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老身不曾猜錯,令堂的名諱中便有顏這個字吧?!?p> 麥伽羅拎著袍擺蹲下,花焰脊背上的毛忽的豎了起來,湛藍(lán)色的眸子霎時間充盈了敵意。
“若我沒猜錯,令堂懷三位公子時便中了毒?!?p> “但因才中毒不久,劑量尚且不足以毒害哪怕三子之中最羸弱的六公子?!?p> 她拍了拍花焰的頭,見它張嘴便要咬她的手,不躲反而更靠近了些。
“小八!”花惜顏連忙跑過去攔住了它,眸子里蒙上了它的同款警惕。
“放心,我不會害它的。”
麥伽羅攤開雙手以示清白:“只是令兄身上的余毒不清,再有幾年便會侵蝕脾臟?!?p> “到那時,即便是老身、也不敢保證能旋乾轉(zhuǎn)坤。”
花惜顏咬了下唇,吃不準(zhǔn)她的話有幾分可信。
“你出生時,令堂已病入膏肓了?!?p> 麥伽羅仿佛沒看到她的反應(yīng)一般,說:,“所幸你胎位異常,毒只是浸泡了頭部、不曾侵入軀體?!?p> “癡傻好了,便不會有什么大礙了?!?p> “……”花惜顏抿了抿唇角,張疾醫(yī)也說過類似的話;只要她脈象和神智正常了,便不會有什么大礙。
但花燦身上真的有余毒嗎?
如果有的話,這么多年為何一直沒人發(fā)現(xiàn)呢?
還是說……她只是編造了一個理由,想把他帶走?
“小七,大哥與二哥皆去署衙了?!睋Q了官袍的花燦披著一件斗篷,邊系系帶邊走了過來。
見麥伽羅盯著他,拱了拱手說:“神醫(yī)莫怪,我這便也要去了?!?p> 后者點了點頭,算是回答。
“嗯,”花惜顏笑得梨渦深深,“阿嫂那邊交給我了,放心吧!”
“嗯,”花燦的笑溫和得如同剛剛升起的太陽,“下署①時給你帶桂花糕?!?p> “嗯呢!”花惜顏走過去開玩笑似的把他往外推,“快走了阿兄,再不走該遲到了!”
一路推著他到了正門口,才跨過臺階,便看到了渾渾噩噩如喪尸般歸來的花獲。
“阿爺?”
花惜顏嚇了一跳,眼前的老爹兩鬢微白,仿佛一夜之間老了數(shù)歲;
額頭上溝壑縱橫的紋路不知何時蔓延到了兩鬢,青黑色的眼圈托著布滿了紅血絲的眸子。
本就泛了黃的眸子更加無神了,仿佛被什么抽掉了靈魂。
“阿爺?!?p> 花燦也受了驚,行完禮才抬起頭,就感覺到手邊一沉;垂眸見花惜顏搖了搖頭、松開了捏他的手,便道了句:“兒去署衙了?!?p> 花惜顏無聲地點了點頭,走過去攙起了老爹的胳膊,用了哄小孩子才用的溫柔語氣說:
“阿爺,阿嫂今日清晨誕下了孿生子,您有孫子和孫女了!”
出乎她的意料,花獲沒有什么反應(yīng),只是如同機器人一般往宅門里走。
鄭阿翁摻起了他的另一只胳膊,帶著他往如意院挪。
花惜顏緊張得揪心,剛抬腿跟了兩步就被倚靠在柱子上的麥伽羅攔住了。
“虔易這小子是受了打擊,你莫要管他,緩上幾日便無礙了。”
麥伽羅沖她身側(cè)努了下嘴,道:“郭湛與他是出生入死的兄弟,如今人突然沒了,多少得緩上十天半個月的?!?
鴟尾
①下署:下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