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章首:晚風(fēng)微揚(yáng),想回家
“哥哥,天色沉了,還要去安府么”?
“歌兒,你若是累了,就先回吧,我會告訴你探查的結(jié)果”。
“我是比較心疼你”。燕歌好不容易嬌羞一次,燕升難得看見妹妹的嬌俏,笑道:我的妹妹今日是怎么了?
燕歌搖頭,扯了扯燕升的衣袖,許久才道:沒什么,走吧。
燕升不解的道:怎么?又改主意了?
燕歌美目中閃過一絲異彩,道:黃昏了,正是疲憊的時候,敵人松下警惕,我們才更要趁機(jī)行動!
燕升點(diǎn)頭,兄妹倆加緊了前往安府的腳步。
“安將軍,我兄妹二人這會兒登門不會打擾到您吧”?燕升笑著對安將軍道。
“燕老弟說的什么見外話,你們有口福啊,趕上今日家宴,來來來,你我兄弟多久未把酒言歡了?今兒你可得賞臉,咱們一醉方休啊”!
燕歌四下看過安府的情況,心中道:不愧是安府的家宴,琥珀酒、碧玉觴、金足樽、翡翠盤,食如畫、酒如泉,古琴涔涔、鐘聲叮咚。不妨讓哥哥應(yīng)付著,我去到處看看,也許能有發(fā)現(xiàn)。
燕歌還在思考著如何抽身,安將軍這時諂笑脅肩的道:燕姑娘,近聞你為我夫人的事主動請職任差使,老夫感激不盡啊!
燕歌淡然道:既然將軍相信我,我定協(xié)助哥哥查案不遺余力。
安將軍見今日的燕歌颯氣英姿,夕陽下的面頰泛起微微紅暈,又添了些許俏皮。如此一來,便上上下下看個沒完。
燕歌看著他這副模樣,心中好笑道:不愧沈掌柜說你是老狗,果真不可救藥,言談舉止無一不讓人貽笑大方。
燕歌著實(shí)受不住他這般輕虐于自己,便質(zhì)疑道:安將軍,謝我是小事,你好歹要關(guān)心一下安夫人案子的進(jìn)展吧?不能人剛一死,就大張旗鼓的辦起家宴慶賀吧?
此言一出,站在安將軍左右的侍妾一下神色驚慌起來,如一只只過街老鼠般互相依偎起來。安將軍稍稍怔了一下,對燕升道:我是不是哪里得罪了令妹?
燕升笑道:安將軍不必掛心,燕歌性格向來如此。我兄妹登門也正是為了向您匯報夫人的事。
安將軍嘆口氣道:唉,我也是茶飯不思?。≌埩朔◣焷?,說辦起家宴沖一沖這喪事,我也是無奈照做??!
燕歌道:安將軍,您恐怕會錯法師的意思了,辦家宴要沖的不是喪事,恐怕是您府上的怨氣吧!
“我安府如何,不需要外人說三道四”!安公子安行行至近前,正聲道。
一日之內(nèi),和安行見了兩面,皆是如此尷尬,使得燕歌很是不悅。安行又道:不是來告知安夫人的事么,就請燕將軍直言吧。
燕升點(diǎn)頭道:好,我們已經(jīng)查明安夫人是被毒害的,其毒物極有可能是一種名為“鉤吻”的花。
安行追問道:那是被何人所害?
燕升搖頭道:還不知。
“不知就去查,七天的時限已經(jīng)過了兩天,來這里是能查到結(jié)果么”?安行怒聲道。
“安行,休要放肆”。安將軍斥責(zé)道。
燕歌心中窩火,不想這安行態(tài)度轉(zhuǎn)變?nèi)绱酥?,便道:來這里不是為了查結(jié)果,難道是為了來吃酒?
燕升從旁笑而不語,一副把天下交給燕歌發(fā)揮的神情。
安將軍問道:燕姑娘,犬子失禮了,還請您見諒。
燕歌不屑的道:安將軍,我們就不要來回客套了。請問夫人的身體生前是否有恙?
