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癲狂之眼

　　怪物一溜煙地穿過樓層之間的墻壁，跑到了地下潛伏起來，林川就感應(yīng)不到它了，也不知道是因為地下有什么特殊構(gòu)造，還是因為怪物跑的太遠(yuǎn)。

　　但是林川并沒有放松警惕，他得提防著怪物突然從什么地方冒出來，殺他一個回馬槍。

　　他警戒著周圍的情況，從三樓來到了一樓，一路上并沒有遭遇危險，就在他看到出口，略微送了一口氣的時候，麻煩來了。

　　另外幾雙癲狂的眼睛從圖書館的其他地方冒了出來。

　　它們的瞳孔里渾濁不堪，透露著惡意和混亂。林川借用千花的能力，可以感覺到惡意的靠近。如果說之前那一雙眼睛是草原上的豺狼，那么這幾雙眼睛的體量就像是草原上的獅子。

　　巨大的惡意帶來了深重的壓迫感。

　　“原來你丫的是去搬救兵了啊？”林川指著其中一雙惡意較小的眼睛罵道。他認(rèn)出來這雙眼睛就是一開始襲擊他的那個怪物。

　　幾雙癲狂之眼盯著他，空氣中隱隱約約有呢喃聲傳來。聲音細(xì)微弱小，像是某種夢話一樣。但是仔細(xì)去聽，又完全聽不懂具體內(nèi)容。林川只覺得這玩意兒就是拿來掉人san值的。他看著那幾雙眼睛，忽然感覺到腦袋有些暈眩，很多混亂的信息涌入腦海，像是渾濁的污泥在試圖腐蝕他的精神。

　　“不好，是精神攻擊！”林川雖然裝備了千花的戀愛探聽技能，可以把惡意化為護(hù)盾。但是這些混亂的信息既沒有善的屬性，也沒有惡的屬性，完全是瘋狂的囈語。所以戀愛探聽技能并沒有能夠幫他擋下多少傷害。

　　林川想起了斯諾教給他的，對抗精神攻擊的方法。那就是堅定自己的意志，并且念誦一些能夠?qū)咕窆舻目谔枴?p>　　當(dāng)時林川是這么問斯諾的：“那么我需要念什么樣的口號呢？南無阿彌陀佛？”

　　斯諾回答說：“念一些你印象最深的，能夠喚起你正面回憶的口號。比如關(guān)于奮斗、關(guān)于信任、關(guān)于快樂、關(guān)于愛、關(guān)于希望的詞語。這些詞語能夠有效賦予你精神力量。又或者是一些能夠讓敵人恐懼、害怕、無助的詞語，它們能夠有效干擾敵人對你的精神侵蝕，讓你獲得喘息的機(jī)會?！?p>　　現(xiàn)在遇到了精神攻擊，斯諾教導(dǎo)的這條經(jīng)驗派上了用場。

　　作為一個曾經(jīng)的無神論者，林川是不會喊什么宗教口號的。但是作為一個華國人，他倒是大概知道在學(xué)校里的怪物通常都害怕些什么。于是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對著幾雙眼睛大喊道：

　　“奇變偶不變，符號看象限！”

　　突如起來的無厘頭喊聲，把那幾雙眼睛嚇了一跳。而且這句話好像起了什么作用，這幾雙眼睛有些退縮。林川看到這句話有效果，突然樂了，沒想到高中數(shù)學(xué)口訣還能拿來打怪物。

　　于是他又開始背滕王閣序：

　　“豫章故郡，洪都新府。星分翼軫，地接衡廬。襟三江而帶五湖，控蠻荊而引甌越。物華天寶，龍光射牛斗之墟；人杰地靈，徐孺下陳蕃之榻。雄州霧列，俊采星馳。臺隍枕夷夏之交，賓主盡東南之美。都督閻公之雅望，棨戟遙臨；宇文新州之懿范，襜帷暫駐。十旬休假，勝友如云；千里逢迎，高朋滿座。騰蛟起鳳，孟學(xué)士之詞宗；紫電青霜，王將軍之武庫。家君作宰，路出名區(qū)；童子何知，躬逢勝餞。時維九月，序?qū)偃?。潦水盡而寒潭清，煙光凝而暮山紫....”

