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又累了
痛苦的記憶紛沓而來,謝樹后退一步,倉皇失措地跑回了臥室,然后縮進(jìn)自己被窩里。
秦木站在公寓樓下,按了兩次門鈴后,心中微嘆一口氣。
他好不容易打聽到謝樹的住處,來這里,只想當(dāng)面跟謝樹說一聲對不起。
或許是人不在,也或許,她根本不想見他。他一臉落寞地轉(zhuǎn)過身,卻突然聽到一道驚喜的喊聲。
“秦老師?”
大勇一臉驚訝地看著眼前的秦木。怎么說他也是混藝術(shù)圈的,更何況國畫大師秦木是他半個偶像??吹酵蝗怀霈F(xiàn)在自己面前的人,大勇激動地上前打招呼,“您是秦木老師嗎?”
秦木見慣了這種場合,只是笑著點(diǎn)點(diǎn)頭。
“我是您的粉絲,能在這里見到您,真是太榮幸了。能不能合個影?”
秦木也沒有拒絕。只是在大勇劃開手機(jī)時,秦木臉色一變,對方手機(jī)的屏保照片竟然是謝樹。
“你認(rèn)識謝樹?”秦木忍不住開口。
“是啊,謝樹是我朋友,怎么,您也認(rèn)識謝樹?”
“她……是我的一個學(xué)生。”
“這么巧!”大勇一臉喜色,“她就住在這公寓里,今天剛回來,大概正在家里睡大覺呢。”
“是嗎?”秦木微皺起眉,猶豫了片刻最終說道,“你方便帶我上去嗎?正好我也有事兒和謝樹說?!?p> 大勇求之不得,急忙殷勤地開了門,和偶像說話湊近乎。到了謝樹家門口,大勇咚咚咚敲起門。
只是敲了半晌,謝樹都沒應(yīng)聲。
“我打個電話?!贝笥?lián)狭藫项^,電話撥過去,響了一聲對方卻關(guān)機(jī)了。
秦木的心沉到了谷底,看來謝樹確實(shí)不想見他。
“算了,興許謝樹不在,我還有事兒,今兒就先走了,”秦木笑著道了謝,“你能把謝樹的電話給我嗎,有機(jī)會我打電話約她?!?p> “行行行,您老先忙?!贝笥掳阎x樹的電話給了秦木,又親自將人送到了公寓門口,“您慢點(diǎn)兒,后會有期?!?p> 謝樹縮在被窩里,一直呆到了晚上。直到麗薩用備用鑰匙將門打開,把謝樹從被窩里扯出來,“你他娘是死是活,倒是吱個聲呀,老娘都要被高銘哲煩死了!”
說著,麗薩把自己的手機(jī)丟給謝樹。
“謝樹?你在嗎?”高銘哲的聲音從那頭傳來。
“嗯?!?p> “我去接你?”
“好?!?p> 麗薩看著謝樹的臉色,終于發(fā)現(xiàn)不對勁兒,“怎么,病了?”說著她摸了摸謝樹的額頭。
“沒有,就是有點(diǎn)兒累?!?p> “嗐,睡一覺就好了?!丙愃_神采奕奕地拍了拍謝樹的肩膀,“讓你家那位今晚多出點(diǎn)力?!?p> 謝樹把自己摔回床上,繼續(xù)睜著眼睛發(fā)呆。
“怎么了,他欺負(fù)你了?”麗薩看著謝樹的神情,有些不放心,“你這還有什么未解的心思?”
“我落入凡間太久了,是時候回天庭了?!敝x樹有氣無力地回了一句。
麗薩無語地瞪了謝樹一眼,“得,我這凡人不配和仙女說話,您忙著吧?!?p> 高銘哲來到謝樹公寓的時候,謝樹勉強(qiáng)撐起身,抬手伸向高銘哲的方向,臉色蒼白聲音無力,“快接本仙女回去,有妖怪?!?p> 高銘哲摸著謝樹的額頭,皺了皺眉,“你怎么了?”
“我太累了。”
高銘哲的臉色頓時緊繃,“太累了”三個字,成了謝樹最近反常的托詞,可自己進(jìn)一步再問,她卻什么也不說。他心中無奈,看著像泄了氣的氣球似的靠在自己身上的謝樹,彎腰一個公主抱,將人一直抱下了樓。
一路上,周圍人投來曖昧的視線,高銘哲面無表情,謝樹則將頭一埋,閉著眼睛裝死。
“我的東西還在別人車上呢。”謝樹半躺在后車坐上,氣若游絲地說了一句。
“誰?”
“麗薩的小男友?!?p> 一番折騰之后,回到高銘哲的公寓時,已經(jīng)十一點(diǎn)了。高銘哲晚飯還沒吃,又被謝樹的沉默不語弄了一肚子氣,此刻胃一抽一抽的疼。
他掃了眼趴在沙發(fā)上半死不活的謝樹,無奈問道,“吃晚飯了嗎?”
“沒……有呢,本仙女需要吃顆仙丹補(bǔ)一補(bǔ)?!?p> “方便面?”
“不要!長痘?!?p> “叫外賣?”
“不要!吃膩了。”
“想吃什么?”
“吃……你!”
高銘哲被逗笑了,煮了兩碗雞蛋面,把人撈起來。
“要不要出去散散心?”高銘哲瞅了眼哧溜哧溜吃著面條的謝樹,“看你最近狀態(tài)不太好,有什么想去的地方?”
