汗。這才第一次見面就敢數(shù)落國公府的當家人,溪睿絕對是頭一個,也可能是唯一一個。
然而,老國公的反應,更是讓溪家二房的人大跌眼鏡。
“你是在怨我耽誤了你學騎馬?”
“自然不是,既然祖父急召我們回府,定是有比騎馬更重要的事,睿兒相信祖父不會無的放矢的?!毕nD了頓,繼續(xù)道,“可是祖父,您雖將我們都叫了回來,我觀您的神情,似乎并沒有特別緊急的事,這就讓我有些摸不著頭腦了!”
老國公看著她搖頭晃腦的樣子,沒好氣的道,“祖父也是想關心你,你倒數(shù)落起我來了!”
“睿兒不敢!只是睿兒實在好奇?!毕CφJ錯,又道,“祖父可否先和睿兒說說,府里發(fā)生了何事?”
老國公無奈的搖了搖頭,捋了捋下巴上的胡須,道,“這事說大不大,說小也不算小?!彼戳艘谎壅驹谙I砼缘南獣r雋和溪二夫人,道,“今日午間宮里來人,傳了太后給睿兒賜婚的懿旨?!?p> “賜婚?!”溪二爺和溪二夫人同時驚呼,溪景維和溪景錚雖然沒有出聲,表情卻并不比溪二爺好多少。
相比較起來,溪睿這個當事人反而平靜多了。
老國公看到溪睿只是略微驚訝了一下,很快恢復了平靜,滿意的點了點頭,摸著胡須,道,“明日我進宮一趟,探一探皇上的口風,這事兒只要皇上不點頭,就還有轉圜的余地,你們也不用太著急。”
“祖父。”溪睿好奇的看著他,“您還沒說太后這賜婚是賜的我和誰呢!”
“將軍府吳瑁之子吳舒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