　　幾雙眼睛愈發(fā)痛苦了，瞳孔里面的混亂不斷加劇，還似乎有些血絲爆了出來。

　　“繼續(xù)繼續(xù)。”林川見到這種情況，更加藥不能停了?！爸虚g速度等于初始速度的平方加上終點速度的平方除以二再開根號...”

　　那幾雙眼睛“嗷”地一下發(fā)出了痛苦的惡念，亂七八糟地從幾個方向開始攻擊林川。似乎林川背的這些高中學(xué)科知識對它們產(chǎn)生了極大的傷害。這些看起來屬性就是混亂的東西，可能真的無法接受這種偏向于秩序和科學(xué)的知識。

　　林川見到這幾雙眼睛攻擊過來，反倒笑了。他就怕這些東西跑得太快，而且能穿墻很難追。這要是送上門跟他打，以那雙眼睛的一棟速度來看，估計都是送人頭。

　　果然，在林川運起了無名劍法之后，這些怪物跟他相比笨拙的就像是剛剛學(xué)會走路的嬰兒。雖然其中幾雙眼睛的惡意較為龐大，攻擊也很兇猛，但是林川閃躲靈活絲毫不覺，錯身閃過攻擊的同時還在怪物身上戳了好幾劍。

　　這些怪物之前就沒怎么受過傷，這次踢上了鐵板。林川手中的白劍可是正牌的魔法劍，具有驅(qū)邪的效果。雖然這幾雙眼睛背后的惡意無形無質(zhì)，但是被白劍戳過的地方會有像是白霧一樣的東西流出來。就像是生物被刀劍所傷，留下了紅色血液一樣。

　　劇烈的痛楚似乎讓這些怪物恢復(fù)了清醒，它們開始恐懼林川，紛紛從林川身邊逃走。

　　然后它們開始在空中融合，四周散發(fā)出詭異的光暈。

　　“這是...BOSS打到了第二階段變身？”林川在心里瘋狂吐槽。“不帶這樣的吧？出門偵查就碰上主力部隊，主力部隊還會變高達(dá)的咯？”

　　那幾雙眼睛在空中形成了一個詭異的圖案，是很多只眼睛排列成放射狀的樣子，中間還有一個巨大的合上的獨眼。

　　“靠，這是要放大招?！绷执ㄟB忙把之前用能力收集到的惡意能量展開成護(hù)盾，擋在自己身前。

　　那個巨大的獨眼緩緩睜開，只見獨眼里面沒有眼白，反而是漆黑一片，帶著詭異的五顏六色的渾濁。用廣告從業(yè)者經(jīng)常拿來吐槽甲方的話來說，里面是一片五彩斑斕的黑。

