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人?”常尚齊正在研究面前的石碑,突然感覺被許多的目光看著,不敢回頭,便起身后退,腰間仿流璃劍出鞘,在身后抖出數道劍花以防身后的偷襲。
靜源的領隊張若許在最前面,當即大喊道:“二爺,二爺,冷靜,是我們!”
隨著這一聲大喊,常尚齊停下了腳步,但是手中劍始終保持警覺狀態(tài),片刻后張若許等人走出草叢解釋清楚后,吳啟曉也從背后走出,三個國家的隊伍圍成半圓,坐在石碑前,點起篝火,等待其他的隊伍。
“你們靜源和北權竟然會有這么和平的時候?!背I旋R吃著烤肉,沒有調料,滋味不是很好,他開口略帶嘲諷的調侃道。
靜源與北權的人馬沉默不語,只有張若許所部的安尚貞干笑著開口:“差點就死在這里,我們哪里還敢輕舉妄動呀,而且這里太詭異了,剛才還是白天,現在突然就成為黑天了?!?p> “倒也是聰明?!背I旋R不是很待見其他國家的人,哪怕大賀與靜源交好,“你剛才說突然就變成黑天?”
北權陳泉生接話:“對呀,我們所在正是大中午,太陽正高,突然就是子夜時分了,這里的時間應當是混亂的。”
吳啟曉也開口言語道:“不只是時間,空間同樣不對勁,在我進入這一片區(qū)域時感受到了空間置換時的眩暈感,不過很輕微,比起我們所用各國之間的大型傳送祭壇的感覺要好了許多,甚至比獵獸塔中的精密祭壇還要令人察覺不到?!?p> “怎么天黑了,真是的,嚇了人一跳呢?!币粋€女聲傳來,光是聲音就帶有一種廉價的高貴感,令人很不爽,這是程國的師仲麗的聲音,隨后而來的還有潭越國何樺孟所部。
靜源另一領隊孟嶺軒淡淡瞥了一眼從身后來的程國眾人,冷冷念叨了一聲:“海臭蟲!”
“你說什么!”黑著臉的宋可允一把抓住孟嶺軒的脖領,惡狠狠的吼道。
“住手!”“想死?”常尚齊和何樺孟一同低喝一聲,孟嶺軒因為很佩服常尚齊這才,冷哼一聲坐了下來,而宋可允是在來的路上被何樺孟打趴了,不敢忤逆這個野人,才撒手走回自己的隊伍中去。
程國與潭越在半路相遇,本來是宋可允從背后偷襲,卻被何樺孟一把抓住,強行讓他看向身后,好在潭越其他人早就在何樺孟的警告下不許他們隨意戰(zhàn)斗,這才讓董承默有機會救下宋可允,不過還是讓宋可允失去了一只耳朵和一只眼睛。
失去弟弟的痛苦和直面死亡的恐懼讓平時沉穩(wěn)的宋可允有些暴躁,如果不是何樺孟在,他可能已經走火入魔了,雖然慕容野早是程國的領隊,但八重天就是八重天,不可能與十重天巔峰的宋可允相提并論,更何況是入魔之后的行尸走肉。
“現在只有齊夏國的隊伍沒有來到這里了?!眳菃哉f道,葛可可在他的懷里醒來,猛地噴出一口黑血。
常尚齊和葛可可的大哥葛長宣前后閃身來到葛可可身前,搭脈一探,眼中逐漸有了點凝重,開口詢問吳啟曉:“老吳,葛姑娘中毒了你不知道?”
“啥?”葛長宣緊張的看著常尚齊,“二爺,這,這可如何是好呀,我妹妹不能出事呀。”
吳啟曉還算冷靜,雖然眼中充滿擔憂,卻不像葛長宣那般慌張,他探出真氣,游走在葛可可體內經脈中,卻沒有發(fā)覺任何不妥,轉頭看向常尚齊問道:“怎么回事,這沒有異常呀?!?p> “不是一般的毒,不過是慢性的,可可姑娘在未來應該就是被這種慢性毒藥害死的,你看可可姑娘要比之前消瘦許多,像是好些時日沒有好好吃飯休息一樣,不用擔心,現在我們解決不了,但是可以控制,至少不會讓可可姑娘失去生命,等出去后我向亂將尋些方法試試?!背I旋R長呼出一口氣,說道,沒有打消吳啟曉的擔憂,不過還是讓小君子劍的心神平靜下來。
“是其他國家的隊伍,他們就在前面,顧靈,快,渠哥兒有救了!”齊夏國的兩個領隊王濤然與白顧靈在前面疾跑,身后跟著同樣焦急的齊夏眾人,有幾位身上還帶著大大小小的傷,像是剛從戰(zhàn)場上下來的一樣,最為嚴重的是王濤然背上的唐潛渠,身上是緊急處理的白布條,昏迷不醒,汗水打濕頭發(fā)緊貼在臉上,臉色蒼白,嘴唇干裂,一副馬上死去的樣子,王濤然指向前方大喊著,“常二爺見多識廣,一定能救渠哥兒的!”
