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一章：合謀
“對于這些不值一提的傀儡，他們早已無藥可救?！边@次是由精神力直接傳送過來的聲音，低沉地分不清性別，顯然幕后主使不會那么容易現(xiàn)身。
牙刃看著高臺上仍未關(guān)閉的石門，他迅速起身沖了過去，飛奔穿過昏暗狹長的階梯通道，來到門口憤怒地看著外邊。他試圖尋找到那操縱傀儡的混蛋，為他的妖族同胞報仇，但是映入眼簾的場景，令他再一次驚呆了。
牙刃顫抖著靠在墻邊，無力地癱坐在地上……
眼前空曠的場地，那是密密麻麻但排列整齊的妖精傀儡。
他們雙目無神，紋絲不動地佇立在原地，充滿死寂的秩序，沒有命令，即使山洞倒塌這些軀殼也不會移動絲毫。
“這群巫妖傀數(shù)不勝數(shù)，牙刃將軍莫不是要將他們都殺了不成？”那聲音充極其放肆地笑著，充滿了挑釁意味，“若是如此，將軍可以肆意妄為，放心，這些只是活死妖罷了，絕不會還手?！?p> “你這畜生……老天不會放過你的……”牙刃喃喃自語，聲音充滿了無力。他再無之前的憤怒與斗志，只是灰落落地轉(zhuǎn)過身，回到了之前的牢房。
他根本就斗不過這些家伙，這混蛋沒有絲毫對生命的敬畏，它們在肆意妄為地占據(jù)和糟蹋著別人的生命，是極端無恥和可怕的惡魔！
“如果遭天譴能獲得混沌魔瞳，那么一切都不在話下?！蹦蔷窳υ俅蝹髀曔^來，牙刃仿佛依舊沉浸在巨大的打擊中，只是默默地回到原來的石臺上盤膝凝神。
“牙刃！”
這次他的聲音少了些耐性，他不再虛偽妥協(xié)，迫切地逼問起來。
“我知道你已經(jīng)從昆侖古榕那里得手了混沌魔瞳，我希望你能順從一些，乖乖交出昆侖眼?！?p> “我想你也猜到了，我不會把那東西隨身帶上，”牙刃不客氣地笑了笑，毫不畏懼的表情，“不要以為用我的族人脅迫，就能讓我輕易妥協(xié)，混沌魔瞳被我藏在了很安全的地方，我不可能把那么重要的東西交給你們這群畜生手里。”
“你如此行事，不怕害你的族人陷入萬劫不復(fù)么，你可沒資格在我手里?；?！”
“呵，如果你真敢那么做，那么你將永遠得不到混沌魔瞳，”牙刃目光兇狠，咬牙切齒地說道，“如今只有我知道混沌魔瞳所藏的位置，你要想得到它，最好不要輕舉妄動，否則就準備魚死網(wǎng)破吧！”
“你很喜歡制造麻煩嘛，將軍?！?p> “不敢當，比起你們所作所為，我可不覺得我這算……呃……啊啊?。。?！”話還沒說完，牙刃突然用力地捂著頭，倒在地上不斷翻滾和咆哮，看上去極其痛苦。
在他額頭上，一個詭異的幽藍色咒文不斷閃爍，正是這道咒印發(fā)作，導(dǎo)致牙刃痛苦無比。他此時忍不住化身半獸人形態(tài)，捂著頭瘋狂嘶吼，不斷用強壯的身軀撞向四周的石壁，以此發(fā)泄大腦內(nèi)的痛楚。
雖然在牙刃的撞擊下，整個牢房都在顫抖著，但好在這牢房是用妖力加固過的，看來是專門關(guān)押牙刃防止他逃離，每次牙刃撞出的缺口都會產(chǎn)生一道黃色妖力波動，快速修復(fù)著石壁損傷。
“呃……你這混蛋！你對我干了什么！”牙刃憤怒地吼問。
“噬魂咒，我獨有的一種咒術(shù)，能不斷侵蝕你們的靈魂，將軍放心，以你的體質(zhì)，靈魂修復(fù)能力還是很可觀的，不會對你有太大影響，但是可以讓你體會到靈魂被侵蝕的強烈痛苦，算是對你的懲罰。”
“這種邪惡的咒術(shù)……”牙刃捶打著腦袋，艱難地喘息著，他直接坐了下來，用妖力去抵抗著噬魂咒的入侵，也是有效地減緩了那難以忍受的痛苦。
“難道你那些傀儡軍，都是被你的噬魂咒所殘害的么！”
“將軍你可真聰明，雖然沒能徹底侵蝕那些妖怪的靈魂，但將殘缺的靈魂壓制下去，做成我的巫妖傀，可是要簡單多了。”
