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ㄒ唬?p> “林總，我和您一起走?！?p> “想好了嗎？”
“嗯，想好了?！?p> 錫子站在林總辦公桌前，微笑地看著林總。
林總也微笑地看著錫子。
像是知己的默契。
半個月前，錫子正在正常上班，林總一個電話打了過來。
“錫子，來地下車庫一趟，B2，B區(qū)，下來就看見，打著雙閃。不要告訴別人?！卞a子剛接了電話，還沒開口叫林總，林總就在電話里急匆匆地說。
錫子掛了電話，趕忙按照林總的吩咐下了樓，感覺像是在上演諜戰(zhàn)片，錫子時不時回頭望，看有沒有人跟蹤。
錫子下到地下二層就看見不遠的地方有輛車閃著雙閃，錫子趕忙跑了過去，快到車前，林總把后車窗打開，簡短兩個字：“上來。坐后面?！?p> 錫子禮貌地點了點頭，坐在了林總旁邊。
“錫子，我不能確定我的房間是不是被安了竊聽器，所以我覺得在車里講會比較安全?！绷挚傉f道。
竊聽器？現(xiàn)在是什么情況？商業(yè)諜戰(zhàn)片嗎？錫子一臉不可置信，竊聽器這種玩意兒應(yīng)該是在間諜電影里才會用上的東西吧。
林總的側(cè)臉，被陰影遮住的俊俏的側(cè)臉，像是海報中冷峻模特的側(cè)臉，在錫子眼中有那么一絲絲落寞。
“錫子。”林總沉默了半晌，繼續(xù)說道：“我要離開了，你……愿意和我一起走嗎？”
林總轉(zhuǎn)過頭，定定地滿是期待地看著錫子的眼睛，皺眉紋微微地舒展開，在說完最后一個字后稍稍抬了抬眉毛。
錫子被這突如其來的問題問住了，半晌未說話。
林總看錫子沒有堅定地的回答，嘴角上揚笑了一下，轉(zhuǎn)過頭，不再看著錫子繼續(xù)說道：“錫子，我覺得這里并不適合再發(fā)展下去了，自從告密信事件發(fā)生以后，一些東西就發(fā)生了變化。我相信你也能夠感受到?！?p> 從告密信以后，確實很多事情在發(fā)生變化。道不清言不明的一些微妙的變化。
但是也有一些很明顯的改變——林總不再按時來了，有時候甚至整天都不來——就算是在沒有出差的日子里。而王主任每天都會到了上班時間去敲林總辦公室的門，更像是履行一種“檢查”的職責(zé)，去到三樓的次數(shù)也越來越頻繁。
“高層內(nèi)部分化嚴重，我做得再好已經(jīng)不被認同和認可，王燕現(xiàn)在每天都要給文總匯報我的情況，我已經(jīng)成為一個被監(jiān)控著的人了。但是，很可笑的是，我認為我沒有什么地方做錯了，如果真的違反了什么法律法規(guī)，他們大可報警來查我呀，他們沒有這么做，而是以這種方式。其實這段時間回想自己在這里的很多重要時刻，也未能得到文總的全部支持和信任……”林總冷笑了一下，錫子看著眼前這個四十多歲的男人，聽著他滿是無奈和憤怒語氣的言語，突然有一種同情和仇恨交纏的復(fù)雜感情在心里拉扯，對最不該被同情的人的同情，最不該仇恨的地方的仇恨。
“所以，錫子，我準備走了?！绷挚傓D(zhuǎn)過頭，微笑著，堅定地看著錫子的眼睛認真地說：“但是，錫子，你跟了我快兩年了，我在想，你是否也愿意和我一起走。如果你要和我一起走的話，我絕對會妥善安排你，當(dāng)然，還有小艾師傅，如果不的話我也不會勉強，各有追求，但是，我，很希望，你，跟著，我，走?！绷挚傇谡f最后一句話的時候，有力地停頓著。
林總很希望自己跟著他走……
錫子看著林總的眼睛，黑暗中，林總那雙眼睛閃著亮光。
林總很希望自己跟著他走……可是……自己還沒做好準備……可是……林總是自己的伯樂啊……如果沒有林總的話……自己不會到這里……可是……
“我……能讓我考慮一下嗎？”錫子還是選擇跟隨自己的內(nèi)心，說出了真心話。雖然眼前的這個人，是自己的伯樂，是給自己機會的人，但是，自己還是在當(dāng)下下不了決定。
