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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運小仙妻

【074】此心誰知

福運小仙妻 提燈小桔貓 2327 2020-06-18 16:52:16

  酒氣上涌沖紅了少女白皙的面龐,緋紅的霞光斜打在她的臉上,連頰邊細(xì)膩白皙的絨毛都照得一清二楚,晚風(fēng)微動,將兩人的青絲吹亂卷起。

  李慕宜被他挽著,那雙漆黑眼瞳里倒映出她燙紅的面頰,暗地里涌動的情思鋪天蓋地般涌出來,壓得她透不過氣。

  她別開眼,不自在的動了一下。

  “謝六,你何時這般不知羞了?”平日都是她千般撩撥,謝六裝模作樣的左避右拒,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樣。

  酒,果真壯人膽。

  感覺到懷中推拒的力道,謝六暗自錮緊了雙臂,力道之大恨不得將人揉進(jìn)骨血里,永生永世都糾纏在一起。

  靜靜的抱了一會兒,李慕宜推不動他,也就隨他去了。

  亭子三面環(huán)水獨立于湖中,離無極殿較遠(yuǎn),今日闔宮歡慶,人大多都聚在了前頭,謝六忍著意動抱了滿懷揉香。

  溫香軟玉在懷,卻什么都做不得,封霖蹲在一棵老梧桐樹上暗暗嗟嘆。

  不多時,遠(yuǎn)處一道輕巧的腳步往這邊走來,謝六凝了一眼搖擺不定的花枝,不舍得放開了手。

  李慕宜倚在他身上,整個人懶洋洋的跟沒長骨頭似的。

  來人不會武功,腳步聲較輕,呼吸平緩,是個女子。

  謝六抱著她到?jīng)鐾だ镒拢瑒偹墒?,那人就露了頭。

  “福昌郡主,謝寺丞?!睉c陽獨身而來,身邊未跟宮婢,瞧見兩人親昵的依偎在一起,著實嚇了一跳。

  她從未見過謝六這般模樣,饒是少年紅袖添香時,謝六對圍繞在身邊的鶯鶯燕燕也都是冷清疏離的。

  不像現(xiàn)在,眼里的柔情都能溢出來了。

  不過經(jīng)此一遭,她對謝六的態(tài)度淡了不少。

  李慕宜懶懶靠著,謝六施了個禮,疏離的問道:“公主來此,可是特地來尋福昌郡主的?”

  “尋我作甚?道謝就免了,總不是為了救你。”

  這話忒不客氣,慶陽一張臉氣得白了又紅,紅了又白。從小到大就沒人敢這跟她說話的,遇到李慕宜,這輩子的氣都生光了。

  “誰說本宮是來尋你的!”慶陽冷斥一句,轉(zhuǎn)頭看向謝六,“方才見大人飲了不少酒,恰巧本宮身邊的侍婢帶了解酒丸?!?p>  “多謝公主賞賜。”謝六接過,淡淡道了一句。

  “嗯,此地夜風(fēng)最大,謝大人莫要久呆,當(dāng)心惹了風(fēng)寒。”