聽到這，牙刃不禁愣住了，那么多妖族同伴，那么多鮮活的生命……他顫抖著嘴唇，眼前仿佛浮現(xiàn)著那可怕的場景：成千上萬的妖精被噬魂咒所殘害，被極端痛苦地折磨殘害著，他們完全無力反抗這般痛苦，一邊捂住不斷被啃食靈魂的大腦，瘋狂打滾哀嚎，一邊無助地向蒼天祈盼不存在的救贖，直到眼前的光芒被慢慢吞噬……
每一位妖怪在成為巫妖傀時，都被迫經(jīng)過了這漫長煎熬，又無比痛苦無助的過程，究竟是何等的殘忍無情，才能制造出這樣的大軍！
“呃啊啊??！”
“你這畜生！”
“混蛋！”
“混蛋！”
“雜碎！你罪該萬死！”
“你萬劫不復(fù)！”
“我要撕了你！”
“啊啊啊?。。?！”
牙刃憤怒地吼叫著，凝聚妖力于雙拳，瘋狂捶擊著墻壁，一次次沉悶而震撼的聲響充斥著整個洞府，石塊不斷掉落，地動山搖，不禁讓人懷疑即使有妖力加持，這片牢獄是否能挺過牙刃狂風(fēng)暴雨般的肆虐！
“省點力氣吧，牙刃將軍，”那聲音逐漸遠去，似乎是要停止與牙刃的交談，“既然你不肯乖乖聽話，那么我也不得不用些極端手段了，這是你咎由自取，還請將軍勿怪……”
聲音已經(jīng)徹底離去，只留下牙刃依舊瘋狂撞擊著石壁，巨大的聲響不斷震落頂部的粉塵石塊，掉在牢房外整齊佇立的傀儡軍身上，他們紋絲不動，面無表情，目光無神，任由塵土和碎石砸落在身上，不挪動分毫，如雕塑般安靜而死寂……
……
[怎么，看來那個為你賣命的小野狗，好像不怎么聽話了。]
漆黑的房間內(nèi)，昏暗的光照只能勉強映出輪廓，雖然燈光少得可憐，但還是可以看清這房間內(nèi)只盤坐了一個身影。但就是這只有一個人的房間，卻存在著兩個人的對話。
“生靈系妖怪的靈魂強度僅次于精神系，尤其還是牙刃這種級別的大妖怪，所以噬魂咒不能對他的靈魂造成大的影響，要是有用的話，他早就成為我的巫妖傀了。”
[哈哈哈哈哈哈……說來你們這個種族也確實奇特，明明靈魂強度不高，但卻能與肉體契合如此之深，人類傀儡制作起來，可比你們?nèi)菀锥嗔?。]
“哼，我們妖族的心思可沒有人類那么復(fù)雜，人心欲望極大，所圖甚多，自然容易陷入迷失之境，讓人類去掌握過于強大的能力，無疑將是滅頂之災(zāi)，他們早晚會自取滅亡！”
[我可管不了那么多，現(xiàn)在牙刃不打算透露混沌魔瞳的位置，不知道你打算用什么手段去撬開他的嘴，他可不像是個輕易妥協(xié)的角色。]
“噬魂咒是由我的咒術(shù)加上你的精神控制能力而研發(fā)的，如今這關(guān)頭，不應(yīng)該是由你來解決這問題么，畢竟想得到混沌魔瞳的是你，而不是老夫我?！?p> [嗯……話雖如此，但為了你的巫妖傀，我已經(jīng)耗費了所有的能源，需要數(shù)天時間補給，這個關(guān)頭，可能需要你自己想辦法了。]
“那好吧，你也確實出了不少力，我會想辦法搞定牙刃的?！?p> [看來這次合作，終于是碰到了個明白人……”那聲音露出些許笑意，“只有互利，建立足夠的信任，才是雙贏的基礎(chǔ)。]
“難不成你還找別人合作過？”那人問道。
[一言難盡……不過放心，這次合作，絕對將是最愉快的一次，我們各取所需，互不干涉，我取我的混沌魔瞳，你拿你的……永恒之焰。]
“當然?！蹦侨诵α诵Γ斐龀隹菔莸氖址路鹨c誰擊掌為誓。而在他面前，扭曲的空氣泛起綠色煙霧，在那水流般的空間波動中伸出黑色的手，與那人合掌握拳。
[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
……
眼前是一個十分寬闊的巨大山谷，盡管兩側(cè)的懸崖十分陡峭，但在石壁的縫隙處，扎根著許多巨大的樹木，用頑強的生命力給谷底帶來蔭蔽，看上去十分奇特和壯觀。