,常尚齊起身后退著向齊夏的眾人而去,長劍從拔出來就沒有歸鞘,很快雙方交匯,常尚齊轉換步伐,向前跑去,開口詢問:“你們這么多人回頭了?”
“來不及說了。二爺你看看我們渠哥兒這是怎么了?”白顧靈焦急的說道。
常尚齊仔細看著唐潛渠,眼中震驚,大喝一聲:“停下,不要向前了,所有人都不許鍋過來!”
齊夏眾人全部停下腳步,白顧靈緊張的看著常尚齊,常尚齊沒有廢話,從隨身的布袋中取出一顆藥丸,在王濤然身上拿下水壺,幫唐潛渠送服下藥丸,開口說道:“你們這點常識不知道嗎,這是瘟疫,你們想害死所有人們?”
“瘟疫?”王濤然驚訝,隨之而來的就是慌張,不過他沒有遠離唐潛渠,而是開口詢問:“二爺,這,有辦法救他嗎?”
“放心吧,我給他服下了藥物,只要退了燒就沒有問題了。”常尚齊說著,又從布袋中取出一些藥丸,不過不是剛才的那種,而是另外的品類,先給自己服下一顆,隨后交給王濤然,“給他們都分發(fā)下去,讓他們去前面等著,半個時辰,沒有異樣就可以和其余隊伍會合了?!?p> 王濤然應答著接過藥丸,給自己的隊員發(fā)了下去,讓他們和白顧靈一起去一旁等候,給了白顧靈一個沙漏,用來計算時間。
常尚齊靜靜坐在唐潛渠身邊,隨時觀察唐潛渠的情況,同時暗中思考,回憶自己家中的一些辛密,也虧得常家的重要文件都在地下深層的密室之中,這也是百家賀朝告訴的常尚齊,不然常尚齊到死都不一定察覺。
問生臺,時空力量,產生悖論,如果不是悖論呢?這一切的發(fā)生都是既定的事實,太可怕了,這不就是說我們現在所發(fā)生的一切都是被固定好的,四大家族的衰敗,常錢兩家的滅亡,這個世界是否是真是的,這是一個故事嗎?不對,如果是一個故事,那每個人的思想如何寫就,這要多的字才能寫完,重要人物的思想可以表述,每個普通人怎么辦,都是活生生的人,他們的行為也會導致大事情的發(fā)生,大權金氏的太祖皇帝曾被一個普通的漁民所救才有了大權。天問三十六,之后的天梯也是天問的內容嗎?登梯者無道,到底指的什么?古往今來不少天驕進入此處,不能所有人的道心都不如今人,我們的存活率不低的。
常尚齊思考著,突然靈光一閃,一本書的名字出現在腦海中,這本書他當時沒有在意,更是對其中內容嗤之以鼻,正是當下的情況,書名《亡神起居錄》,書中記載了一個神明的部分信息,其中有對神明思想的闡述。
道非道,非常道,這是《道德經》?大道五十,天衍四九,人遁其一。人道三千,諸法隨我,責令玄黃,前面的聽過,后面的當時認為就是一句狂話,沒有深思。還有一句意思相同,是什么來?對了,應該是天地玄黃,法我證道。
輪回?對,有關悖論的問題就是這里了,輪回之力,不是時空之力,不對這也是時空的力量,輪回不是指的事物的輪回,是道的輪回。同心圓?水波?這個比喻不錯,但還有差距,沒有更多內容了,再說,這些對現在的我們也沒有用處,順其自然,那個所謂的亡神常常這樣說。
有犁夢湖的書籍有哪些?不對,我都看過這些書的,還有一本書,《裕華異著》當時覺得這本書的名字很怪,天柱所在,天罡紊亂,流江入海,自成天地,這里很像犁夢湖。道問十二碑,自生仙明,三問一尊,問道如天,明悟存真。這就是問生碑,明悟什么?生死之間,輪回,還是時空?