　　然后仿佛蓄力一樣，巨大的獨眼開始聚集周圍散落的惡念。

　　校園里無處不在但是十分稀薄的絕望魔力被這只巨大的獨眼吸引，在獨眼的正前方形成了黑色鉆石一樣的東西。

　　“絕望的結(jié)晶？”林川看到黑色鉆石十分驚艷。這樣?xùn)|西除了形狀不一樣之外，跟QB做出來的絕望結(jié)晶看起來一模一樣。

　　但是他還沒來得及細(xì)看，那個黑色鉆石突然噴出一道粗大的黑色閃電，打向林川。林川給自己展開的護(hù)盾被黑色閃電擊中，瞬間變得稀薄。

　　他馬上反應(yīng)過來不能硬抗，于是在場地中高速移動，躲避黑色閃電尋找反擊的機(jī)會。

　　可是黑色閃電的速度太快了，林川好幾次都差點被擊中，幸好護(hù)盾還有些效果，把黑色閃電彈開了不少。但即使如此，林川也能感受到黑色閃電威力驚人。

　　就在他有些抓瞎的同時，一個滅火器被人從窗外扔了進(jìn)來，正好砸在黑色閃電上。滅火器被打爆，大量的煙塵彌漫在場地中。那個巨大的獨眼一下子看不到林川在哪里。

　　它有些慌亂。

　　突然，一道黑影從側(cè)面飛向巨大獨眼。獨眼卻仿佛未卜先知一樣猛地轉(zhuǎn)過去，發(fā)出一道粗大的黑色閃電。原來它剛才的驚慌失措是裝出來的。然而黑色閃電卻只打中了一個椅子。林川從巨大獨眼的下方出現(xiàn)，用十分猥瑣的角度把白劍向上捅。

　　巨大獨眼瞬間分崩離析，變回來那幾雙小的癲狂之眼四處逃竄。

　　看到它們氣勢弱了，林川想要追上去補(bǔ)刀?？墒沁@幾雙眼睛卻像一開始那雙眼睛一樣，使出了穿墻逃跑這種賴皮招數(shù)。只見它們的瞳孔處閃爍起白光，然后眼睛的輪廓就開始變成半透明狀，接著以似慢實快的速度鉆入地下。

　　“你們信不信我分分鐘電話叫一隊藍(lán)翔畢業(yè)生把你們祖墳都挖了?。　睔饧睌牡牧执ㄔ趶U舊圖書館的一樓大廳跳腳。然而他只能感覺到那幾個惡意的感覺越來越微弱，最后再也感覺不到了。

　　“戚，算你們跑得快?！?p>　　他掃了一眼周圍，沒有發(fā)現(xiàn)更多有價值的東西，只好打道回府。準(zhǔn)備回頭好好調(diào)查一下廢舊圖書館發(fā)生過什么事情。如果這幾只怪物是最近一周出現(xiàn)的，那很有可能是QB干的好事。如果這幾只怪物的傳聞很早以前就出現(xiàn)了，那說明這個世界本來就不太平，QB只是過來插了一腳...

　　一個小時后，林川的宿舍內(nèi)。

　　千花和林川在一張桌子的兩頭相對而坐，林川雙手交叉，置于下巴前方，作深沉狀。他用低沉的聲音說：

　　“我畢竟只是一個凡人?！?p>　　千花不知道從哪里找來一個把扇子，也擋住了自己的下半張臉。

　　“哦呵呵呵呵，這就是你追丟了的理由嗎。”

　　是的，林川在廢舊圖書館的冒險之旅沒有多少收獲，唯一能夠得到的情報就是確實有幾只詭異的怪物在那里襲擊人類。正如林川所說，他畢竟只是一個凡人，雖然劍法出眾，身法驚人，但是仍然要遵守基本的物理定律。穿墻開掛什么的，實在是太難為他了。

　　林川攤了攤手：“這不能怪我，那幾只怪物跑的很快，又能穿過墻壁，我就算是想追，那也沒有能追的門路啊?！?p>　　千花把扇子放在桌上，從大小姐模式恢復(fù)成咸魚狀：“那怎么辦？要不我們帶個鐵鏟去挖一挖？”

　　“這倒是個好想法?！绷执ɑ卮鸬?。

　　說不定舊圖書館的底下，能挖出點什么驚悚的東西。比如腐爛了一半的尸體啦、奇怪的骨頭啦、散發(fā)著臭味的編織袋之類的。在華國的某些鬼故事里面，鬼魂通常都不會離開自己的尸骨太遠(yuǎn)，甚至把自己的尸骨當(dāng)做某種固定居所。如果那怪物真的屬于鬼怪，這條規(guī)律也許還能適用在它身上。