  李慕宜耷拉著眼皮靠在欄桿旁,纖長的眼睫動都沒動一下,仿佛睡著了。

  慶陽瞥了眼謝六握在手里的藥丸子,頭也不回的走了。

  “今兒太陽打西邊出來了,她竟然給我送解酒藥?!睉c陽走后,假寐的李慕宜睜開了眼,眼里神光熠熠,哪有半點醉酒的模樣。

  “給你的?怎么就不能是給我的?”謝六含笑,把藥丸子塞進(jìn)她的嘴里,瞧見那張叭叭不停的小嘴,眸色漸漸暗沉下去。

  李慕宜瞇著眼砸吧了一下口里的藥丸,還沒等她品出個味兒來,眼前陡然一黑,溫軟的觸感貼著唇瓣蔓延開來。

  淡淡的苦香從唇齒間溢出來,李慕宜嚶嚀一聲睜開了眼睛。

  纖長如魚骨的眼睫微微顫動著,昭示了少年緊張的心。

  淺嘗輒止,謝六壓下心頭的火氣,慢慢移開。

  宮宴上那塊招搖刺眼的玉佩在心底晃動著,似乎在嘲笑著他的自不量力。

  十幾年青梅竹馬之誼,在李慕宜心里,除了已故的胡姬,怕是沒人能重得過他了。

  呼查木……

  真是讓人頭疼得慌。

  李慕宜暈暈乎乎的回了無極殿,等了半柱香的功夫,宮宴終于進(jìn)入了正題。大國邦交,李慕宜聽得腦袋疼,倒是謝六十分認(rèn)真,一雙黑眸亮晶晶的,極感興趣。

  大多是些朝貢貿(mào)易之事。

  李慕宜聽著對面榷場商隊之類的低語,慢慢扒拉起面前的吃食來,這邊都是些養(yǎng)在深閨的嬌嬌們,光喝茶,面前的糕點都只動了一小口。李令儀壯著膽子往過來看了一眼,見她正專心的吃著青葡萄,慢慢將眼神移到了對面。

  今日他穿了身緋紅的官袍,坐在一眾良莠不齊的朝臣里,顯得格外英俊。

  大燕開國以來最年輕的狀元郎,不知有多少女子心系于他,少年時洛水河畔驚鴻一瞥,從此少年就刻在了她心間,而那封帝王親筆寫下的賜婚圣旨,更像一塊燒紅的烙印,刺得她心臟發(fā)疼。

  ……

  慶陽公主府。

  本是夜深人靜入夢時分,公主府卻掛滿了燈籠紅燭,把整個院子照得亮堂堂的。

  徐瑄仰躺在梨花榻上,虛弱得睜著眼,身上蓋了一層輕薄柔滑的錦被,是他這輩子都不配觸碰的。

  伺候人的小侍,死了便罷了,一卷草席裹了丟到那亂葬崗上去,任由野狗叼走了骨頭,禿鷲啄碎了血肉,待來世盼望著投生個好人家。

  不求潑天富貴,只求一方小院,少時遮風(fēng)避雨,老時兒孫繞堂。

  屋里紅燭明滅,耳邊嗡嗡作響,徐瑄忍著滿身疼痛蜷縮在錦被里,暖香入鼻微微淡化了身上的疼意,木門吱呀一聲開了,一串兒雜亂的腳步聲緩緩靠近。

  其中兩道最突出,一道慌亂急重,一道輕飄躊躇。

  “是明竹嗎?”徐瑄費力的睜開眼睛,只看到頭頂明晃晃的紗帳,一片模糊不清,他知道,可能大限就要到了。

  身板瘦弱的小侍趴在他身邊,哭著應(yīng)道:“是我,我…我?guī)藖砜茨懔?。?p>  “別…費力氣了……”他少時跟做鏢師的父親習(xí)過武,后來父親在一次押鏢途中被人殘忍殺害,那一車貨物也都丟了個一干二凈,家里的頂梁柱死了,還留下一屁股債。

  母親是小門戶里出來了,空有一張好皮囊,在父親去世后卷了家中本就不多的銀錢另嫁給了一個富商,他被丟給小叔撫養(yǎng)。

  沒幾天要債的人找上門來,他就被賣走了。

  輾轉(zhuǎn)多地,因容貌秀麗最終進(jìn)了公主府里。

  這身上的傷他很清楚,除非宮里的御醫(yī)出手,否則定是沒救了。就算請來了御醫(yī),那些藥材是他賠上這條命都付不起的。

  “誰說白費力氣!本宮不許你死!你必須好好活著!”

  明竹顫抖地握住徐瑄冰冷的手,耳邊一道清音傳來,嚇得他渾身一抖。

  “公主…公主來了……”徐瑄指尖微動,張了張嘴卻發(fā)現(xiàn)疼得厲害,光是動動手五臟六腑就像吞了一塊烙鐵似的疼。

  慶陽走到床邊,看著榻上少年慘敗虛弱的臉,輕泣著哭出聲來。

  撕裂搬得痛從胸腹間蔓延,徐瑄哇得吐出一口血來,染紅了明竹青灰的衣衫,落到地上,紅得刺眼。

  慶陽哭得更大聲了,御醫(yī)連忙放下藥箱迎上去救治,半點不敢耽擱。

  “公主…莫哭……這是奴心甘情愿的……”

  “奴死后,懇求公主賜一具棺槨……莫要將奴丟到亂墳崗上……”

  “奴怕狗…怕蟲子…也怕冷……”徐瑄喘著氣兒,進(jìn)多出少。

  每說一句,聲音就低一句,嚇得慶陽連忙喝住了他。

  “有御醫(yī)在,你不會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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