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姑娘,不好了,京兆府尹要把夫人帶走!”
福兒氣喘吁吁跑回院子的時候,清漩正收撿著冷香那日趁亂偷拿出來的迷香和藥渣。
“你說什么?把娘親帶走?”
阿克萊大叔去報官的時候明明報的是劉氏。
福兒著急的點點頭:“老夫人一口咬定夫人才是謀害米姨娘的真兇,甚至,甚至還牽連出了十多年前秋姨娘那件事。老夫人還說,說咱們南侯府絕對不會包庇一個如此蛇蝎心腸的毒婦,旦憑許大人懲處。”
清漩在心里冷笑,“那娘親現(xiàn)在已經(jīng)被帶走了嗎?”
福兒搖搖頭:“侯爺不讓許大人帶夫人走,說夫人是冤枉的。”
這,倒是清漩沒有想到的。
但是那個便宜爹并不可靠,不能傻傻的再把寶都壓在他的身上。
沉思想了一會兒,清漩叫來身邊幾個丫頭。
“凌云,你去薛府把這件事給舅母說,看她能不能過來一趟?!?p> “冷香,你去天香樓找阿克萊大叔。”
“福兒,你去米姨娘那里把白芷找回來。”
吩咐完,清漩就帶著若華匆匆趕去了榮安堂。
果然跟她想的那般,母親被幾個婆子守著跪在地上,姐姐也陪跪一邊,為娘親極力爭辯。
旁邊側(cè)位上,劉氏和秋氏依次坐著,那委屈的模樣,看的許大人一陣嘆息。
這一府主母,竟然是個小肚雞腸容不得人的,怪不得這許多年,南侯府連庶子都沒出過一個,百年將門,差點就斷在南侯爺這一代。
不要說老夫人生氣了,就算是他一個旁觀者看著都氣。
這樣的毒婦就應(yīng)該抓回去好生審問,把她的罪行公諸天下,再讓南侯爺把她休了。
依南侯爺如今這身份地位,再加上那軒昂的氣宇,什么樣的賢惠夫人娶不到。
枕邊睡著一個這樣的毒婦,若是他,怕是日日里都會被噩夢驚醒,不得安眠!
可是這南侯,竟然偏袒她?
莫不是真像別人說的那樣,南侯爺就喜歡漂亮女人,色令智昏,迷了心智。
不行,他可是護衛(wèi)了整個大盛數(shù)十年安寧的大將軍,他許濤拼著得罪南侯也不能讓他再這般糊涂下去了。
“好了,你們不要再辯駁了,人證物證皆在,再怎么也抵賴不了。咱們大盛是重嫡庶,但是哪家的嫡母不是溫良賢德,心胸寬廣,你竟如此惡毒,幾次三番謀害家中庶子,可惡至極。來人,把她帶走?!?p> “誰敢!”