安將軍點(diǎn)頭道:正是。夫人生前常起濕疹,隨沒有大礙,但還是被其困擾。
燕歌追問道:可請郎中瞧過?
安將軍應(yīng)聲道:自然。
“郡都守醫(yī)館的”?
“不錯”。
“他人呢”?
“什么”?安將軍不解的問。
燕歌故意放大聲音,放慢語速道:醫(yī)館中被您安府接來的郎中,有來無回,所以,他人呢?
“啪啦”一聲,一個伙計手中的玉碟碎在地上。獨(dú)獨(dú)在此時搶戲,的確吸引了在場眾人的注意,他又緊著毛手毛腳的把東西拾起。副將見狀飛起一腳,安行直接用劍鞘打在副將抬起的腿上,口中道:休要在此撒潑!
又看向打碎玉碟的伙計,正聲道:你先下去吧,銀子從你月利中扣。
說罷,伙計連滾帶爬的離開了。兄妹二人對視少頃,燕升微微點(diǎn)頭,燕歌笑道:可能是我聲音太大了,嚇著他了。打碎玉碟的銀子我來賠,你們別為難他,說到底是我太粗魯了,我去看看他的情況。
安將軍欲要阻撓,燕升搶話道:將軍,據(jù)我們在醫(yī)館查到的,鉤吻這花也是一味藥材,外敷正好可治夫人的濕疹,不知此事您可知情……
燕歌隨即奔著伙計方才離開的方向追去。她前腳走,安行也跟了上去。
燕歌畢竟有功夫在身,飛檐走壁都是小事一樁,即便伙計已經(jīng)隱藏的很不引人注意了,但還是被燕歌在祠堂中尋了出來。燕歌見那伙計攤跪在地面的蒲團(tuán)上,雙手合十不停的顫抖,嘴中對著佛像念念有詞道:別來找我,別來找我?。∵@事兒真跟我沒關(guān)系啊,都是老爺,不對是副將,副將他……
燕歌等著他把話講完,不想有個聲音道:不去做事,在這兒干嘛?
燕歌緊著貼好自己的身體以免暴露,她一瞧,是安行。
“這個安行,總在關(guān)鍵時刻搗亂”!
安行瞪著伙計的同時又道:燕姑娘,您這樣不妥吧?
燕歌沒成想自己會被發(fā)現(xiàn),便也不藏了,直接現(xiàn)身道:安公子,您這樣才是不妥吧!你不覺得這人很可疑么?
安行輕哼一聲道:可疑與否,與我無關(guān),那是你的事。但我督促他去做事,是我的事,與你無關(guān)。
“你這樣有掩藏事實(shí)真相的嫌疑”。燕歌辯解道。
“既然是真相又怎會被掩蓋”?
“安行”!
“燕姑娘,你哥哥還在等你”。
說罷,安行瞥了一眼祠堂的香爐而后凜然的離開,伙計也踉踉蹌蹌的跟著走了。
這時,副將突然冒出來,道:公子,宴席就要開始了,將軍讓您回去。
燕歌緊忙藏好自己。
“好,我知道了”。
“公子,這伙計犯了錯,安將軍的意思是交給我來處置”。
“哦?我怎么沒聽得父親這么說”?
“是方才您離開時,將軍吩咐的,還請公子莫要為難屬下”!
安行漠漠的道:多大的事兒啊,用得著勞煩副將您么?
說罷,便拽著那伙計的衣領(lǐng)走開了。
副將在身后氣的跺腳,又緊著跟了上去。
待他們都走后,燕歌方現(xiàn)身隨即看過香爐,那構(gòu)造與天運(yùn)閣的不差上下,便下意識的過去檢查,果然在底座里發(fā)現(xiàn)了奧秘。那里放著一張字條,寫著:有鬼
“有鬼”?燕歌掐著字條陷入深思。
兄妹倆自然沒吃安將軍的家宴,離開安府后,燕升道:這老家伙,他竟跟我說郎中死了。
燕歌吃驚的問道:死了?為何?