在前方不遠處，是一面巨大的湖泊，湖水連接著三條粗壯的河流，一直延伸至山谷外。湖面上坐落著一根根石柱，只露出水面的一小截，斷斷續(xù)續(xù)的踏腳石連接著湖中心的一小塊綠地。高大挺拔的梧桐樹生長在那綠地上，巨大的樹冠在水面投出清澈的倒影。如今正值夏季，整棵梧桐樹開出淡黃綠色的花，粗壯的樹枝連接著細繩，并掛有白色的布條，在微風(fēng)的吹拂中飄蕩著。
這山谷無疑是個很宜人居住區(qū)，兩側(cè)的山崖底坐落著郁郁蔥蔥的樹林，湖岸邊是茂盛的草地，聚集了一座座由石磚和木板搭建的簡易木屋，在周圍空地上還搭設(shè)了許多烤火架，以及寬闊的木制平臺，場地最外圍的制高點處，還有幾處看守山谷出入口的瞭望臺。
紅楓站在懸崖石壁的樹枝上，目光凝重地俯視著那片住所。在他身側(cè)不遠處，是崖壁被某種巨大的力量刻出的三個大字，每個字大小都超過二十米，即便從千米外的遠處，也能清楚看到這三個宏偉的大字，看上去極其醒目和震撼。
金桐谷！
紅楓閉上眼，嘆了口氣，他從樹枝上奮力躍起，鋒利的尖爪插入石壁穩(wěn)住身形，再抓住崖壁猛然飛躍，幾次翻越過后，他穩(wěn)穩(wěn)踏落在這片居住區(qū)。
紅楓沿著岸邊緩緩行走，并仔細觀察著周圍木屋，毫無疑問這片地區(qū)已經(jīng)沒了人影，而且看起來像是經(jīng)歷了規(guī)模不小的動亂，不斷有倒塌的墻壁和翻落的木屋，地上殘留著火燒的遺骸，還有濺射的血液和妖力肆虐的殘痕。
紅楓拾起腳邊的帶血毛發(fā)，細嗅其中殘存的味道后，頓時目光嚴肅起來。
“紅楓殿下?！币皇殖终凵鹊狞S衣男子在紅楓前方停下，朝他拱手鞠躬，看上去十分恭敬。
“你是……”紅楓微瞇雙眼，雖然一開始就注意到了這個人，不過他并沒有太留意，同位為妖族，互相碰面很正常。
“在下是來自月靈澗的鹿妖，黃鳴，不久前剛到訪此處，沒想到殿下您大駕光臨于此，有失遠迎，還請勿怪。”
“你為何會來金桐谷，誰派你來的?！奔t楓直接問道。
“金桐谷本是許多犬妖的故鄉(xiāng)，但幾天前仿佛經(jīng)歷了一場動亂，所有犬妖都神秘失蹤，鹿靈尊認為此事可能與牙刃將軍的叛變有關(guān)，所以派我前來此處調(diào)查。”
“鹿靈那家伙……消息那么快么……”紅楓愣了下，不禁有些疑惑地喃喃自語。
“殿下?！?p> 黃鳴的呼喚打斷了他的思緒，紅楓抬起頭直直地看著他。
“在下于金桐谷也已調(diào)查了一段時間，大致對這里的情況有了些了解，若是殿下有興趣，還請隨我來。”
“去哪里?！奔t楓眉頭微皺。
“跟隨那些犬妖的蹤跡，”黃鳴微笑著伸出手，做出“請”的動作，“雖然不能直接找到犬妖族人的藏身之處，但沿途走去依舊能發(fā)現(xiàn)不少線索，為了不破壞痕跡，我可是一直小心翼翼地保留著現(xiàn)場，連走路都不敢過快?！?p> 說完黃鳴就拱手微微鞠躬，轉(zhuǎn)身朝一邊走去，紅楓看著他的背影，也沒說什么，默默地跟隨著黃鳴。
紅楓看著周圍的情景，隨著他們在林子內(nèi)逐漸深入，已經(jīng)看不到那些房屋。加上山崖阻擋了陽光，周圍光線也變得昏暗起來。這條路的草木都顯得有些凌亂，地上隱約有拖動的痕跡和血跡，斷掉的枝葉掉落一地。
“犬妖的族人肯定是順著這條路逃跑的，看起來應(yīng)該是都受了些傷，從這里殘留的妖力痕跡來看，入侵者似乎是來自四面八方的妖怪，種類很多，而且妖力攻勢很整齊，仿佛是一支訓(xùn)練有素的軍隊。”
“看出來了，想不到除了專門設(shè)立的靈川妖衛(wèi)，竟然還有背后勢力在偷偷組建大規(guī)模軍團，看來為了搶奪這混沌魔瞳，已經(jīng)是蓄謀已久?！?p> “是的，不知道紅楓殿下有沒有查出背后的始作俑者，究竟是什么身份？”