陸延峰聽了這大半日,終于忍不住了,一拍桌子站了起來。
前段時間,他閑來無事,又著人徹查了當(dāng)年薛靜做的所有事情。
這不查不知道,一查之下,才發(fā)現(xiàn),曾經(jīng)年少輕狂肆意妄為的他犯過很多錯得罪過很多人,薛靜看在眼里,卻未言明,只是默默的跟在他屁股后面為他息事寧人,她做的點點滴滴,都是為他打算。
如此一來,對當(dāng)年的事情,陸延峰不免心生懷疑,薛靜生的驕傲不屑后宅爭斗,又極愛他,怎么會對他那么期待的孩子下毒手。
不,一定不是她。
他當(dāng)年怎么就昏了頭,冤枉了那么好的一個夫人,甚至連辯解的話都不愿聽她講,讓她寒了心。
正當(dāng)他費盡心思想跟薛靜重歸于好的時候,母親卻又提起當(dāng)年的事,想要把薛靜趕出府去。
他是不會允許的。
陸延峰本就生的挺拔,那氣勢壓了許濤不止一頭,壓的許濤喘不過氣,又不敢說話,生生憋紅了臉,悻悻坐回位子。
跪了這許久,薛靜也不是認罪服軟,她只是很想聽聽看那劉如煙和秋惋心準(zhǔn)備怎么誣陷她。
呵,以前明爭暗斗的二人,如今倒是默契,說的有鼻子有眼,矛頭一致對準(zhǔn)了她一人。
不過是嫌她占了她們的位置,想先聯(lián)手把她除掉罷了。
想的太簡單了吧,當(dāng)真以為她還是那么良善,她早就不是十三年前的薛靜了。
無視掉老夫人厭棄的眼神,薛靜挺直腰背站了起來。眼神自劉氏、秋氏再掃到了陸延峰臉上,那帶著些狠厲的目光,掃的劉氏心下發(fā)毛。
她和秋惋心也不過是臨時起意,準(zhǔn)備聯(lián)手殺薛靜一個措手不及。
沒有哪個府里是有三個夫人的,她們必須先出手,讓薛靜把位子給騰出來。
那個不該屬于她的位置被她霸占了十幾年,早該換主人了。
現(xiàn)下只要她和秋惋心齊心咬死了薛靜打殺庶子的罪行,薛靜就一定抵賴不掉。
這么想著,劉如煙的心神稍稍定了些,繼續(xù)裝出受害者的模樣,在薛靜的目光下,有些害怕的往后移了幾步,這些小動作一點不差的落在了陸延峰眼里。
這個女人!
往日里只覺得她樣貌不好,看在母親的份上,才對她容忍了幾分,如今竟是個不識趣的。
“你們都說完了?”薛靜牽起陸清凝,直接走到了老夫人身側(cè)的座位坐下,她關(guān)了十多年本就體弱,跪了這許久早就累了,也不管堂下的氣氛,以及許大人氣的有些發(fā)抖的身子,慢慢品起了香茗,那云淡風(fēng)輕的語氣,就像是在問著劉氏二人今日吃了什么一般,惹的劉氏跳腳。
什么時候了,她還敢些般行事!
秋惋心幽幽一笑,這個女人,跟十三年前一樣,過于倔強,骨子里都透著驕傲,不肯退讓半步,卻不知過剛易折。
這樣的性子,在這后宅大院,怎么走的長久。
在許大人面前都這么放肆,不是更坐實了她無良失德的罪名,蠢。
看著娘親坐下,清漩臉上閃過一絲笑容,又收斂了起來,悄悄走到清凝身邊,跟姐姐并肩站著。
有些篇,是時候讓它翻過去了。
看著堂上氣氛不大對了,劉氏急了,這些人都這么不言語,是怕了薛靜不成?
那不行,她今日鬧了這么大的陣仗,若不能把罪名全都推到薛靜身上,她往后要怎么自處。
如今那貴子是秋惋心生的,她還有一堆爛攤子等著收拾,今日她不能輸,輸了她跟漪瀾往后就沒有指望了。
劉如煙扶住滾圓的肚子,艱難的跪到老夫人身邊,可憐巴巴的看著老夫人。
“姑母,夫人如此失德,如兒當(dāng)真是害怕的緊,如兒年歲也不小了,好不容易,”劉如煙適時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天可憐見淚珠子都落了出來,“好不容易有了這個孩子,如兒拼著一個不敬主母的罪名,也要好好護他周全,求姑母做主?!?p> “你這孩子,說話就說話,犯了錯的都沒跪你跪個什么,仔細孩子?!崩戏蛉擞H手把劉如煙挽了起來。
是了,就算是為著幾個孩子也不能再留下薛靜了,不然誰知道往后他們還會再遭什么毒手。
她這都好不容易才有了孫子。
“府尹大人,你看見了吧,老婦無能,管教不了這個不肖的兒媳了,你快些把她帶走吧!”
“帶走?敢問母親,憑什么被帶走的是我?”