　　不過光靠兩人跑去挖地，似乎效率很低。然后兩個面試官不干正事兒，跑去廢舊建筑物立面挖地板也太不像樣了。被人發(fā)現(xiàn)的話，恐怕會馬上當(dāng)成人類迷惑事件最新版。

　　想到自己和千花說不定會被做成表情包，林川不禁扶額。

　　林川正在思考的時候，咸魚千花在桌子上趴著玩手機(jī)，突然她拍了下林川的手?！斑?，阿川，正義的女子高中生又發(fā)來郵件了。你要看嗎？”

　　“請把手機(jī)遞給我，我懶得走過去了謝謝?！绷执ú粍尤缟?，示意千花把手機(jī)挪過來。

　　千花斜眼看向林川：“請林面試官不要當(dāng)一只懶豬?！?p>　　林川回答道：“你好請叫我林佩奇。”

　　“服了你了，你這樣會把自己懶死的。”千花說著，把手機(jī)轉(zhuǎn)過來，放到了林川面前。

　　郵件里面寫著：

　　學(xué)校里有幾個人失蹤了，這些失蹤的人似乎和一起事故有關(guān)系，詳細(xì)的情況我還在調(diào)查，又最新進(jìn)展的話會再爆料。最近學(xué)校里面發(fā)生了不少詭異的事件，最好不要貿(mào)然接近學(xué)校。

　　BY 正義的女子高中生

　　仔細(xì)查看了一番郵件沒有其他附件或者暗語之后，林川把手機(jī)還給了千花。

　　千花也看完了郵件，拿起手機(jī)裝作話筒，假裝自己是個記者采訪林川。

　　“不愿意透露姓名的林先生，請問你對這場校園失蹤案件有什么看法？”

　　林川一本正經(jīng)地回答：“播出的時候請打個碼謝謝。你問我有什么看法？我的看法就是這么幾個大活人不見了，也沒看到什么新聞報道在說啊。要不就是這個正義的女子高中生在妄想，要不就是消息被什么人壓了下來。說實話我比較傾向于后者?！?p>　　千花點點頭：“因為學(xué)校出了丑聞怕影響招生，所以選擇對新聞進(jìn)行操作淡化影響，看來各國的學(xué)校官僚處理事情的方法都蠻一致的嘛?！?p>　　“那是那是，畢竟大事化小、喪事喜辦算是官僚的基本功，說不定都算是本能了?！绷执ㄈ匀辉谂吭谧雷由袭?dāng)一條咸魚?！扒Щㄡu，我覺得你在學(xué)生中應(yīng)該很有親和力，組織上決定了，靠你去調(diào)查這樁懸案了！”

　　“阿川警官，千花偵探需要你的保護(hù)?！鼻Щㄑb可憐?！叭思沂呛苋崛醯纳倥！?p>　　林川敲了一下她的頭：“不要惡意賣萌。我會在暗中保護(hù)你的。就像東瀛說的忍者一樣。不用擔(dān)心遇到危險，有危險也是我先上。這下子你滿意了吧？”

　　“嘿嘿...那我就安心了。”千花被敲了頭反而嬉皮笑臉的?！敖唤o你了，林忍大人，你要好好保護(hù)我哦?！?p>　　“OKOK，你就放心去當(dāng)名偵探吧?！绷执ㄓ媱澚艘幌?，說道：“你打聽消息的時候，重點關(guān)注這幾個叫張某某、王某和曲某某的學(xué)生，我們需要了解他們是不是真的失蹤了，什么時候失蹤的，他們的失蹤跟圖書館的怪物有沒有關(guān)系。還有重點關(guān)注一下這個學(xué)校近期發(fā)生的事故。我聽說那個廢舊圖書館曾經(jīng)發(fā)生過火災(zāi)。也許可以從這個方面入手?！?p>　　“YES SIR！”千花舉起手敬禮。“保證完成任務(w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