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子揚(yáng)晨練后,欲往廳內(nèi)進(jìn)食,遠(yuǎn)遠(yuǎn)的卻瞧見長華公主正同兄長一道行過庭院。
兄長同她說了些什么,之后便來了侍女,將她帶去了后院的某間廂房,他實在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甚至懷疑自己莫不是沒有睡醒。
那一側(cè)的君無雙,顯然已經(jīng)看到他了,舉步走了過來。
“兄長,剛剛那位,是長華公主嗎?”
他有些磕磕巴巴的問到,君無雙瞥了一眼他這幅訝然的模樣,輕輕點了點頭。
他簡直不敢相信,竟有這樣好的事情,自己思索良久該如何找機(jī)會再見一眼長華公主,可始終不得答案,眼下早上睜開眼便能見到她,看來定是他的一片誠意,打動上天。
“兄長,有件事我想同你說?!?p> 君無雙想起方才離開的人,繼續(xù)聽他說下去。
“前些時日,我被人偷了父王賜的碧云劍,恰得長華公主相助,才尋了回來,還不曾好好謝過公主,是以子揚(yáng)想設(shè)宴請公主一敘,還望兄長能夠相助。”
他的眼神有些閃爍,說的極為心虛。
君無雙輕言到。
“如此,亦合乎情理!”
轉(zhuǎn)瞬卻有幾分意味的問道。
“你想說的僅此而已嗎?”
君子揚(yáng)的臉霎時間通紅,不知該如何回應(yīng),但終歸鼓起勇氣。
“父王此次有意同燕昭國聯(lián)姻,子揚(yáng)覺得長華公主為人真誠直爽,十分的有風(fēng)骨,兄長以為如何?”
君無雙直視他的眼睛,面色未改,一時竟看不出來喜怒,片刻后,只慢悠悠的答到。
“不如何?!?p> 他心里越發(fā)困惑,想要同兄長爭辯,卻見長華公主換了身衣袍已經(jīng)過來了。
她走到君無雙面前,扯著這身衣袍,總是覺得不舒服。
“你這衣服都太大了,沒有一件合適我的。”
他淡笑,將她肩上褶皺的衣角牽了平整。
“你那身衣服,昨日泡湯泉后有些臟了,眼下我這,也只有昔日長姐的衣服,你暫且湊合穿下?!?p> 姬榆不禁愣住了,他竟這般溫柔的同自己說話,莫不是回來的時候路過溪澗,不小心將衣裳打濕了,抱怨的太過,讓他心中愧疚難當(dāng)。
“稍后路上,我們在尋家成衣鋪,挑身合適的。”
姬榆的眼角不禁有些抽搐,果真是自己話說的太重傷了他,于是便覺得自己理當(dāng)寬慰他幾句。
“無礙,左右你能找到那么一個好地方陪我去泡湯泉,我已十分感激,你昨夜也沒怎么合眼,我已經(jīng)十分感動,想來你同我一樣餓了,我們還是先用些膳吧!”
君無雙眼底的笑意暈染開,淡淡點頭著說。
“好?!?p> 而后兩人一同進(jìn)到內(nèi)室去用侍女已然備好的飯食,唯獨(dú)留下已然癡傻的君子揚(yáng)。
一名侍婢從他身邊路過,他一把抓住,問到。
“昨夜王兄不曾回房嗎?”
那侍女見他這般模樣,不禁有幾分驚恐,哆哆嗦嗦的回答。
“啟稟公子,世子殿下是今晨同長華公主一道回來的?!?p> 他忽而覺得如遭雷劈,抓住婢女的手顫抖了起來,而后終于松了開。
侍女此刻亦不敢多言,行了禮,便匆匆退了下去。
一夜未歸。
那方才自己聽到的,便都是真的,昨夜長華公主卻然是同王兄一道泡湯泉去了。
想起自己方才同兄長說的話,還有兄長那冷冷的眸子,忽而心中大悔,悲痛不已。
怎可是這幅模樣,蒼天如何能這般待他。
“你來燕山狩獵,邀了懷恩侯不說,還讓眾人都帶著家眷,我說,你究竟又是唱的哪出戲?!?p> 原先同他來燕山狩獵,本身還是有些興致的,可待到駐扎的營地之時,遠(yuǎn)遠(yuǎn)看到懷恩侯與清河郡主,皆立于人前,頓時興致都失了去。
他瞥了眼身側(cè),打趣地說。
“除了我,鮮少能見你如此討厭一個人,都過去那么久了,還記恨著別人搶走了你的意中人嗎?”
她沒好氣的瞪他一眼。
“她同懷恩侯如何都與我無甚關(guān)系,我對清河郡主,也并無討厭,只是不喜總將我卷進(jìn)這些紛爭里?!?p> 他笑,“既然如此,你大可不必在意,走了?!?p> 說罷,便將馬繩遞到侍從手中,領(lǐng)著她朝眾人走去。
一行人施禮過后,素婉從尹相國次子身后探出腦袋,同她示意,她不著痕跡的沖素婉點點頭。
“我還有些事,就先……”
她淡笑著同君無雙說著話,然尚未將口中的話說個明白,便被他一把拉著胳膊,朝懷恩侯走去。
“急什么,還沒開始呢!”