“一米之內(nèi)的地方。”謝樹瞪著白眼看向高銘哲,她飛了一個月,再也不想出門了,只想在家躺著,會發(fā)霉的那種。
“那也行,我陪你?”
“真的?”
“嗯。”
“嘿嘿,”謝樹咬著筷子發(fā)出一聲猥瑣的笑,“趕明兒,把你的招數(shù)都使出來,本仙女可不是那么好伺候的?!?p> 第二天,謝樹一大早像打了雞血似的,破天荒的跟著高銘哲去跑步,回來還做了個愛心早餐。
高銘哲懷疑地看了她好幾眼。這可不是度假模式。
吃了早飯,謝樹竟然拉著高銘哲就往臥室走。
“干嘛?”
“你說干嘛?”謝樹拋了個眉眼,“昨天不是說好了,讓你把招數(shù)都使出來嗎?嘿嘿嘿……”
謝樹邊說邊揪扯著高銘哲的衣服,“想我了嗎?今天要把這一月的都補(bǔ)償回來,你說是不是?寶兒……”
兩個小時后,謝樹爬起來去做午飯。
高銘哲越發(fā)懷疑地看著謝樹,嘴里的飯菜也食之無味。
飯后,謝樹竟然拉著高銘哲又往臥室走。高銘哲竟然第一次有了退縮的沖動。
謝樹一嘟嘴,委屈巴巴地看著高銘哲,“你……你不行了嗎?”
!?。?p> 高銘哲虛了。
再次爬起來,他將謝樹果斷拉出了門外,借口說要讓她呼吸呼吸外面的新鮮空氣。到了車水馬龍的街道,高銘哲這才感覺安全了些。
“咱去哪兒?”謝樹湊近高銘哲。
“你定?!?p> “哦,”謝樹一臉曖昧擠了擠眼,然后拿出手機(jī)查找了一陣,“去露營公園吧,聽說是個談情說愛……的好地方?!?p> 高銘哲一腳踩在剎車上,緩緩轉(zhuǎn)頭看向謝樹,“你是不是吃藥了?”
“哈哈哈……”謝樹看著高銘哲便秘一樣的表情,頓時哈哈大笑,“你要不行了就……”
“不見棺材不掉淚?!备咩懻苣チ四パ?,方向盤一轉(zhuǎn),打道回府。
“不出去了?”謝樹看著高銘哲沉下臉的臉,識趣地壓低了聲音,“那個,我還想買好吃的呢?!?p> 高銘哲沒說話,十分鐘后開回了家。
“你……你可別亂來啊,我剛剛開玩笑的?!敝x樹心肝直顫,結(jié)結(jié)巴巴話不成句。
完了,高銘哲化身成狼了。
“寶兒,這種玩笑怎么能亂開呢?”高銘哲冷笑一聲,低頭咬住了謝樹。
他不知道謝樹怎么了,卻又不能剖開她的心看。只能順著她的心,陪她這么玩下去。只是又不能縱容她玩得太過分。
太他娘的廢人了。
“我錯了……”謝樹咬著唇,兩眼淚汪汪的,“疼?!?p> “你不是說要把這一個月的補(bǔ)回來嗎?”
“來日方長!”
“嗯,來日方長,今兒的也不能落下?!?p> 謝樹被高銘哲折騰了個半死,終于哭喊著屈服了。她恨不能抽自己兩嘴巴子,讓她嘴賤。
“知道哪兒錯了嗎?”
“我嘴賤?!?p> “還有呢?!?p> “你行,你最行?!?p> 謝樹哭唧唧,抱著床單縮成了一團(tuán),“人渣!”
高銘哲摟著謝樹,二人沉默了許久。高銘哲突然抬手,撥開謝樹臉頰上的長發(fā),輕聲問了句,“不想和我說說嗎?”
“說什么?”
“為什么……最近總是累,總讓我找不著人。”
不就兩次嗎?怎么就成總是了?謝樹沒說話。
高銘哲見謝樹又沉默著,神色不由一黯,“你知道我第一次見你,是什么時候嗎?”
“不是地表嫦娥嗎?”
“嗯,確切地說,那是你第一次見我,我第一次見你,是在……五年前?!?p> 謝樹一聽,身子立刻緊繃起來。她突然感覺周身發(fā)冷,心臟也幾乎停止了跳動。
“那時,我能看見你,你卻看不見我?!?p> 謝樹咬著唇,將身子縮得更小。身后的高銘哲也似乎變成了洪水猛獸,讓她想要尖叫著遠(yuǎn)離。
“每次我都是帶著Night去看你,你似乎很喜歡它。有一次,還給它扎了個蝴蝶結(jié),結(jié)果被它咬爛了?!?p> 謝樹想翻過身告訴高銘哲閉嘴,可她四肢僵硬,動彈不得。眼前的視線漸漸模糊,耳邊似乎傳來了凄厲的尖叫。
“只是后來,Night得了病,我四處給它看病,它最后還是死了,等我再去看你的時候,你卻不在了,醫(yī)生說,你被父母接回了家?!?p> 謝樹聽到這里,突然仙女本質(zhì)附體,悟出了高銘哲話里的意思。
高銘哲饒了這么大一個彎子,差點(diǎn)兒把自己嚇出心臟病,原來是拐彎抹角地暗示:
“你是懷疑我有精神病?!”
謝樹翻起身,對著高銘哲怒目而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