燕升苦笑道:因?yàn)檫@郎中不好好給夫人瞧病,看上了夫人。這事被安將軍發(fā)現(xiàn)了,郎中慚愧,就自盡了。
燕歌聞之,不禁笑著發(fā)呆。燕升搖頭道:你呢,有何發(fā)現(xiàn)?
燕歌掏出字條,展開給燕升道:方才提及郎中,那伙計的反應(yīng)實(shí)在反常,我跟著他到祠堂,他像丟了魂兒一樣的跪拜著佛像,緊著念叨”不關(guān)我的事啊,一會兒是老爺,一會兒又說副將”。
“那后來呢”?
“后來,不請自來的安公子就把伙計帶走了”。
燕升皺起眉頭道:這個安行,難不成他也深陷其中,才以此阻撓?
燕歌搖頭道:應(yīng)該不會。
“有何證據(jù)”?
“他雖帶走了伙計,乍看下確實(shí)像是掩蓋事實(shí),但緊跟著安將軍的副將就出現(xiàn)了,我才覺得他只是想保護(hù)好證人。
燕升不解的問道:你是說那伙計是證人?
“嗯,因?yàn)榘残辛粝铝诵畔?,我在祠堂的香爐下發(fā)現(xiàn)了這張字條”。
“會不會是安行一手設(shè)計”?
燕歌思忖須臾后,道:也未可知,但至少他和安將軍是兩撥人。
燕升點(diǎn)頭道:眼下是先順著這條線索撬開伙計的嘴,不然他今日舉動可能會被安將軍先下手。
燕歌笑道:至少安行會為我們爭取點(diǎn)時間。
“那伙計會去哪里”?
“祠堂”。
“我們該如何做”?
燕歌點(diǎn)指著字條,意蘊(yùn)深長的道:有鬼!
說罷兄妹二人相視一笑,靜待月上梢頭。今夜的安府歌舞升平,隔著府墻也可聞見杯碟碗盞碰撞的聲音,燕升不屑的道:這老狗,恐怕是與這些侍妾喝歡了。
燕歌笑而不語,燕升又道:今日那伙計在安將軍面前如此動作,老狗會不會因此認(rèn)為你我二人會趁熱打鐵,等我們上鉤?
燕歌拍了怕燕升的肩膀,道:肯定會呀。
“那你我在這兒豈不是空等”?
“哥哥,我們既然猜到他會等我們,那就好好看看他是如何安排人等我們的”?
燕升恍然大悟道:哈哈,是否有鬼,一看便知。
不出兄妹所料,安將軍這酒喝的是一點(diǎn)兒也不消停,每隔半個時辰必要讓副將多加人手去祠堂周圍巡視,如此這般,更加印證了兄妹二人的推測,這安夫人的案子果然是家賊所為。
待到破曉時分,安府上下仍是徹夜未眠,低頭耷拉腦的唾罵著:他娘的,這將軍和副將抽的哪門子邪風(fēng),區(qū)區(qū)郡都守的將軍領(lǐng)個娘們兒來一遭,就讓爺們們守了通宵!
另一個伙計緊著兌他道:少說兩句吧,“啊……”一連打了好幾個哈欠后,又道:有這功夫快睡會兒吧。
兄妹見此滿意的離開了,路上,燕升笑道:這樣一來,安府的戒備也算卸下了,便于我們行事。只是,該如何對付那伙計,讓他和我們說出真相?
燕歌道:他既然去祠堂拜佛,想必此人很是在意鬼神之說,所以就按照這字條上的提示,讓他有鬼。
“鬧鬼!好主意,那今夜再來”!
燕歌聞之搖頭道:不,白天!
“白天”?
燕歌言之鑿鑿的道:對,反其道而行,真相且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