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惜顏僵在了原地，腳像是被人釘在了土里，“莫要胡說……”
“昨兒我還見郭叔和阿爺、韋叔等其他叔叔伯伯一起比箭呢！”
只是比個箭而已，怎么會有生命危險？
“比箭自然不會有性命之虞，”她從袖子里掏出了一張紙，遞給她看，“你見過這種咬痕嗎？”
“……”花惜顏默然接過，看清上面的圖案時，驀地想起了老劉翻開給她看的馬耳朵：
“年前見過一次，西市雇傭車夫老劉的馬耳朵內(nèi)側(cè)有這樣一個咬痕?！?p> “那就是了，”麥伽羅換上了一副“我早預(yù)料到了的表情，“實不相瞞，老身正是為了查這種傷痕而來的長安。”
“郭湛常年習(xí)武，體質(zhì)自然比尋常人好上許多?！?p> 麥伽羅補充說，平靜地像是在講別人的故事：“小兒的脖子上被咬了這么一口，不足一個月便暴斃而亡?！?p> “！”花惜顏睫毛一顫，垂眸看向了地面。
“此毒無色無味，初時只是覺得癢，再過幾日便會又癢又疼。”
她接著說：“切叮咬處多在野外，很難通過上面的形狀來判斷是何種生物咬的。”
“傷口的形狀呈八字排列，兩個小創(chuàng)口距離較近，老身本以為會是蛇之類的動物咬的，直到我看到了那本書?！?p> 麥伽羅從袖子里拿出一張羊皮卷軸：“這禁書是我從一個天竺少女身上拿來的，上面記載了一種名為‘落神’的蠱?！?p> “取小青龍蛇的毒液①與碾碎紅蝎混合，加蜚零②和一種名為‘和子車’的中藥即成。”
“將此蠱喂給灰鼠喝下，存活的鼠會長出酷似蛇的長齒，且會因中毒而變得通體發(fā)黑?！?p> 花惜顏一陣惡寒，每次聽到蠱，她總會不由得想起封神榜里的蛇坑。
其實蠱最早只有“中了蟲毒”一種意思，后來出現(xiàn)了專門培植毒蟲的術(shù)士，便逐漸成了人工培植毒蟲的代名詞。
“老身本想照著書上的方子培育出毒鼠，再嘗試將其治愈以求得解方?！?p> 麥伽羅自嘲地笑了笑：“但和子車是什么，我尋遍了各地的古籍，始終不得其解?！?p> “老身便轉(zhuǎn)換了思路，”她斂了笑容，道，“制毒者必先研制解藥，以防制毒途中不慎染毒。”
“只要找到培育出毒鼠之人，便能拿到解藥?！?p> “長安是世上最繁華的地方，能人異士幾乎盡聚于此。”
她接著說：“老身本以為得花上半年才能找到蛛絲馬跡，不曾想才到、便找到了兩例染蠱者?！?p> “雖然找到解藥，小兒也已成了一抔黃土。”
她淺然一笑，明明頂著一張20歲出頭的臉，卻讓花惜顏看到了屬于古稀老人的老氣橫秋和虛懷若谷。
“但為醫(yī)者，斷不能容忍居心叵測之人殘害生靈。”
“……”花惜顏的心情有些復(fù)雜，雖然她的話不可盡信，但后半句話應(yīng)該不是假的。
鬼醫(yī)這個詞雖然瞧著不是個褒義詞，但能被稱為“醫(yī)”的，肯定不是惡人。
“還有一事，”麥伽羅恍然想了起來，又補充了一句，“因此毒而殞命者，腐敗之時會釋放毒氣?！?p> “我這便和時羲去郭府與其府人交代注意事項?！?
鴟尾
①小青龍蛇：即莽山烙鐵頭，世上最毒的蛇。 ?、隍懔悖褐兴?，即馬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