紅楓搖搖頭：“我不清楚，要培養(yǎng)出軍團，背后必定有大量資源支撐，他們很可能滲透進了長老高層，從其能控制牙刃來看，背后勢力一定十分恐怖。從雷鈞殿在我們妖界大鬧，到這次的神秘危機，只要那些無可救藥的蠢貨繼續(xù)覬覦著混沌魔瞳，我們妖族的太平總是無法持續(xù)多久。”
“連牙刃將軍那么正直的大妖怪都會背叛妖族，混沌魔瞳如今也落入他手，看來……”
“閉嘴！”紅楓呵斥他，皺眉瞪著黃鳴。
“我們大家都知道混沌魔瞳是何等的禁忌之物，牙刃必然不會觸碰那底線，即使他被脅迫著奪走了混沌魔瞳，我相信他也必定留有后手，不會輕易將它交出，你是什么身份，也敢在此不明事理亂嚼舌根？”
“是在下愚鈍，不該對牙刃將軍抱有異心?！秉S鳴趕緊拱手，低著頭道歉。
“前方還有一些妖獸遺體，在下判斷是為牙刃將軍所致，還請殿下不計前嫌，隨我一同前去調(diào)查……”
“不用了。”紅楓打斷他的話，露出輕蔑的笑容。
他露出鋒利的獸爪，在黃鳴驚愕的目光中化身一陣極快的虛影，快步踏至他身前。凌厲的利爪直直刺出，在空中留下紅色的劃痕，雖然黃鳴眼疾手快地用折扇及時擋住，但整個身體還是被推動狠狠倒飛，徑直撞在一棵樹上。
黃鳴后背貼著樹干緩緩落地，他拭去嘴角的鮮血，眉頭微皺，喘息著注視紅楓，。
“殿下，你這是……”
“收起你那無聊的把戲，你這虛偽的家伙，”紅楓冷冷的表情，他雙手燃燒著紅熱的獸原火，緩緩朝黃鳴走去，“牙刃那種級別的大妖，如果他在這里出手戰(zhàn)斗，必定會留下大范圍的戰(zhàn)斗痕跡，而不是現(xiàn)在這般平靜的模樣，所以不要妄想用什么遺體騙我過去，況且他如果在場，犬妖的族人也不可能被這些烏合之眾組成的軍隊帶走，你們分明是趁他不在期間偷襲了金桐谷，挾持了牙刃的族人強迫他搶奪混沌魔瞳?！?p> “我不明白你什么意思?！秉S鳴雙眼微瞇，淡淡地說道。
“呵！還裝么……”
紅楓冷笑一聲，雙眼綻放出炫目的精光，一道強烈的靈魂沖擊爆發(fā)而出，強橫的精神力扭曲著空氣，直接命中黃鳴的大腦。仿佛是被猛擊頭部，后者被這道恐怖的意念攻擊下，直接雙目無神，整個頭猛然后仰，若不是背后是樹干，那么他將直接倒地。
“你大費周折騙我過來，就是為了引誘我去你們早已準備好的法陣陷阱吧。”紅楓看向不遠處的樹叢，在那陰暗的角落，還隱藏著四位難以察覺的身影。
而在紅楓前方不遠處，一個巨大的褐色法陣流動著微弱光芒，如果不是紅楓用精神力凝聚雙眼，根本無法察覺。
“噬靈陣，還真是大手筆，不過很可惜，在我的‘精神萬象’面前你們的一舉一動都無所遁形，其余四個也不用躲躲藏藏的了，都給我滾出來。”
“呵呵呵……真不愧是紅楓殿下呢，熾瞳靈貓名不虛傳?！秉S鳴搖晃起身，露出陰森的笑容，在他身后，身形各不相同的四位妖怪紛紛現(xiàn)身，與紅楓對峙。
“你沒事？”
紅楓看著黃鳴，不由得愣住，他剛才那道精神沖擊可以說是下了死手。從識破黃鳴的詭計開始紅楓就判斷出，他們就是搶奪混沌魔瞳的幕后勢力，對于眼前的妖族叛軍，他絕不留手，可是那道精神攻擊卻對黃鳴絲毫不起作用。
他可以判斷出，那道靈魂沖擊絕對是命中了的，連牙刃那種級別的大妖怪被打中后都陷入了短暫的混亂，而且對上牙刃那次是為了控制住他，所以留了手，但這次紅楓是實打?qū)嵉囊淮尉窆?，結(jié)果沒想到幾乎沒對黃鳴造成多少傷害。
突然，紅楓瞪大雙眼，在他腦海中閃過一個可怕的念頭！盡管紅楓一臉難以置信，但他還是咬緊牙關(guān)，皺眉凝視著他們。
“精神免疫，傀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