“二爺,半個時辰到了,我們的人都沒有問題。”白顧靈舉起手來,大喊了一聲。
常尚齊回過神來,看向齊夏國眾人所在的位置回應:“拿著我給的藥丸,和其他人匯合,讓他們也吃下藥丸,等一會兒唐潛渠無礙了,我等就過去?!?p> 常尚齊身邊照顧唐潛渠的王濤然試了試唐潛渠的體溫,抬頭看向常尚齊興奮道:“常二爺,渠哥兒他退燒了?!?p> “好,你背上他,我們過去和大家匯合,一會兒重新為唐潛渠包扎一下其余的傷口,這樣容易感染。”常尚齊點點頭,站起身來,向著大部隊走去。
等所有人匯合后,常尚齊開口說道:“犁夢湖是我常家世代守護的地方,這里我要比你們更加的熟悉,在我常家也有關于天梯的記載,在這里極其危險,所以你們想要活著出去就要一切都聽我的,在離開天梯內景的這段時間內,我就是咱們這支隊伍的領隊,誰贊成誰反對,現在就說好?!?p> “我們跟著二爺?!卑最欖`和王濤然對視一眼后,當先表態(tài)。
靜源國的兩位領隊交流了一會兒,其余國家的領隊都沉默不語,等著其他人的回答。
過了片刻,陳泉生說道:“二爺,我們可以聽你的,不過我們需要一定的自由?!?p> “當然,只是在遇到事情時你們需要聽我指揮,其余時候只是一起趕路而已?!背I旋R回應道。
北權國的兩位領隊聽到常尚齊的承諾也毫不猶豫的答應了常尚齊的要求,潭越的何樺孟只是一個字“好”,只有程國所部一直沒有說話,所有人都看向了他們,慕容野早環(huán)視一圈又提了一個條件:“我們要有隨時退出的權利。”
“當然,這是你們的自由和權利?!背I旋R攤了攤手,說道,隨即走到石碑前蹲下身來,繼續(xù)研究這塊問生碑。
問生碑,問道十二碑,這里應該有三塊碑,正好是三個天梯,現在我們在第一個臺階上,下面會是哪個臺階呢?師父沒有留下什么東西,不然他一定知道這問道十二碑,還有沒有與問道十二碑有關的東西沒有?《常事封源》?對了,藏經密室中最重要的一本書,不過我不能閱讀,只有一些被家族長輩記錄下的一些只言片語。
常尚齊檢索記憶,如釣魚一樣,用《常事封源》作為魚餌,投入心湖之中,提桿之時就是記憶恢復之時,這是鬼老教給自己的方法,記憶封鎖,這樣可以保持頭腦的清明,不至于因為閱歷太多導致神志出錯。
《常事封源》?有了,這是一位族老的生平記錄,破凡之境?先不管這個,遠古仙人立起十二碑文,大時如山岳,小時如土丘,常時如石頭,明悟碑文,得大自在,十二碑文全部明悟便是登臨仙道之時。
現在的石碑是正常的時候,只有將其放大才能見得經文。還有一篇記錄,這竟然是常清賦的筆札,這位是登上過天梯的老祖,他的筆札中一定記著有關石碑的事情。
后世之人,有閱者定要遵守祖訓,登梯者無道并非虛言,天梯共有三階,吾只有能力通過第一階梯,其余二階皆是險些喪命。天梯第一階為問生臺,回首者可見到自己隕落之時的景象,并且受到身體上的傷害,吾有幸存活,否則會當場死亡,但是到現在吾始終承受著死亡的恐懼,逐漸的變得麻木,但是不甘的情緒始終追隨著我的一生,于是我拼命的修煉,實力突飛猛進,卻因為基礎不牢固,最終停留在隕落時的境界,正如吾于天梯時所見所感,我預感到將要瘋魔,便寫下此之記錄,望后世人不要違背祖訓。
老祖既然進入過后兩階梯,一定知道如何激活石碑,在最后面,這里。
石碑初見時如普通的石塊,不過在不經意間在石碑前轉回了頭,透過吾只隕落畫面,得見經文,吾想要記下經文,不過只能明悟,不可外傳,可惜可惜。不過此番做法危險極大,如果在半個時辰中無法明悟,那迎接吾的吾想就是死亡了吧,畢竟吾要在隕落之苦下明悟道理。
常尚齊回憶到這里,站起身來背對著眾人說道:“各位,我想到出去的方法了,不過風險極大,不知是否有人愿意一試?!?p> “什么方法,先說來看看?!标惾f道。
常尚齊退到如眾人相齊的位置,環(huán)視了眾人一眼,平淡的說道:“很簡單,站在問生碑前方,回頭看身后……”
不過常尚齊的話還沒有說完便被宋可允打斷了:“回頭看,我們可是會死的!你是要把我們一網打盡吧,你居心何在!”
“住嘴!”慕容野早厲聲喝道,宋可允顫抖了一下,不再說話,于是慕容野早冷眼看向常尚齊,示意其繼續(xù)說。
常尚齊,沒有在意程國人的態(tài)度,畢竟只是一群海外來的野人罷了,他繼續(xù)說明:“各位可以放心,在石碑前回頭不會立即死亡,在你看到自己隕落之時的場景時,石碑會定格那一刻,會持續(xù)半個時辰,不過各位的身心都會經歷死亡時的痛苦,在這半個時辰中各位需要明悟石碑上的經文,當然我會最后嘗試,在你們撐不住的時候及時喚醒你們?!?p> 吳啟曉這時開口:“二爺,我先來吧?!?p> “等一會兒,我們先說好了,天梯一共三階,當明悟經文后會進入到下一階梯中,希望各位為了自己的小命,在下一階梯等候,不要隨意走動,死了可沒有人為你們收尸?!背I旋R向吳啟曉點了點頭,繼續(xù)說道,“下面有愿意先來?”