他輕輕在身側(cè)說道。
“無雙從前便聽聞,懷恩侯擅長騎射,恰逢無雙亦好此道,不知此次可有機(jī)會同懷恩侯切磋切磋?!?p> 姬榆有些驚訝的看著他,雖然知曉這個人并非是個好相與的人,可向來行事都十分的有章法,但此次,她卻不懂這番是為了什么。
她在他耳邊輕輕的問道。
“你這是要干嘛?”
他并未回答,只牢牢將她拉住,固定在自己身側(cè)不讓她趁機(jī)溜走。
一時間,眾人雖不敢明著打量,但都不著聲色的偷偷瞥向這一端,畢竟長華公主的新歡舊愛同時在場,可是難得的境況。
“許久未曾見到公主,竟不知公主與無雙世子竟這般相熟?!?p> 清河郡主淡笑著說,一如既往的溫柔模樣。
她不禁淡笑,十足的溫和,笑言。
“自然,想來清河郡主進(jìn)來修習(xí)禮法,定然是無空外出走動,不知曉,方是尋常?!?p> 出口即傷人,她終究是懶得再同她假意關(guān)懷,如此一句話斷了對方親近之意,省的等會兒他們狩獵去了,自己還要同她交談。
場面一度尷尬,而后聽見不遠(yuǎn)處有馬蹄的聲響,眾人紛紛散開,各自帶著自己的裝備,向林中奔赴而去。
“你平日里,不是這么的盛氣凌人,今日為何如此行事,我可不信你是想要替我出氣?!?p> 她同君無雙騎著馬在林中漫步。
他淡笑,雖然平日里她總是形容他是只狐貍餓狼,從未夸贊過一路好聽的,但誠然她還是很了解信任他的。
“無事,不過就是看他長的不是特別順眼?!?p> 姬榆倒是難得的同他投去一個不屑的目光,一聽即知又在忽悠自己。
“你身為一國世子,如此說話行事,不覺得太過于兒戲了嗎?”
他認(rèn)真看著她,“我為人向來兒戲,全憑著心情,你是今日方才知曉嗎?”
她終究閉上嘴,不再同他理論,想來應(yīng)當(dāng)是不想讓自己知曉罷!
他亦不再逗弄她,說。
“我無非是想找個法子,支開他,好讓杜芷溪落單?!?p> 她皺著眉,“這同她有什么關(guān)系?!?p> 為何她身邊的人,都能同那個女人扯上些許關(guān)系,想來,自己其實倒莫名有些敬佩她,究竟如何做到的。
“你支開她,難道是因為我拆散了你和素婉,所以你想借著籠絡(luò)我名義上情敵的法子,來找我報仇,想來你也不是這種人?!?p> 他不禁挑起眉頭,看她。
“原來我在你心里竟有這般形象?!?p> 她點點頭。
“自然,如此拙略的行為,當(dāng)然不是你會有的做派,你若真要報復(fù)我,只怕此刻,我可不能安然的立在這。”
他無奈的笑了笑,思索著,當(dāng)如何才能挽回一下自己在她心中的形象。
“前面是什么?”
他忽而看見前方有一團(tuán)渾圓雪白滾成一團(tuán)的小動物,開口同姬榆說。
她聞言望去,當(dāng)真是。
君無雙拉弓瞄準(zhǔn),忽然身側(cè)之人一把抓住他的箭,不料箭卻一把射出。
“這么可愛的動物,你也下得去手,人家看上去頂多也就剛出生沒到一個月?!?p> 說罷便翻身下馬,走到旁邊,將它抱在自己的懷里。
小東西像是感應(yīng)到了熱源一般,更緊緊的往她懷里縮去,一個小舌頭舔了舔她的手,十分的乖巧討喜。
許是舔后覺得她的手十分柔軟溫暖,便伸出自己牙齒,慢慢的在她的胳膊上磨著。
竟連一雙眼睛都不曾睜開。
姬榆十分歡喜,叫著身后的君無雙。
“你快看,它太聰明了!”
尚未等到回應(yīng),又接著說下去,“不過不知道他是不是和他娘親走丟了。”
他走近看了看,竟是一只靈寵。
“這種靈虎獸自出生便一直有母獸看護(hù),寸步不離?!?p> 而后伸手去摸了摸它頭上的毛發(fā),“如今它這幅模樣,想來母獸也應(yīng)當(dāng)不在了?!?p> 姬榆忽而心疼起來,真是一個可憐的小東西。
那小靈虎獸,好似有了感應(yīng)一般,睜起它的小眼睛,十分有愛的看著君無雙,嗷嗚的叫了一聲。
瞬間二人便被它給逗樂了,它見此從姬榆的懷里掙起,使勁將自己被束在姬榆手中的身子拱了出來,而后爬進(jìn)了君無雙的懷里,舔了舔他的手,復(fù)又心滿意足的閉上眼,乖乖睡著。
“竟也是個沒骨氣的靈獸,你該是只小母獸吧,只會看臉,真真是氣死我了?!?p> 姬榆十分痛心的看著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