“沒有問題，改變主意了，隨時告訴我。就算是我走了，你想來，我這里也依然會有你一份職位?！绷挚倹]有絲毫猶豫地說出了這句話。錫子聽完，羞愧與感動同在，突然想要改口自己剛才的回答，但是還是忍住了，理智告訴自己要冷靜。
“如果要離開，林總您會去哪里？”
“現(xiàn)在有很多地方都在給我拋橄欖枝，但是，我這次一定要選擇一個能真正有控制權(quán)和話語權(quán)的，才能真正干一番事業(yè)。”
半個月后的此刻的前一分鐘，錫子放下那份被修改地面目全非、雞蛋里挑骨頭的投資意向協(xié)議，來到了林總辦公室。
“林總，我和您一起走。”
?。ǘ?p> “下午2:30我在地下車庫老地方等你?！?p> “好的?！?p> 這時的BJ，寒風(fēng)凌冽，天空湛藍，沒有一絲霧霾。在寒風(fēng)中的錫子，臉被吹得通紅，鼻子不斷地吸溜著，不禁地笑起來，深吸一口氣，緩緩走進了寫字樓。
這是一個周后的一個中午，在十分鐘前錫子正在食堂，接到了一個林總的電話。
“錫子，去一個沒有人的地方接電話?！绷挚倝旱土说穆曇糁邪d奮和激動。
錫子趕快放下手上的食物，“趙琳，幫我打包一下，謝謝啊，我有急事?！?p> “哦哦。”趙琳還沒反應(yīng)過來，錫子已經(jīng)跑出了食堂。
“林總，我出來了，您說?！?p> “文領(lǐng)集團，談妥了，你的薪資也翻一倍?！?p> 文領(lǐng)集團，大型國有控股文化投資企業(yè)，文化金融領(lǐng)域響當(dāng)當(dāng)?shù)闹袊叭?，和前兩名輪流做老大。股?quán)投資業(yè)務(wù)加債權(quán)投資業(yè)務(wù)雙模式，對國內(nèi)文創(chuàng)企業(yè)造血式扶持，市場和政策扶持雙驅(qū)動，效益不說，口碑更在前。
名聲在外的立成集團，雖然也很不錯，但作為一家民營機構(gòu)，不論是實力還是口碑還是規(guī)模還不能與之匹敵。
“謝謝您，林總?！?p> ?。ㄈ?p> BJ的西二環(huán)，文領(lǐng)集團，整個寫字樓是一個圓球形，被鏤空的鋼筋結(jié)構(gòu)包裹著，最中間露出一個巨大的甲骨文形狀的“文”字。
錫子站在這棟建筑下面仰視，腦海中浮現(xiàn)地是一種類似于“毛線球”的東西。
雖然樣式別致地倒像是一家互聯(lián)網(wǎng)公司，但從旋轉(zhuǎn)門進去，一股濃厚的國企風(fēng)格撲面而來。正紅色的主色調(diào)，正楷的標(biāo)語，優(yōu)秀員工標(biāo)語和事跡在大廳的墻壁上展示著。
“錫子，你先在這里等。我先去會會董事長?！?p> 錫子點了點頭，說道：“我在這里等您?！?p> 林總微笑著點頭，規(guī)整了一下自己的西服，朝電梯間走去。
時不時會有一些人拿著深褐色封皮的本子和筆，從外面匆匆趕來，匆忙地按著電梯。
時不時會有西裝革履的人將客人送到外面，然后對客戶深深鞠躬。
時不時會有一些穿著干凈利落的女孩，到前臺去快遞和外賣。
這些，和錫子在以前的單位見到的別無二致，只是，在錫子眼中更增加幾分說不清道不明的不一樣。
錫子等有半個小時，林總滿臉笑意地走了過來，錫子站起身來。
“錫子，非常好，董事長安排了，我們可以最近就過來?！?p> “謝謝林總！”
“走，回公司?！绷挚傉f道。
?。垮a子有點驚訝，不是對回公司驚訝，而是對自己出來，只在這里坐了半小時什么都沒有干而表示驚訝，現(xiàn)在就走嗎？
錫子默默地和林總走了出去，坐上了回公司的車。
林總上車后就打了一通電話，在電話里，他激動地說：：“兄弟，非常順利！謝謝啊，一輩子的好兄弟！必須一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