“小君子劍不是愿意么?讓他來呀?!睅熤冫惡懿缓蠒r宜的說道,明明常尚齊打斷吳啟曉便是不愿吳啟曉先來,這個女人卻如此激將,這使得所有人都看向了吳啟曉,這讓常尚齊心中生出殺意,不過在場的人沒有誰能夠察覺,除了如野獸般的何樺孟。
“我來吧。”何樺孟冰冷開口,沒有任何感情。
這時師仲麗又出來作妖:“那你想去就去唄,沒人攔著你?!?p> 隨后一聲巨響,何樺孟沒有廢話,一巴掌就把師仲麗扇飛了出去,這種速度就是經常與鬼老交手的常尚齊也沒能反應過來,這一刻常尚齊知道,這場的所有人,包括血府全開的自己也不是這個野人的對手。
何樺孟的這一巴掌力道極為巧妙,不但讓師仲麗暈厥過去,更是將這個女人摔到了石碑前面,面朝她的后背,頓時就是驚叫,隨后就是長時間的安靜。
本來慕容野早想要怒斥何樺孟,但是他的反應快,面對實力強悍的野人,他選擇了忍氣吞聲,只留下一句:“我以大局為重,等出去后再與你算賬?!北阕叩綆熤冫惿砬?,將其扶起,守在她的身前。
師仲麗眼神呆滯,看到了自己的死因,自己是被軍隊里的將軍送到敵軍求和用的,自己的軍隊留下了她和所有的糧草輜重灰溜溜的走出了敵人的包圍圈,這個女人被五花大綁,送到中軍帳中,再出來時已經是全身青紫,身上的衣物更是破爛不堪,那身祖?zhèn)鞯膶毤咨吓K兮兮的,然后又被隨意丟進了一群士兵的中間,最后慘死在一個瘸子的毒藥之下,只因為瘸子的女兒和她一般大,瘸子沒有忍心下手罷了。
師仲麗感到的不是絕望,而是失望,與莫名的心痛,明明他是她的將軍,他是她要一生追隨的英雄,卻是他親手將她送給了深淵,不甘心,好難過,太失望??謶?,無盡的恐懼,解脫,不是解脫,她還想活下去,憤怒,滔天的憤怒,她想親自殺了他,叫他萬劫不復,將他挫骨揚灰,遺憾,不盡的遺憾,她還想親口問問他是如何這樣心狠,明明有過海誓山盟,卻如此決絕。
師仲麗看到了石碑,看到了經文,卻可能不清楚,然后有一道聲音問道:“放下你的仇恨吧,這樣就算你通過問生臺了?!?p> 師仲麗瞬間驚醒,她聽著那些話,她想了想,好,她放下這些仇恨,這樣就可以活下去,活下去親口問問他,雖然不清楚他到底是誰,但待我找到他,然后……
“醒來!”慕容野早一指點在師仲麗眉心,真氣沖擊她的大腦,用強烈的手段叫醒了這個女人。
“我,我要殺了他,一定一定殺了他!”師仲麗瘋狂的大喊著,然后又被扇了一巴掌,頓時冷靜下來。
這巴掌還是何樺孟扇的,慕容野早徹底忍不住了:“你想做什么!”
何樺孟冷冷看了眼前的矮個子一眼,不再理會他,意思是再嗶嗶,再嗶嗶連你一起扇,這一眼讓慕容野早也冷靜下來,不再計較,轉去安慰師仲麗去,如果他知道了何樺孟只是因為這樣有點好玩可能會被氣的吐血。
之后除了常尚齊和何樺孟之外,所有人都試過一遍,但都沒能成功,何樺孟便給了除幾個女子外,其余人一人一巴掌,也不管其是否冷靜,程國之人被打的最慘,慕容野早原本棱角分明的臉龐一邊鼓起老高的一個大包,讓人發(fā)笑,就連大賀的小君子劍都沒能幸免。
齊夏的女子最多,沒人被扇,都是常尚齊用元氣幫她們穩(wěn)定的心神。問為什么常尚齊不幫男人們,是因為何樺孟的速度太快,常尚齊攔不住。
“除了幾個傷員外,接下來就是我們了,大個兒,你先來吧,我來我怕你扇我?!背I旋R半開玩笑的說道。
何樺孟只有一個好字,就走向了石碑,背影很是堅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